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1 / 2)

少年身材修長卻因還未成年,顯得有些單薄,出塵雋秀的麵容也帶著幾絲稚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超凡脫俗又有些不諳世事的純真。

但此時少年眉頭緊鎖,麵色凝重地來來回回踱步,反倒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穩重。

天邊傳來的驚雷聲還在繼續,最後一道天雷降下,那磅礴地樣子讓少年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天雷降落的方向。

站在少年身後的神女見狀,小聲勸道:“小龍君不必擔心,以公主的法力,定能安然無恙。”

“我知道,可還是忍不住擔心。”硯離抬頭看了看那冰霧繚繞的山峰,悶聲道:“花音,我是不是太沒用了?父親和舒舒都可以上去,唯獨我上不去。”

極寒峰在蒼穹峰邊上,是曆代昆侖山帝君繼位的地方,也是受天雷劫的地方。晶瑩剔透的寒冰散發出霧氣迷蒙的白霧,刺骨凍人。

以他現在的法力受不住那冰寒之氣,隻能留著下方等。

花音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麼會呢,小龍君堪堪兩萬歲就飛升成神,這樣的資質簡直是羨煞旁人。小龍君這樣的本事若還妄自菲薄,還讓不讓漫天諸神活了?”

見他還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花音隻好道:“極寒峰上寒氣彌漫,雖比不得蒼穹峰,但也是昆侖山重地之一,旁人難以靠近。帝君飛升上神已久,法力深厚;小公主乃冰屬性,不懼冰寒之氣,二人這才能上去。待日後小龍君飛升上神之位定然也能上去。”

二人正說著,天際的雷聲停了,遮天蔽日的烏雲緩緩散開。

下一刻就見一藍一白兩道光影一前一後從極寒峰上射落。

藍色神光散去,露出一道修長的身影,他穿著銀白色的錦袍,寬大的外罩上繡著華麗的龍紋,仔細看去,他懷裡還抱著一個纖細的身子。

落後一步的白光落下,化成一個身著淺紫色宮裝的神女,簡簡單單地裝扮非但沒有掩住她的美貌,反而更顯得清豔絕倫。

一張鵝蛋臉瑩瑩如玉,初初張開的眉眼攝魂奪目,美眸流轉,顧盼生輝。

硯離連忙迎了上去,一麵行禮,一麵問:“父親,母親沒事吧?”

“我沒事,”冰蕪從逸虛懷裡抬起頭,手上推搡了幾下,用眼神示意他放她下去。

她除了神力耗得多了些,臉色有些白,並無其他,是這人非要抱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傷得走不動了。

逸虛靜靜地看著懷裡的人,滿臉不讚成:“沒事也要調息,你吸收了太多混沌神力,經脈有些亂,需要好好調息。”

逸虛說完,抬頭看著麵前的硯離,溫聲交代:“阿離,你和舒舒將剩下的事辦好,繼位大典就安排在三個月後吧。”

“是,阿離知道了。”硯離點了點頭。

逸虛帶著冰蕪剛走,芷舒立即上前抓著硯離的右臂搖了搖,回想剛才的天雷劫仍是後怕不已,她急道:“硯離,硯離,方才的天雷劫可怕極了。”

說完,她又叮囑道:“你一定要好好修煉,不然日後渡劫可有苦頭吃了。”

芷舒的語氣頗有些語重心長,硯離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抬手在她光潔的額上敲了敲:“你呀,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法力低微還喜歡闖禍。”

芷舒不開心了,甩了硯離的右臂,雙手環抱在胸前,頭瞥到另一側:“哼,我法力不低!母親前些時候才誇了我。”

“就你那花拳繡腿的幾招?”硯離明顯不信。

“我怕認真修煉,到時候你打不過我。”隻不過是她懶罷了,她如今隨心修煉,雖說打不過硯離,可同齡中也算少有對手。

不勤奮都這麼厲害,她若是勤奮起來,定也是牛逼哄哄的存在。

小姑娘越想越得意,麵上也帶了些出來。

硯離看她這模樣哪裡還不明白,也不打擊她,反正有他們在,她也不需要這般辛苦,率性而為便是。他笑了笑,眸中滿是溺寵:“好了好了,你就是不修煉也無事,以後哥哥保護你。”

冰蕪和逸虛還未走遠,聽到身後不時傳來的話,雖對這兩兄妹的相處早就習以為常,但心中還是覺得好笑。

冰蕪看向逸虛,悠悠道:“舒舒都被你慣壞了,連修煉都懶散得很。”

逸虛垂眸看著懷裡的人,目光意味深長,好笑道:“我記得是你一直縱著她,且修煉一事上,你確定是我慣著她?”

雖說兩個孩子都是應龍,但兩個孩子屬性不一樣,阿離屬性為水,由他教導;舒舒為變異的冰屬性,自然由她教導好些。

冰蕪挑了挑眉:“那丫頭太會耍賴了,你若攤上,定也沒法子。”

冰蕪說著突然抱緊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溫聲道:“我覺得阿離說得對,她就是不修煉也無事,何況她又不是不修煉,隻是懶散了些。”

逸虛笑了笑,頷首道:“嗯,阿離說得對,你也說得對。”

**

新任昆侖山帝君的繼位大典辦得很是隆重,場麵極為盛大,熱鬨非凡。

午時正,賓客們都已到齊,長青殿中觀禮後,冰蕪和逸虛引著諸神紛紛前往聽竹水榭。

聽竹水榭裡,從天色蒙蒙亮就有神官領著一眾仙娥仙侍布置。昆侖山對繼位大典本就隆重異常,更何況這有可能是最後一回繼位大典也不一定。

自從神魔大戰,偌大的昆侖山隻剩下兩尾冰夷後,昆侖山在辦婚宴和繼位大典上從不馬虎,一應都要做到最好,場麵比之天宮也有過之無不及。

上任昆侖山帝君卸掉身上的重擔後本該一身輕鬆才是,可他此刻麵色陰沉,完全看不出半點歡樂的樣子。

上任昆侖山帝君目光陰沉地看著水榭外的一玄一金兩道身影,見他們言笑晏晏,他隻覺得雙目仿佛被針紮了般刺痛,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他忍住抬步走了過去,再回神時已經到了水榭外,離他們二人的位置隻差幾步之遙。

一身玄色錦袍的戰神餘光瞥見一片繡著龍紋的白色衣角,他抬眸看了看,雙目微微眯起。

“怎麼了?”瑤音等了幾息沒聽到回答,抬頭狐疑地看著他。

戰神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溫聲道:“夫人,上回在這裡與你賞景,還是三萬兩千五百七十六年前,沒想到咱們再次來這裡,這景沒變,賞景的人倒是變了。”

“你怎麼記得這般清楚?”瑤音有些驚訝,詫異地問。

戰神目光溫柔,“事關夫人,我自然記得清楚。”

瑤音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好話聽多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我變了?”

戰神輕笑,聲音難掩愉悅:“是,多年前你是瑤音公主,如今已經是我夫人了。可不是已經變了?”

上任昆侖山帝君再也聽不下去,轉身落荒而逃。

兩萬年前,戰神娶紫雲山瑤音公主,轟動整個六界。他自然知道,可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尋過她,隻是無果。

匆匆地和交好的幾位大帝、帝君飲了幾杯酒後,上任昆侖山帝君便尋了個借口離開。他怕他再不走會忍不住在女兒的繼位大典上鬨起來。

到時候隻怕她會更厭惡他吧……

清風吹起他寬大的外袍,配著他黯然的神色,眉間化不開的鬱色,顯得落寞而淒涼。

聽竹水榭裡仍舊是一片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淡淡的酒香從水榭裡飄出,令湖中的錦鯉、林間的鳥兒動作都鈍了些許。

整個昆侖山上下,在這樣一片喜樂的場合下,除了黯然離場的上任昆侖山帝君外,還有一個人對這盛大的大典視如無睹,冷眼旁觀。

一襲墨色長袍的年輕神君佇立在冰山上遙望著下方的熱鬨景象,他麵色淡淡,整個人仿佛超然世外,不染塵埃。

滿頭墨發隻用一條墨色緞帶將兩鬢挽在腦後,長及腰臀的墨發隨風飄舞,加上翻飛的衣擺袖袍,整個人看起來宛如羽化登仙。

“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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