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1 / 2)

他低沉的嗓音中帶了微不可查的期待, 腳步也緩了下來, 靜靜地看著她。

冷不丁微涼的手覆上了他的額頭。

冰蕪單手勾住他的脖頸, 另一手往他額頭上探去,觸手溫涼的觸感, 沒有任何異常, 狐疑道:“沒生病啊, 怎麼今日如此不正常?”

逸虛聞言定定地看著她, 不言語。

直接把懷裡抱著的人看得心虛了,冰蕪偏了偏頭,催促道:“不是說回昆侖山麼?再不走天黑了。”

一定是她看錯了, 她剛才竟然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委屈!堂堂一個帝君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眼神,肯定是她看錯了,冰蕪想。

身後跟著的雪傾一臉無語地聽著她家公主和蒼山帝君的對話, 嘴角不可抑製地抽了抽。

心中不由暗自悱惻:公主平日裡多麼聰慧的一個人, 竟然聽不出帝君話裡的意思,莫非真的同凡間所說的“一孕傻三年’, 那個公主豈不是要傻上好多年?

冰蕪可不知道雪傾的暗自悱惻,她正想著昆侖山玉清宮的那一堆糟心事,她期盼這孩子的到來, 可不代表彆人也期盼。

為了萬無一失, 她必須好好想想怎麼處理玉清宮那堆糟心事。

一路無話,也不知他身上熏的什麼香,走了好一會兒後就熏得她昏昏欲睡,等走到南天門時, 早已沉睡不覺人事。

南天門外停著一輛古沉木打造的長車,通體烏色,四翼雕刻著蟠龍紋。淮笙一見到自家帝君橫抱著一個神女走出南天門,立即拉開緊閉的長車。

瞬間一股冰寒之氣從長車內溢出,伴隨著清新淡雅的香氣彌漫在空中。

淮笙躬身行禮道:“帝君,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逸虛皺了皺眉,垂眸發現懷裡的人依舊沉睡,聲音極輕的應了一聲:“嗯。”

長車內的軟塌上鋪了一層軟軟的白毛,逸虛把懷裡的人輕輕地放上去,維持半俯身的動作,抬手握住她的雙臂從他脖頸後拉下,又扯過一旁的軟被給她蓋上。

這才順勢坐在軟塌邊上,見她雙眼始終緊閉,逸虛長睫斂下,遮住了眸底忽暗忽明的變化,明明對他毫不防備,卻又始終不肯對他敞開心胸,這究竟是為何?

本以為她一向如此,可她對造不成威脅的淩雲防備有加,對他卻毫無防備……

長車外雪傾見蒼山帝君將自家公主抱進長車後,才抬眸打量起這輛漆黑的長車,裡頭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氣雖不如玉清宮,但也不差多少,她也是好奇得緊。

要知道昆侖山上的冰川可是自混沌起就存在的,經年不化,玉清宮屹立在昆侖山冰川之巔,寒氣更是冷冽入骨,一般的神仙根本靠近不得。

唯有修為高深的上神或者本身就是冰、水屬性的神仙才能受得住的那股寒氣。

這長車裡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能使長車裡的寒氣如此濃鬱。

目光掃過,很快雪傾就發現了寒氣來源,長車中央有一樽龍首鎏金的小鼎,冰寒之氣就是從那裡頭散發出的。

淮笙見雪傾遲遲不動,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了然道:“那是無儘海海底凝結的天玄冰,至寒之物,水火難融。”

雪傾聞言有些詫異,隨即恍然大悟道:“天玄冰,怪不得。”無儘海那地常有凶獸出沒,且又常年暴雨不息,久而久之無儘海就成了六界的十大險地之一,鮮少有神仙踏足。

也不知這塊天玄冰如何來的,不過用在取冷上倒是可惜了,雪傾有些可惜地看著那樽小鼎,這若是用來修煉想來應該能事半功倍罷?

淮笙可不知雪傾內心所想,以為她畏天玄冰的寒冷之氣,遂善解人意道:“神女不必擔心,古沉木製成的長車能隔絕嚴寒酷熱,車門合上,你我二人坐在長車外是不會受冰寒之氣的影響。”

雪傾無語地看了淮笙一眼,頭一次見到比花音還不會看臉色的神官,他是哪隻眼看出她畏寒了?昆侖山的神族能畏懼這點寒冷之氣?

“走罷。”

此時長車裡正好傳出一聲極輕的低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通體漆黑的古沉木長車駕著白雲遠去,很快便從氣派的南天門門前消失。

長車離開後,從雲鏡中破開走出來一個身材修長,英俊不凡的神君,他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長車消失的方向,眸中悵然若失,連眉間豔麗的火紋都暗淡了不少。

身後的神侍不解的提醒道:“神君?朱雀真君還等著呢。”

這位備受真君和夫人寵愛的小神君也不知怎麼了,方才從南天門出來還好好的,誰知見到蒼山帝君抱著一個神女從南天門走出就怔住了。

且一愣就是許久,在雲層裡看到那輛長車消失才有了動靜。

年輕的神君收回目光,歎了一口氣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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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冰的作用很明顯,這幾日她睡著了也不安分,翻來覆去的折騰,今日在長車這樣的地方竟是難得的好眠。逸虛坐在軟塌邊上看了好一會兒,也沒喚醒她。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天玄冰散發出的寒冰之氣愈來愈重,不僅將整個長車布滿冰寒之氣,更是有不少寒氣被軟塌上沉睡的人納入體內。

逸虛見狀指尖凝出一道神力將軟塌上的人罩住,伸手將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掀起一角,抓住她一隻手腕探起了脈搏。

正巧,軟塌上躺著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睡了多時,她眼睛裡還有些茫然之色。

逸虛細細探了脈也沒發現有何不妥,心下稍安,溫聲問道:“身上可有不妥之處?”

冰蕪搖了搖頭,目光一掃就知道了他們正在回昆侖山的路上,起身後道:“對了,剛才那股寒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