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1 / 2)

青蓮目光一凝, 幽幽道:“空穴來風, 未必無因。否則她在天宮待得好好的, 怎麼會突然回來呢?”

一旁的神侍垂頭不語。

青蓮又皺著眉頭來回踱步,好一會兒後才停下, 對著一旁的神侍沉聲道:“拂雪, 盯著流霜殿, 有何發現立刻回稟。”

拂雪沒有立即應下, 反而麵露遲疑之色,“夫人,流霜殿中除了月光, 其他三位神官具在,戒備森嚴,恐怕探查不易;更何況冰蕪公主和蒼山帝君也在, 以他二人的修為……”

拂雪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青蓮冷聲打斷:“怎麼,我現在指使不動你了?”

“小神不敢, 隻是——”拂雪還想說些什麼,但在青蓮的冷眼下隻能閉嘴。

青蓮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 不耐地擺了擺手, “算了,你下去罷。”

“是。”

身著丁香色錦裙的拂雪退到殿外後長籲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思忖:這差事越來越不好辦了,好不容易飛升成神, 可不想因為這幾位大人物之間的恩怨情仇而斷送仙途,還是想個法子調離青蓮殿罷,去東荒當守將都比在這安全。

正默默思忖著,突然迎麵走來一個身著墨色金紋錦袍的年輕神君,拂雪連忙退到一旁拂身行禮。

倏地墨色繡金紋的下擺出現在低垂的視線中,拂雪微微一愣,抬頭隻見那淡雅如蓮的神君正麵帶笑意站在她麵前。

拂雪隻好再次行了一個禮,“見過墨菡神君。”雖然同為神位,奈何人家是帝君的長子,地位不比其他的神族。

墨菡溫聲道:“拂雪神女不必多禮,母親急喚我來,不知所謂何事?”

拂雪微微垂首,恭謹道:“小神不知,夫人還在等著神君,神君去了自然明白。”

“嗯。”

墨菡踏入青蓮殿時,青蓮正對著一盆墨綠色的盆栽撒氣,造型風骨卓然的盆栽被毀得麵目全非,綠葉、殘枝散了一地。

墨菡見狀,眉頭皺了皺,喚了一句:“母親。”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青蓮才將手上的剪子丟下,拿起一旁的錦帕一麵擦手,一麵招呼道:“來,坐下說話。”

“這一大早的,母親為何生這麼大的氣?”

青蓮冷哼了一聲:“昨夜裡的事你沒聽說麼?”

墨菡淡淡道:“聽說了又如何,這昆侖山是她的家,她回來不是很正常?”

“她一回來,我連身邊的神女都指使不動了,怎能不氣?……這玉清宮還有咱們母子的立足之地麼?”說著青蓮話音一頓,目光如炬:“而且她此番回來,是為養胎而回!”

墨菡目光落在被剪得支零破碎的綠葉上,沉默不言。

青蓮見許久沒有得到回應,不由氣道:“菡兒,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她若是生下冰夷,那我們可就半點希望也沒有了。”

冰蕪若是嫁了蒼山帝君,她還能勸勸帝君讓菡兒代掌昆侖山帝君之職,可若是有冰夷後裔,這昆侖山怎麼輪也輪不到菡兒身上。

墨菡聞言自嘲一笑,“可是母親,這帝君之位幾時與我相乾了?母親難道不知昆侖山最重要的戰紋印在冰蕪手上嗎?”

這些年每每聽母親之言,他以為尚有機會,直到前段時日在好友那裡偶然得知戰紋印的存在,又在玉清宮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這些年所為不過是癡人說夢。

他以為隻要他足夠優秀就能被父親看重,會傳位於他。這些年他沒少和冰蕪比,但凡是她會的,他就拚命去學,她為人孤高冷傲,他就恰恰與她相反,昆侖山的神族誰不讚他一句溫文如玉、君子端莊。

他把冰蕪視若對手,可到頭來才發現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不過也難怪,戰紋印在手,她怕是連父親都不看在眼裡罷?

天界的戰將除了天宮的五方戰將,就是幾位大帝和帝君手中的九州天將了。

曆代昆侖山帝君手中的戰紋印正是號令九州天將之中的北州天將。戰紋印一向隻傳給繼位帝君,如今戰紋印在她手中,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青蓮抿了抿道:“那是上任帝君給她的,帝君其實也不願。”

墨菡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青蓮,像是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父親真的不願?母親還想騙我到幾時?”

不願意會這麼多年也不將那戰紋印收回,甘願做一個沒有實權的帝君?

“我——”青蓮紅唇張張合合,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沒錯,帝君因為心懷愧疚,默認了上任帝君所為。

墨菡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心中一寒,起身拱手行了一禮,淡淡道:“母親不必多言了,此事母親不必再提了。”

轉身離開之際又道:“近日聽說東荒有魔族肆虐,孩兒想去曆練一番,這幾日就啟程了,今日就當做是辭行,母親珍重。”

眼見著墨菡轉身就走,青蓮忙阻道:“等等!”

盯著墨菡的背影,青蓮一字一句道:“你以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麼?你難道不記得了麼?你是帝君的長子,可是卻不被承認,若不是瑤音走了,我們母子三人依舊入不了這玉清宮。”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母子三人,你以為他日冰蕪繼任昆侖山帝君之位能容得下我們母子三人。當年所經曆的一切我不想再經曆第二回了。”

墨菡脊背一僵,雙手緊握成拳又鬆開,頭也不回的走了。

任憑青蓮怎麼叫喚也不肯停住。

相較於青蓮殿內的爭吵,流霜殿此時倒是安靜得很。

半透的紗帳內依稀可見床榻上躺了兩個人。

冰蕪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是半睜不睜的模樣,她是側躺著,察覺到臉頰下的枕頭傳來舒服的溫涼觸感,不自覺的蹭了兩下。

蹭了幾下後發覺溫涼的枕頭突然熱了起來,而且一向沒什麼溫度的被子裡竟然溫度漸升。

冰蕪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摸向熱源,冷不丁手腕被擒住,她才徹底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