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範安沫一時沒聽明白, 否認:“她不是我表妹。”
井柚把手放下, 讓了條路給範安沫。
範安沫第一次來井柚家, 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有井柚喜歡的魚,喜歡的花花草草, 還有她喜歡的畫。
範安沫揉了揉井柚的腦袋:“還困嗎?”
井柚:“困。”
“這麼多天沒好好睡覺, 這一睡當然困。”
井柚懶洋洋的:“冰箱有水,這邊有茶, 想喝什麼自己拿,我先去睡了。”
範安沫失笑, 攔住井柚的手腕:“那我呢?”
井柚:“你愛怎麼樣怎麼樣。”
範安沫點點頭。
井柚果然就這麼去睡了,門關上完全不理範安沫, 範安沫莫名其妙地站在客廳, 看了眼井柚說的冰箱,看了眼井柚說的茶, 無奈地笑了笑。
最後她還是敲門進了井柚的房間,借著門縫透進來的那點光,在井柚的床邊蹲下。
諾大的床, 井柚也隻是睡在邊上,像是給誰留了位置。
當然,範安沫是不會自以為是地以為井柚留是位置給她, 她怕她就這麼莽撞地躺上去, 沒蓋好被子呢, 就會被井大小姐踢下床。
一條光鋪在地板上, 井柚感受到光,也感受到範安沫的存在,睜開了眼睛。
她嗯嗯兩聲,把被子往上拉了點。
範安沫:“我回去了。”
井柚:“嗯。”
範安沫:“明天早上過來吃早餐?”
井柚:“不去。”
範安沫:“我過來給你煮?”
井柚:“不要。”
範安沫:“我們出去吃?”
井柚又把被子往上拉:“再說吧。”
範安沫不再說什麼,摸了一下井柚的腦袋,就離開了。
井柚確實是很困,白天還不覺得怎麼樣,從連瑤瑤那回來,洗完澡一上床,就很快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範安沫給她打電話,說要過去找她。
迷迷糊糊地看了朋友圈,發現有好多個人發了連瑤瑤生日會上的照片,每個人都拍了連瑤瑤,拍了自己,還有些人拍了範安沫。
不同角度,相同的內容,全是範安沫和趙曉靖坐在一起聊天喝酒的照片,用相談甚歡來形容一點也不過份。
井柚一下子就醒了,外頭門鈴也響了起來。
她不太清醒的時候,很容易不去深思問題,把事情放在很淺顯的地方思考,然後做決定。
這種情況其實很少。
這種情況全出現在範安沫身上。
範安沫離開之後井柚很快睡著,並很快地做了夢。
夢裡的範安沫穿著那件暗紅色西裝,表情地對井柚說,你怎麼這麼難伺候,我不想追你了。
井柚腦子一嗡,心涼到了腳底,用力抱住範安沫,哭著不讓她走,說自己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然後她被一陣鈴聲吵醒了,她懵懵地睜開眼睛,看到床頭櫃上一閃一閃。
夢裡的刺激還沒有過去,井柚心跳很快,仿佛處在一個已經被範安沫拋棄的狀態裡,心裡很慌,空蕩蕩的。
神經細胞還在發麻,呼吸變得急促,幾秒後,她漸漸意識到那個是夢,範安沫並沒有離開她時,她才鬆了一口氣。
井柚把手機拿了起來,但上麵不是她以為的鬨鐘,還是井德容打來的電話。
她把床頭燈打開,發現才四點。
“喂。”
“井柚,快來市醫院,奶奶不行了。”
井柚之前說過,在井家,她最討厭林嬌,第二是林宥偉。
其實還有個第三,就是她所謂的奶奶。
這個奶奶井柚忘了她叫什麼了,所以沒辦法指名道姓以示自己的不尊敬。
奶奶從小就不喜歡井柚。理由很簡單,因為井柚的性彆。井柚出生後,奶奶沒抱過一次,沒正眼瞧過一眼。後來井德容有了外遇,奶奶更是全力支持,外遇生下了兒子,取名林宥偉,奶奶高興的樣子,即使井柚那時候隻有六歲,也能立馬回憶起來。
她說井柚的媽媽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在外也對這個媳婦冷嘲熱諷,說井德容當初鬼迷了心竅,非要娶這個村姑,現在好了,井家後繼無人。
後來井德容對井柚媽媽的感情淡了,林嬌被領了進來,奶奶因為井宥偉的關係,慫恿自己的兒子離婚。
媽媽要了井德容一大筆錢,在奶奶和林嬌的冷嘲熱諷下,帶著井柚離開了家,出了國。
井柚開車去醫院的路上,從前和奶奶的那點過往不斷地在腦子裡浮現。
她五歲那年,奶奶很難得的給了她一顆糖,卻對她說,井柚,你要想一輩子都在井家過得好,你得回去跟你媽說,趁早生個男孩。
小時候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的奶奶,每逢過年過節,她都十分抵觸回老家。
不僅是小時候,她現在也抵觸,每回井德容非要帶她回家,或非要帶她參加井家的聚會,她渾身都難受。
就比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