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辦完事就離開,辦公室因此又安靜了下來。
大腦忙碌了一早上, 突然停了下來, 井柚有些許不適合,她摸著鼠標,無聊地刷新了好幾下桌麵, 又點開手機, 左右滑動屏幕, 接著把手機鎖了。
點開郵箱, 一封都不想看, 現在離飯點還有半小時,井柚乾坐在椅子上, 竟然不知道該乾什麼。
她認真地回想了一下以前無聊時都做了什麼, 可想了很久, 卻什麼都不想做。
不想玩遊戲,不想看報表, 不想刷微博……
……隻想和範安沫見麵。
她拿起手機, 點進通訊錄, 大拇指在還沒保存的那一串號碼上晃蕩了幾秒,最終也沒有按下去。
想起了範安沫,就不免想起昨晚的一些事。
井柚煩躁地把手機丟在了桌上,啪的一聲, 手機不受控製地從中間滑到了邊上, 接著再不受控製地掉在地上。
井柚對某些聲音極其敏感, 手機這麼來回碰撞, 她竟然覺得有點好聽。
但好聽也沒能讓她再來一遍,這種虐手機的幼稚行為井柚不會再做。
她一直覺得自己挺成熟的,自從母親和她父親離婚,將她帶走之後,她行事就變得謹慎許多。
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在範安沫麵前,她特彆的幼稚。
地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井柚的思緒,她下意識覺得是範安沫給她打的電話,快步過去把手機撿了起來。
但屏幕顯示的是井德容。
井柚嘴角不自禁下撇,很不情願地接起手機。
“爸。”
井柚爸爸嗯了聲,開門見山:“晚上有空嗎?爸帶你見個叔叔,一起吃個晚飯。”
井柚皺了皺眉:“晚飯我有約了。”
“推了,”爸爸直截了當:“我這邊已經約好了,一會兒發地址給你。”
井柚低下頭:“知道了。”
井柚爸爸突然笑起來:“晚上還有其他人,給你個小驚喜,你知道見的是誰嗎?”
井柚皺眉,非常不適應和父親的這種突然的親密親情關係。
“我晚上會過去,”井柚不想知道是誰,也不想再繼續把電話延續下去:“我還有事,晚上見。”
掛斷電話的井柚心情非常低落。
剛回國時,父親也時常帶她出門,麵上十分好聽地給大家介紹這是他女兒,可井柚知道的,父親是在尋個有頭有臉的人,好把這個女兒嫁出去,討點東西回來。
後來接下了恬園,父親這種事就少乾許多,大抵是井柚把恬園做的不錯,他井德容臉上有光吧,就不再操心這種事。
所以在把所有東西還給父親,徹底脫離井家之前,井柚是不打算結婚的,她不希望井家的任何人來參加她的婚禮。
電話掛斷後,井柚站了很久才重新坐回辦公椅上。
見個叔叔,這個語氣井柚太熟悉不過了。
不是相親叔叔的孩子,就是相親叔叔本人。
井柚頭疼。
她長長歎了一聲,又拿起了電話,給範安沫打了過去。
範安沫接的很快,幾乎是嘟聲才響起,範安沫就已經接了起來。
井柚把耳機戴上,聽著範安沫那邊好像很多人很忙,就懶懶地癱在椅子上,不急著說話。
幾秒之後,範安沫才叫她的名字。
“井柚?”
井柚很輕地嗯了一聲,突然覺得有些彆扭。
很快,她知道哪兒彆扭了。
範安沫第一次叫她名字。
“怎麼了?”範安沫問她。
井柚坐了起來,改成了趴在桌上:“你在忙嗎?”
範安沫:“不忙。”
像是要驗證自己不忙這話,範安沫剛說完,電話那邊瞬間安靜了下來,剛才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全不見了。
範安沫又問:“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井柚被順毛,更無精打采了:“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範安沫笑起來:“有客戶?”
客戶。
井柚想了想,父親也算她客戶吧,每次和他出門,每次回井家,都比應酬還艱難。
“是啊,”井柚玩著桌上的小玩具:“是客戶。”
範安沫嗯了聲表示理解:“晚上幾點結束,要不要我去接你?”
井柚:“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電話掛斷後,井柚更蔫了,趴在桌上一動不想動。
但另一邊掛斷電話的人,就不太一樣了。
範安沫肉眼能見的開心了起來,嚇得身邊的助理一句話不敢說。
“你說到哪?”範安沫問助理。
助理說:“我說完了,您這邊簽字就可以。”
範安沫拿起筆,在需要簽字的地方瀟灑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助理很好奇,還是忍不住試探一句:“是井小姐打來的電話嗎?”
範安沫嗯了聲。
助理以為範總不會再多說,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範安沫又補了句:“她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助理乾笑兩聲,根本不知道該應什麼。
她知道範總在追井小姐。
但她不知道範安沫追井小姐是這樣的,明明這幾個月還時不時地和恬園搶單子,所以她以為範總追人,也會是那種雷霆手段,搶單搶完了,搶人。
萬萬沒想到是這種調調,結合她上次在電梯裡看到的。
這麼卑微?
這邊沒什麼事了,助理很快出去,辦公室剩範安沫一個人,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把井柚還沒來得及輸入名字的電話存進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