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2 / 2)

鑽石海 鶴望西歸 3898 字 6個月前

腳踝處是一圈暗紅色的瘢痕——是拜多年來冰鞋摩擦所賜,踝關節更是從兩側鼓起了不同於常人的凸起,腳趾因為常年擠壓承力而扭曲,腳掌和腳跟爬滿了層層疊疊的繭,粗糙得令人不忍細看。

這雙腳讓她想起查資料時看到的一句話:花樣滑冰為什麼美好,因為它儘是謊言。

一襲華美衣裙下,遮掩的卻是這樣一具傷痕累累到近乎殘忍的身體。

她盯著看了太久,理療師上手輕輕用力,對她道:“這就嚇著了?這隻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更多了去了。”他口氣輕鬆,閒聊似地:“我昨天還跟同事說呢,我們理療師能遇上高聖川這種病例,就應該回家給醫聖燒高香——根本不用費心去找彆的病例,你能想到的,他身上全有。你看啊,這扭傷、滑膜炎、跟腱炎、錘狀指、運氣差一點脫位和韌帶傷也能集齊嘍,這還隻是腳踝呢……”

高聖川躺在理療床上,用小臂擋住眼睛,悶悶道:“說夠了沒,話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理療師重重一捏,他嘶地倒抽涼氣:“……不要公報私仇。”

理療師笑:“我還以為你不怕疼呢。哎,姑娘,要不要拍照片?”

高聖川氣得差點坐起來:“哎我說你……”扭頭對關澈道:“你要是害怕了就先走,彆聽他在這胡咧咧。”

關澈立在原地,眸光中閃動著些微難懂的情緒,有如實質地落在他擔憂的臉上。

傷的是他,疼的是他,到頭來,他還要在意這些疤醜不醜陋,會不會嚇到她。

她故作鎮定地捧起攝像機,卻怎麼都看不清視窗,她無法可想,隻能放下機器,老老實實抬手抹掉堪堪掉下的淚。

高聖川:“……”

這一刻,在冬奧會上腳踝險些被自己生生跳骨折、下場後依然麵不改色跟隊醫談笑風生的鐵血戰士,忽然久違地感覺到了心酸。

可他隻是硬壓下輕微的鼻音,仍舊輕聲安慰她:“不疼的,真的,一點也不疼。”

*

邱意濃窩在觀眾席上,一支水性筆被她咬在唇間,聚精會神對著電腦修照片。

她想轉行很久了,卻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除了畫畫還能乾點什麼,於是決定從最接近的攝影嘗試起,天天賴在關澈家,拉著她薅羊毛。

關澈教了她些基本理論,就讓她從單張靜態開始拍作業,一段時間下來,她多年的美術功底倒是起了作用,水平也算是突飛猛進,直到關澈說,可以去拍人了。

她原本信心滿滿,攝影再複雜,還能比她一筆一筆從零開始描繪要難?結果一拍人,卻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她從沒想過拍彆人,模特從頭到尾都隻有程琦一個人,拍完了卻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邱意濃把作業給關澈看,關澈掃了一眼,道:“你太關注他的臉了。”

邱意濃愣了愣:“他這麼好看,關注臉不應該嗎?”

“不是不應該關注,是不應該隻關注。”關澈循循善誘:“一個人的任何特點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局部再突出,也是為了塑造整體而存在。如果你總是給他的臉特寫,他就變成了一個東西,而不是一個人。”

邱意濃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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