她好像遇見了什麼令人無比欣喜的事情,提起裙擺旋轉,最後卻突然跌倒,趔趄幾步,後背狠狠地撞在了樹乾上。
她表情開始茫然,變得受傷又難過。
當音樂進入**的時候,少女跪坐在地,回頭看著自己的羽翼,隻猶豫了幾秒鐘,她手伸到背後,狠狠扯下了一隻翅膀。
蝴蝶隻剩下了一隻翅膀,她赤著腳,步伐淩亂,卻無比優美。
溫染將這個舞蹈劇飾演到了極致。
隻有楊小曼知道,這是溫染第一次接這種舞蹈與表演一體的演出,她還在感冒。
她除了聽了幾遍音樂,連動作都是臨時發揮出來的。
看著落淵讓攝影師調整鏡頭對著溫染,就知道他有多滿意這次演出了。
楊小曼知道,有些人,上帝不僅給她開了窗,還給了開了門,揭了房頂。
當時高中的班主任都說過,學藝術的孩子,多少都是有天賦的,但天賦也分多少,分高低。
溫染就是被老天爺追著塞飯吃的那一類。
這是楊小曼第一次被溫染的天賦直擊。
舞蹈劇結束了,溫染從那邊提著裙擺過來,後邊就跟了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帥哥,工作人員趕緊攔住了,讓溫染趕緊進後台棚子裡。
“溫染,你超棒!”一進後台,楊小曼就跳起來給了溫染一個大大的擁抱。
溫染讓人把背後的翅膀取了下來,楊小曼好奇地伸手拎了一下,“艸,好重!”
“你怎麼背得起啊?”楊小曼看見溫染露出來的後背上都被壓出了很深的紅痕,有些心疼。
溫染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萬哦。”
楊小曼伸手就拍開了,“你缺錢?”
“溫新爾要上場了。”
“換衣服,出去看。”
“等等,我回個消息。”
她們是有預留位置的,在前排。
溫染回完消息,換完衣服,看見落淵已經在模特組那邊忙得跟陀螺似的,溫新爾的眼妝是黑色的,一半臉是深沉的黑,一般是耀眼的白,他的衣服也是一半黑一半白,黑的上邊有細碎的鑽,白的那邊卻斑駁不堪。
楊小曼捂著嘴到溫染耳邊,“溫新爾是真的長得帥。”
溫染沒點頭,“他這件衣服的主題好像是,獵殺鷹。”
落淵拽著溫新爾往外走。
溫染愣了一下,“他開場?”
楊小曼也不是很懂這些,“好像是。”
落淵選的都不是專業的模特,他自己在各所高校各處閒逛自己物色的。
他對溫新爾應該是挺滿意的。
“謝觀星呢?”
謝觀星仿佛在狀況之外,他的主題沒有係列,隻有他一個人是淺綠色的。
他站在後邊,懶散地刷著手機。
[加油啊小朋友!]
微信裡收到溫染的消息。
他盯著看了很久。
半晌後。
[學姐的演出我看了,很厲害!]
發完消息後,他才收起手機。
溫染在霧裡出現的那一刻,她是任何事物任何人都無可比擬的。
像從幻境裡走出來的精靈。
沉悶的雷聲,緩慢低沉的大提琴背景音樂,溫新爾的步伐受要求走得很快。
他平時就酷酷的,麵無表情對他簡直是信手拈來,因為不允許看秀的各方拍照,隻有主辦方可以攝像,溫新爾也能做到對鏡頭目不斜視。
楊小曼湊到溫染耳邊,“其實溫新爾要是以後當模特也可以。”
“反正你倆都是長不胖體質,適合乾這行。”
溫染小聲說:“他想當醫生。”
謝觀星的壓軸出來的時候,落淵都伸出頭從後邊悄悄看。
因為謝觀星平時是很柔軟的氣質,落淵之所以選中他,隻是因為謝觀星一個人下課時,不經意間露出的一個眼神,讓落淵產生了對的感覺。
謝觀星走得不快不慢,他一身淺色,從眉到鼻梁,白色的一道橫跨至耳朵兩側。
他的眼神悲憫,宛如直視了人世間全部苦難的神明,可神明想要懲罰造成苦難的人,所以他的眼神還充滿了冷漠的殺戮感。
溫染記得,壓軸的主題是:大自然派來的審判者。
所以襯衣外包裹了綠色。
謝觀星像變了一個人,準確來說,這一刻的他,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他手裡捧著的是一束白色的洋牡丹,手指纖長,骨節分明。
彆的模特都穿了鞋,隻有他是赤著腳。
溫染仰頭看著,謝觀星從眼前走過的時候,溫染將手機藏在手掌中,攝像頭從指縫間露出來,抓拍了一張,有些糊,但很好看。
再次抬頭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染總覺得,謝觀星看了自己一眼。
這場秀圓滿結束,落淵帶著模特重新走了一遍,又出來致詞。
忙活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走吧,我請大家吃飯,包下了一家法式餐廳,不許不去啊。”雖然中間出了一點兒小插曲,但總體來說,完美。
落淵心情很好地要請大家吃飯,大家都很夠意思地沒有拒絕。
再說了,都是年輕人,哪有不愛玩兒的。
“學姐!”溫染在外邊同楊小曼還有一個女生說話,身後傳來男生清朗的嗓音。
謝觀星卸了妝,換上了自己的白色衛衣,跟之前走秀的模樣判若兩人。
溫染看見,自己旁邊那個女生,在看見謝觀星的時候,一瞬間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