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應不正常嗎?”李鐵道:“嘉玉被綠了,然後沒事人一樣做完了演講,不是牛逼是什麼?文遠居然還活著呀,簡直是奇跡。”
郭荔壓低聲音:“我就是擔心這個,你說,嘉玉會怎麼辦呀?我要不要告訴文遠?”
“你發現文遠出軌的時候你怎麼不想著告訴嘉玉?”
“我哪知道究竟出沒出,隻是些曖昧小動作。我去嚼舌根,萬一最後文遠否認,又把嘉玉哄好了,那我算什麼?以後不把我當壞人,拚命給我小鞋穿嘛。得罪老板,我還混不混了。”
李鐵皺眉頭,張了張嘴想反駁,最後沒說話。
郭荔又道:“嘉玉肯定很生氣,她那脾氣,居然讓我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她肯定有什麼主意呢。我們得跟文遠說,讓他有所防範。這個矛盾不解決,公司會出大問題的。”
“防範什麼?這種情況就應該文遠下跪求原諒。然後人家嘉玉要不要原諒他是人家的自由。”
“你說得輕巧。你彆忘了,我們可是拿了所有設計投入公司的。”
“那又怎麼樣?你這輩子就那幾件設計?以後腦子就殘了手就廢了?”
郭荔生氣了:“我跟你說不通。總之這公司大家都有份,不能讓嘉玉毀了。我去提醒文遠一聲。”郭荔說完,朝蘇文遠辦公室去了。
李鐵看著郭荔的背影,“操”了一聲,自言自語斥道:“要毀也是文遠毀的。”
李鐵看著郭荔進了蘇文遠的辦公室,她說了幾句什麼,蘇文遠的臉色變了。
居然是真的。蘇文遠真的出軌了。李鐵沒眼再看,也沒心思打遊戲了。他站起來,動作很大的收拾他的背包準備走人。
辦公室裡,郭荔和蘇文遠的聲音都大了起來。李鐵隱隱聽得蘇文遠道:“嘉玉不會的。”
郭荔的聲音更大,像吵架一樣:“怎麼不會,你什麼都不知道,公司的事全是嘉玉在辦,那股權協議也是嘉玉弄的,你到底搞沒搞清楚,如果嘉玉生氣了,她是不是能隨時把錢抽走呀?財務這塊的事你管過嗎?你就是一甩手掌櫃,你腦子進水了居然有膽子在嘉玉眼皮子底下亂搞?”
“我,我沒,不是,那個,股權協議不是約定五年內不能撤資嗎,每個人都一樣的。嘉玉也不能亂來。”蘇文遠慌了。“我查一查,我會跟嘉玉解釋的。”
李鐵不想再聽,收拾好包推門出去了。
下了樓,夜風一吹,仍覺心頭煩躁。“操,這都什麼事兒!”
李鐵回了宿舍,舍友還沒回來,他轉來轉去不知乾嘛,隻得繼續玩遊戲,心不在焉,一個勁給人送人頭,正生氣,卻見蘇文遠提著個手提旅行袋回來了。
李鐵頓時驚了:“我靠,你回來住?”
“不是,拿些衣服回來。”蘇文遠打開衣櫃,卻發現自己久不回來,衣櫃已經被彆的舍友占用了。
“老李,借你櫃子放袋衣服行嗎?”
李鐵不講究打扮,衣服隻有那幾套,櫃子還挺空。
李鐵皺了皺眉:“行。”過了一會他問:“什麼衣服啊?”
蘇文遠手上頓了頓:“就是幾件西裝和襯衫。”
李鐵沒說話,蘇文遠又道,“你放心,那個事,我會解決好的。”
既然他開口提了,李鐵就不客氣了。他從床上坐起身來,道:“你究竟怎麼回事?怎麼跟文鈴好上了?你跟誰戀愛是你的自由,可既然移情彆戀了就跟嘉玉說清楚。敢做敢當!嘉玉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就算傷心難過,罵你打你一頓,但也算大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你這樣一邊瞞著人家一邊使勁使喚人家乾活,你像話嗎!還是不是個男人!”
蘇文遠一臉愧喪:“不是,我……拿了大獎之後,我想創業,壓力很大。這事畢竟不容易,我不知道怎麼辦才是好,嘉玉學管理的,就聽她的。她的要求高,脾氣也比較直,這你也知道。所以我有段時間很混亂,覺得自己做不到,腦子空空的,似乎再也畫不出東西了。那時候我們在思創不停開會,不停想。是文鈴鼓勵了我,我從她那兒重獲了靈感。我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是她帶我走了出來。”
事實上,蘇文遠春節帶李嘉玉回家,他母親對李嘉玉很不滿,覺得李嘉玉是嬌小姐,什麼也不乾,連飯都不會做。她覺得李嘉玉以後不能很好地照顧兒子。她沒當著李嘉玉的麵說,但三番幾次地跟蘇文遠抱怨。蘇文遠好麵子,沒跟母親說創業很多事靠李嘉玉,蘇母更覺李嘉玉不過就是個長得漂亮,學曆高,家裡有錢的嬌小姐。就算家庭條件好,但若嫁給他們蘇家,就得有個賢惠妻子的樣子。
那段時間蘇文遠一邊要跟李嘉玉說謊,說母親挺喜歡她,一邊又要應付母親的嘮叨。母親讓他要對李嘉玉厲害些,讓李嘉玉多乾活,學做家務。蘇文遠哪裡敢。更不敢提當初李嘉玉嫌棄他的屋子臟亂,解決辦法就是拎了行李搬走。彆提什麼任勞任怨收拾了,那是不可能的。
從前蘇文遠默默無名,從小地方考上大都市,有些自卑。儘管長得英俊招人,他也是靦腆害羞。直到遇到李嘉玉,她似女神一般,帶他開闊眼界,改變他的生活態度。她給他打扮,提升了他的氣質。她鼓勵他、督促他,他的天賦得以充分挖掘,他越來越自信,他的學業越來越順,靈感不斷,設計頻頻獲獎。
他是校草,他是天才,許多女生為他尖叫,他的粉絲數嗖嗖往上漲。網上很多人叫他老公,男的女的發私信約他,他隨手發張圖出去都有許多人點讚,各種花式誇獎,讓他覺得自己真的了不起。
得到的讚譽太多,尤其是拿了全國大獎之後,他便膨脹了。他渴望成功,渴望被人仰望,這種感覺不要太爽,他有些上癮。他遇到段珊珊,她讓他知道原來藝術也有捷徑可走,那些才華不如他的卻爬得比他高,不過也是如此。而文鈴,她是他心裡渴望的另一麵,溫柔單純的小女人,勤勞、乖巧、崇拜他。
她們都知道李嘉玉的存在,而她們都不在意。這讓蘇文遠膽子變大,他並沒有多想,隻管享受。需要說謊就說謊唄,一開始可能有點難,但說多了,就很熟練了。
李鐵盯著蘇文遠,都懶得吐槽他當初他剛跟嘉玉一起的時候,也是跟他們說嘉玉是他的靈感女神,是她讓他明白了設計的真正意義,抓住了精髓。李鐵冷冷道:“那你跟嘉玉說清楚,彆耽誤人家。你錯了就是錯了,彆扯這些理由。”
“嗯,我會跟嘉玉說的。我是一時糊塗,我明天就去跟文鈴分手。”
李鐵:“……”
不是才說了文鈴帶他走出低穀嗎?轉頭就要甩人家?這是權衡之下覺得溫柔的解語花不如能乾的禦姐好用嗎?還是說,事情暴露了就挑好欺負的下手?
李鐵不想理他,倒回床上摸過手機玩起來。真是太渣了,做他的朋友都覺丟人。從前那個老實男孩看來已經死了。
這時候蘇文遠的電話響了。蘇文遠一看,是段珊珊。他皺了皺眉,大家怎麼都趕在一起來事兒呀。蘇文遠到陽台接電話。段珊珊來電是想約他現在出去宵夜。
“太晚了,我手上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蘇文遠拒絕了。
段珊珊對他很好,帶他認識不少人脈,給他當靠山。但人家也說得很清楚,這就是兩廂情願的互相陪伴,她沒打算跟他進一步發展,互相取悅就好,該結束的時候就結束。現在李嘉玉已經知道文鈴,那段珊珊這邊也一起斷了吧。他今晚想了很久,還是李嘉玉最適合他,她很重要。他要把她哄回來,以後就一心一意對她。
段珊珊聽出了蘇文遠話裡的意思,她有些不高興。雖然她說過蘇文遠想走的時候就能走,但嘴上說說誰不會。她現在對他很喜歡,還不想放。而且,要說分手,當然得她來說。
“沒事,那你忙你的。不過周三晚上藍耀明的巡回畫展慶功宴你有時間去嗎?他還挺喜歡你的。宴會有很多藝術圈的人,你可以趁機結交一下。”
蘇文遠猶豫片刻:“行呀,周二文博會結束,周三我有時間。”
“那好的,我把你帶上。是正式的晚宴,得穿晚禮服。之前的休閒款不行。我給你訂了一套新的,後天到貨。你後天下午來Armani吧,試完衣服我們一起吃晚飯。”
“後天下午我沒時間,還在展會上呢。”這話半真半假,重要的是這幾天要哄住李嘉玉,他找不到理由半途從展會上跑掉。而且想去晚宴結交貴人是真心的,想與段珊珊結束這種關係也是真心的。
“總得先試穿一下,看看合不合適。”
“應該是合適的。”蘇文遠想了想,“我讓我同學幫忙去取可以嗎?”
“可以呀。回頭我把單據發你手機上。”段珊珊爽快答應,但又道:“周二晚上能來聚一聚嗎?那衣服穿給我看看,如果不合適周三白天還來得及換。”
這一個來回互相試探,雙方也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蘇文遠隻猶豫一秒便答應了。
聊完了電話,蘇文遠走回屋內,對李鐵道:“老李,能幫我個忙嗎?後天下午幫我去華遠的阿瑪尼取一件衣服。”
李鐵的手在手機上停了一停,應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