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2 / 2)

鑽石海 鶴望西歸 6849 字 6個月前

無論那種托舉意味著什麼,此時此刻,他確實在實實在在地創造曆史。

沈煉站在場邊,眸色幽深地點點頭:“他算是練成了。”

這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完美的發揮,作為職業生涯的句號,可以說是無可挑剔。

一曲結束,雷鳴般的掌聲從會場每個角落傾斜而下,高聖川在這亦幻亦真的嘈雜中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出汗出得幾乎虛脫,會場的大燈照得他幾乎眩暈。

早就滑習慣的曲子,他從沒覺得這麼累過。

最後的 ending pose 加場內致意,高聖川遲遲不願離開,直到逗留時間逼近極限,他才頂著虛浮的腳步慢慢向出口滑去。

他正要擁抱滿臉是淚、衝他張開雙臂的霍世平,忽然眼前一黑——

全場寂靜。

將近五秒之後,觀眾席如夢初醒一般,爆發出巨大的聲音。

“怎麼回事!”

“站不起來了……受傷了?”

“我看不像……倒像是強弩之末,實在滑不動了。”

“放屁,你看過花滑沒有,高聖川的體力是男單裡數一數二的!這麼重要的比賽,怎麼可能滑不動了?!”

各種聲音,各種語言,在關澈的耳邊交織成了一片細密的網,將她圈禁在其中,渾身顫抖著,絲毫動彈不得。

手裡的機器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了,視線中甚至開始出現眩光,令她無法思考,更無法向前邁動一步。

高聖川被醫療隊和現場人員團團圍住,她眼睜睜看著他雙目緊閉,冷汗濕透了那件黑金考斯滕,黑發緊緊貼住蒼白得透明的麵孔,無知無覺地躺在擔架上,被醫療隊抬下了場。

發生了……什麼?

腦中信號遲了很多拍,才漸漸連成模糊的思緒——

這不是世錦賽嗎,是他一直期待的世錦賽,是紀錄片最後的終點。

就算是在低燒,身體狀態不好,他會任由自己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倒下嗎。

昨天……怎麼就沒有伸手抱他呢……

直到身邊的李晏舟啞著嗓子叫她,她才如醉方醒地轉過頭,看到了一張想不起是誰的臉。

她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多嚇人,本來李晏舟已經被高聖川倒在冰上的畫麵衝擊得夠嗆,看到她的樣子,都還是倒吸了一口氣:“關老師,你、你還好嗎?”

關澈沒回答這句,說不好是來不及,但是根本沒聽見:“他怎麼了?”

李晏舟嚇得不輕,聽她這樣遲滯乾澀的聲音,還是逼迫自己沉下性子安慰她:“可能就是低血糖,跟我前兩天一樣……你彆急,一定沒事的。”

“帶我過去。”

他的手臂忽然被大力鉗住,這個看著纖瘦的女人有這麼大的力氣,抓得他輕輕“嘶”了一聲,才說:“好、好,你彆急,我帶你、帶你跟著他們……”他低頭看看關澈顫抖不止的手,扶住她的肩膀,跟著嘈雜混亂的人流,離開了冰場。

高聖川再醒來的時候,意識還留在賽場,可身體卻像是一堆報廢了的破銅爛鐵一樣,又沉重又酸痛。

聽覺先於意識醒來,像隔著一層水,霧蒙蒙的,先是門鎖輕輕一響,又是從極遠處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好像是教練在跟誰交代行程安排,還有李晏舟在問要不要訂點宵夜,等川哥醒來,也許會餓。

醒來?剛剛……不是在比賽嗎?

他想睜開眼,可眼皮實在太重,死死阻隔著他的視線,他隻好更用力地聽,試圖找出那個他一直惦記的人。

有那麼幾秒,他甚至都想不起他到底在找誰。

高聖川費力地抬起眼皮,嘴唇翕動著還沒出聲,李晏舟立刻捕捉到他的動靜,叫道:“教練,川哥好像醒了!”

霍世平立刻衝過來,被床腳一絆,險些撲倒:“感覺怎麼樣?”

高聖川本能地想伸手去扶,卻根本抬不起手臂,一開口,聲音虛弱乾澀得他自己都不敢聽:“……她呢?”

霍世平一愣:“誰?”

李晏舟摸了一把自己臉上不聽使喚的眼淚:“川哥應該在找關老師吧?”

“哦,她啊。”霍世平關切的表情一秒鐘結冰,言語間塞滿了不以為意:“來看了一眼,走了。”

李晏舟有些不忿,嘟囔著接過話:“關老師哭了……”

霍世平一記涼涼的眼刀過去,他訥訥地閉了嘴。

彼時的關澈,正在醫院洗手間的隔間裡,吐得昏天黑地。

她癱軟在馬桶旁邊,喉嚨苦澀一片,胃還在不依不饒地抽痛,痛得她冷汗一遍遍浸濕衣物,眼前陣陣發黑。

醫院迅速聯係了國內的主治醫生,遲衡馬不停蹄發來高聖川的所有診斷和病理分析,最後得出了一個駭人的結論。

醫生詢問病史時,她就在旁邊。

雖然沈煉和霍世平刻意避著她,聲音壓低到極致,可她還是聽見了,包括醫生那句致命的診斷:“做好心理準備,腫瘤大概率已突變為惡性。”

她像傻了似的,仿佛瞬間丟失了前二十幾年所有的經驗和尊嚴,這種無措讓她不顧體麵地拉著霍世平,幾乎是苦苦相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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