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1 / 2)

紫雲山

收到傳訊的瑤音公主二話不說便讓仙娥收拾東西,準備前往昆侖山。

“把前陣子天宮送來的東西都帶上。”瑤音一麵在殿內踱步,一麵指揮著收拾行裝的小仙娥們:“對了,那些顏色嬌豔的纖雲錦、星砂珠飾也帶上。”

小仙娥們被自家公主指揮得手忙腳亂,閒適了多年的紫雲山難得有些忙碌了起來。

一旁的神官風瑾見狀心中頗為欣慰,這麼多年了,她家公主和小公主終於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了,公主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帝女神采。

她真怕公主因為當年的事,就此畫地為牢將自己鎖在紫雲山,哪也不去,如今可算好了,不止和小公主和好,也不再將自己困在紫雲山。

風瑾笑道:“公主,讓小神陪您一起去罷,當年也是小神照顧您,小神也算有些經驗。”

瑤音撫額:“瞧我都忙糊塗了,竟然把這事忘了,阿瑾,你隨我一同去。”當年有孕也沒什麼經驗,都是阿瑾在照顧她。論照顧有身孕的神龍,她可比不上阿瑾。

戰神來了好一會兒連杯茶水都沒有,看著錦華殿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不就是懷孕麼,而且都已經懷了這麼多年了,至於如此大費周章?

“不知公主此去要在昆侖山待多長時間?”戰神語氣有些酸溜溜地道。

瑤音這時才想起方才戰神來訪,她才招呼其坐下就收到了傳訊……

見他目光灼灼,瑤音有些過意不去,目光閃躲:“蒼山帝君不在,她又身子不適,我想多陪陪她。”

言下之意,歸期不定。

戰神雙目頓時黯然,正想開口,又聽她期期艾艾道:“多有怠慢之處,還望戰神見諒。戰神若是有更好的……”

不等瑤音說完,戰神便道:“公主,讓我陪你一起去昆侖山罷。”語氣堅定,不容抗拒。

瑤音一愣,抬眸就撞入一雙黑如深潭的眸子,驚訝道:“戰神要同我一起去昆侖山?”

戰神立即點頭。

“可這不合……”哪有主人家沒有邀請,便巴巴地跟去。

若是旁的神府還會給戰神麵子,順勢邀戰神住下;昆侖山可不會。冰蕪並未邀請戰神,至於昆侖山帝君,以戰神先前的行事,更是不會留客。

“蒼山帝君不在,我陪公主去,也能保護冰蕪公主不是?且,昆侖山帝君在,我豈能放心公主一人獨往。”

瑤音聽到前一句本想說冰蕪在昆侖山並不需要保護,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後一句話,未出口的話霎時堵在喉間。

慌忙轉過身去,不敢再看他,玉耳被素白的耳環襯得鮮紅欲滴。

戰神出手迅如疾電,在瑤音才轉身離開之際便將其一把抓住,“公主還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戰神自行決定就是。”

匆匆丟下一句話後,瑤音手腕一掙,轉身離去。跨出錦華殿大門之時,恰好聽到身後傳來低沉愉悅的笑聲,瑤音走得更快了。

酉時三刻,一輛金碧輝煌的長車破開昆侖山的層層雲鏡,停在流霜殿大門。

冰蕪見到從長車上先後下來的兩人,麵不改色,牽著硯離迎了上去,喚了一聲“母親,”又對一旁的戰神頷首示意。

戰神拱手還禮,心中納悶,這位昆侖山公主好似並不意外他不請自來。

“外祖母。”

瑤音很是喜歡硯離,看到硯離像模像樣的行禮,更是稀罕,不等他行完禮就將其抱了起來,“阿離真是乖巧,小小年紀就會行禮了。”

自從冰蕪懷孕,逸虛下界後就鮮少有人抱他,突然被抱起,硯離有些不習慣,扭著小身子,玉瓷般的小臉有些難為情。

“阿離長大了,要給妹妹做榜樣。”

“阿離真懂事。”瑤音毫不掩飾地誇讚道。

硯離年紀小麵皮薄,被誇了既是歡喜又是難掩羞澀,抿著唇窩在瑤音懷裡不動了。

瑤音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轉過頭對冰蕪道:“身子可好些了?風瑾當年對這個頗有研究,一會兒讓她給你看看。”

冰蕪點頭,應了聲“好,”話落轉身帶路:“母親,戰神進屋說罷。”

幾人說了會話後,天色漸沉,金烏的餘暉撤掉後,顯得昆侖山的風雪更加刺骨淩寒。簌簌的風雪映著昏暗的天空,

冰蕪望了眼外頭的天色,道:“天色已晚,客苑早已備好了,我讓人帶戰神去瞧瞧,若有何不滿,儘管吩咐她們便是。”

戰神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冰蕪,“冰蕪公主備的,定是極好。”早已備好,那就是料到他會來,既然如此為何不邀他?

目送戰神離開後,瑤音解釋道:“他非要跟著,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母親多慮了,有戰神在昆侖山,女兒求之不得。”

瑤音聞言不解地看向冰蕪。

冰蕪擺了擺手讓殿中侍立的仙娥神女出去後,又讓花音帶著硯離去用膳。

等流霜殿正殿隻剩下母女兩,才悠悠道:“母親,這昆侖山並不安全,我如今懷著身孕,輕易動不得神力。前段時日……所以我才請您前來陪我住段日子。”

瑤音皺著眉頭,憂心忡忡:“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不早點與我說。”又氣道:“豈有此理,竟然用這等不入流的手段。”

越是身份貴重的神族越講究光明正大,有何私仇約戰便是,絕不會暗地下手,更不會趁人之危。這種趁人之危,且還是夜間行刺簡直就是不入流至極。

瑤音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氣惱,握著冰蕪的手,鄭重道:“你放心,此事母親定會為你查個水落石出,替你出口氣。”

冰蕪心中一暖,“母親不必憂心,此事女兒已經有了章程。這事,我要自己解決。”鈞淩終究還是舅舅的親兒子,母親和舅舅本就有了嫌隙,又何必為了一個鈞淩鬨得更僵。

瑤音心裡的氣略順了些,仔細想過,抬眸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冰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確實有包天的膽子,隻是沒有包天的本事。”

瑤音看向冰蕪,認真道:“你既然有了章程,母親也不攔你,隻是若有需要,儘管和我提。”

冰蕪頷首,淺笑道:“嗯,屆時請母親幫我照看孩子,母親可彆推辭。”

“這事母親求之不得,豈會推辭。”

暮色漸濃,天色已經全黑了,司夜之神上職,巨大的天幕被布滿了群星,駕月的神女也已然上職,銀白色的月光灑下,將本就一片雪白的流霜殿映得有些刺眼。

冰雪雕刻的長廊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負手而立,寒風吹起他單薄的長袍,飄揚的墨發青衫宛若謫仙,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

他靜靜地站在廊下,似乎在欣賞廊外的落雪銀霜,又似乎在舉頭望月。

一刻鐘後,他忽道:“冰蕪公主終於來了,再不來,本神可就要歇下了。”

他話音一落,就見長廊儘頭出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