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結完賬, 大家一起走, 去停車場取車。
李嘉玉來得遲,裡頭沒車位了, 隻得停在外頭稍遠處。與三位資本家告彆後,方勤與她手挽手地慢慢走。
“以後這樣的飯局請務必多多組織,太有料了, 超多乾貨, 比我上班兩個星期學到的東西還多。”方勤道。
“可彆了,大姐。喝粥喝了一千塊啊,我好心痛。”李嘉玉把頭靠方勤肩上, “卓公子在群裡還問我是不是預算少了一個零。”
方勤哈哈大笑。
李嘉玉道:“為了省錢我得跟資本家們絕交了。還計劃買房呢。”
“他們應該不會再找你請客了。”
“是呢。畢竟真不是一個世界的, 該客氣的也客氣了, 偶爾維係一下聯絡吧。”
“話說我今天找到兩家不錯的房源呢。一個二手的, 一個是新房, 都帶裝修,拎包入住那種。二手的大一些, 新的好像小區好點, 哪天我們去看看。”
“行啊,要不約周末吧。你上班怎麼還有時間找房源, 我今天一天感覺都沒時間喝水,下班的時候還有個同事借題發揮說我怎麼走這麼早。”
“我去, 你們那兒壓力這麼大呀。”
“等適應了也許就好些吧。不過也可能適應了之後工作量更大。”
方勤道:“這麼一比我這工作簡直太好, 起碼目前很不錯。工資高還輕閒, 哎呀, 我都對不起我老板,太愧疚了。”
“演得不夠誠懇。”李嘉玉鄙視她。
“對了,你跟段總後來怎麼回事?你們一起消失後,再回來他似乎不太高興。”
“有嗎?”
“有的。我感覺他興致不太高似的,還總看你。之前他侃侃而談的時候沒怎麼看你。”
“你特工學校畢業的嗎?”
“很明顯啊。你肯定注意到了。”
李嘉玉沒說話。
她們這會兒已經走到車位那兒,李嘉玉低頭翻包包找鑰匙。
方勤又問:“所以怎麼回事嘛?”
李嘉玉道:“抽煙抽的吧,抽煙很臭的,大概他把自己臭到了。”
方勤哈哈笑:“我聽你瞎掰……”
說話間一轉眼,嚇得差點蹦起來。
“段總。”方勤很快鎮定,若無其事喚。
這位資本家什麼時候跟過來的?聽到了多少?
李嘉玉也嚇一跳,跟著方勤喚:“段總。”
段偉祺手裡拎著個小袋子,嘴裡叼著根煙,看了看她倆,衝李嘉玉勾勾手指:“李嘉玉,你過來。”
李嘉玉過去了。
段偉祺忽地一口煙輕輕呼到她臉上,還沒得李嘉玉反應過來,他把手裡的小袋子塞給李嘉玉:“反正買都買了,還是給你吧。”
說完不再看她,轉身就走。
李嘉玉:“……”
段偉祺的背影走遠了,李嘉玉這才低頭看,袋子裡裝的是三種胃藥。李嘉玉怔怔看了兩秒,拿了小袋上了車。
方勤上了副駕駛座,看了看那些藥,歎氣:“我說親人啊,這真的很明顯了。”
李嘉玉沒接話,默默啟動車子,回家去了。
這晚李嘉玉有些失眠,躺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進不了夢鄉。
方勤也睡不著,忽然問她:“你在想什麼?”
“想快點睡著。”
方勤沉默了一會,道:“我想大熊了。今晚吃飯特彆開心,但是開心過後竟然覺得寂寞。我真想他啊。”
李嘉玉心底一軟。
方勤過了一會又道:“有時候覺得自己好牛逼,這麼理智冷靜分手,分手了還能是朋友。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是傻逼,這麼失敗的經曆,卻硬要拿來得意一下,強行找個理由誇自己。”
她停了很久:“其實很難過呀。我希望可以不用理智冷靜,要是一切都沒有變多好。他還在這裡,我們一起上課,趕報告,寫論文,一起逛街,吃東西。還可以吵架,可以對他發脾氣。現在連跟他吵架的機會都沒有了。視頻的時候,雖然說說笑笑,好像關係還不錯,但其實總覺得差了點什麼。我剛才一直想,想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是什麼?”
“是客氣吧。那種表麵關係不錯的客氣,挺投緣的樣子。”
“就像跟那幾位資本家公子哥一樣。”李嘉玉接口。
“對的。我就是想說這個。就好像今天跟那幾位公子爺,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似乎特彆投緣,可以放肆說笑話,可以調侃,可以一起吃同一盤菜。但其實表麵再熟絡,大家也隻是客氣,骨子裡壓根跟你沒深交,大家各有各的圈子。其實普通朋友能做到這樣,在一起時愉快玩耍,分開後各無牽掛,挺好的。但是,他是大熊呀,終於也有這一天,他跟我成了投緣的熱情的普通朋友了。”
李嘉玉下了床,爬到方勤的床上與她擠一起:“等到再過一段,我們搬出了宿舍,住進新房子。你的工作也忙起來,結交的新朋友越來越多,你會感激還有機會跟大熊做投緣的普通朋友的。起碼從前的感情沒有錯付,隻是緣分不夠,生活讓你們在一起,各自從對方身上學習和享受到愛,然後你帶著這樣的能量,走進下一個階段的生活。”
“我想他了,嘉玉。”方勤喃喃道。
“我也想蘇文遠。”李嘉玉歎氣,“我真想念還沒有變質之前的他。越想念,就越遺憾。太遺憾了。”
方勤將李嘉玉抱住,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過了好一會李嘉玉又道:“我大概沒什麼信心了。”
“你是說段總?”
“不是。”李嘉玉失笑,“我對愛情有信心的時候,對段總也沒信心。”
“說的也是啊。他這種條件,真的讓人放心不起來。當他老婆會很累吧,天天防著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他老婆肯定得超厲害。”
“我腦中已經浮現漂亮霸氣有錢有權的美女形象了。到時會不會是段總得防著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段總要是知道我們又拿他來調侃肯定又記上一筆仇。”
方勤哈哈笑:“你今天又得罪他了。”
“是啊。”李嘉玉打了個哈欠,“我都不懼了。仇多不懼,哈哈。”
“對,不用怕他。反正他又不是我們老板,不靠他發薪水。”
“嗯,沒錯。”李嘉玉忍不住笑。
“我困了呢。”方勤跟著也打一個哈欠,“段總真是消愁解憂良方,聊聊他馬上犯困了。”
“這句話又能記你一筆了。段總拿出了小本本。”
“彆這樣。”方勤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又聊了兩句,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兩個姑娘如常上班。李嘉玉開車將方勤送到地鐵站,然後自己去了公司。
一上班就開始忙碌,李嘉玉直到午休去吃飯時才喘口氣。她跟秦西一起到大樓的食堂吃飯,秦西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跟李嘉玉道:“我聽說,我們的前任,就是之前辭職的兩人,都是女生,都是做了三四個月就不做了。”
李嘉玉一愣:“為什麼?”
“具體不清楚。我也是聽彆組的人說的,說最後是看到其中一個姑娘哭著從杜哥辦公室出來,杜哥的臉特彆黑。然後兩個姑娘一起辭職了。”
“不會有什麼騷擾的事吧?”
秦西推推眼鏡:“就是擔心這個,所以跟你說一下。也許是多慮了,但注意著點也好。”
“行。謝謝你。”李嘉玉沒往心裡去,畢竟沒根據的事,沒發生不用管,她比較在意的是工作上的事,手上堆的資料太多了,她得儘快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