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一更)(2 / 2)

薛飛臉上的遺憾不是假的。蕭酩滿意了:“這就對了嘛,大家是兄弟,刀山火海都一起過來了,還有什麼是不能一起分享的呢。”

薛小飛嗬嗬了:“剛你們動手的時候咋想不起兄弟呢。”

蕭酩拍拍他的肩旁:“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自在,咱們的二當家不要這麼小氣哈。”

抄好食譜,蕭酩滿意地帶著吳小武走了,並說為了感謝他共享食譜,幾日後和他一起下山,有個照應。

薛飛:“……”

嗬嗬照應?還防著他吃獨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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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林晚照筆耕不輟。

是薛飛提醒了她,她不能下廚,可以把做法寫下來呀。這樣就算以後她不在,還可以把食譜交給照顧茂茂的人,茂茂依然能夠吃到許多精美的食物。

人生固然有許多大事,可吃喝也絕對不是小事。

不過花翠翠就算了,先前她不過說了句可以燉高湯給茂茂煮粥,就被她給駁回來。

“我也是自小做飯的,從不知雞湯可以用來熬粥。想來姑娘是大戶人家出生,不會做飯也正常,那就好生休息,少操些心罷。”

一通冷嘲熱諷,隻差沒明說讓她少出餿主意,林晚照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花翠翠剛開始來時並不是這樣,雖不讓她抱茂茂也不讓她進廚房,但對她還算恭敬。漸漸地,那恭敬都隻在杜老三來時才有。

林晚照在林家偏院裡住了十幾年,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

她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哪怕薛飛,她也沒說過花翠翠一字半句不是。倒是花翠翠見她隱忍不發,越發不將她放在眼裡。

林晚照懶得和她計較,反正這裡是待不長久的,不知哪天杜老三就會讓她走。

原本酸澀的手腕憑空生出一股力氣,在走之前,定要多留些東西給茂茂。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才發現可以寫下來的除了食譜,還有許多東西,更停不下來。

天色還早,花翠翠喊她吃飯。

她頭也不抬:“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見她不動,花翠翠竟也真不再管她,徑自坐下來吃飯。輕蔑了掃了偏院一眼,她今天還炒了雞輔子肉,不吃正好,她吃。

林晚照隻作不知,這麼早喊她吃飯,看來又到杜老三過來的日子。

每到這天,她的晚飯就格外早。

花翠翠說這是沒辦法的事:“你吃的和大當家吃的不一樣,我就兩隻手,還要帶茂茂,一起也做不出來啊,就擔待些吧。”

她理解,和她清湯寡水的吃食比起來,杜子規的晚飯堪稱豐盛。可見對大當家,花翠翠是挖空了心思的。

這心思麼,自然費時間。

說起來,這幾天她的夥食也改善了些,也有肉星了,想來是薛飛日日都來的緣故。

百家米養百樣人,土匪窩也並不像話本子裡說的那樣,都是豪情爽朗、快意恩仇的人。

杜老三來之前,薛飛先到。

他明日一早就要下山,來和小晚照道彆。

到了小院,薛飛照例先去逗茂茂。茂茂喜歡他抱,反正隻要不是花翠翠就好。

“真的沒有問題麼?”

臨走前,薛飛又一次問林晚照。

林晚照知他問什麼,笑著搖頭:“她也是聽人行事,挺好的,你不要多想。茂茂這是認人呢,你看三,大當家在的時候,他還讓不讓你抱。”

差點又喊錯了,可那親昵的稱呼,那是她能喊的?虧她曾經還以為……林晚照笑得飄忽,打住不再繼續深想。

她不去看薛飛,伸手愛憐地摸了摸茂茂的頭:“我們茂茂是不是快走路啦?真棒,到時候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真的好麼?就他們說話這一小會兒功夫,薛飛就察覺到廚房那邊有意無意望過來的視線,還不止一兩次,他就不信小晚照沒感覺到。

不過薛飛覺得小晚照不告訴自己,肯定會告訴大哥,便也不再問。隻囑咐她自己保重身體,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得,等他兩個月後回來帶給她。

林晚照搖搖頭:“不用了,這裡什麼都有。”

他回來時,她在不在都不一定。

不過薛飛的關懷讓她感動,拿過旁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給他:“這兩天我又寫了一些,希望你能用得上。”

薛飛感動自不必提。等他走後,林晚照重新拿起筆,這次倒沒寫了,而是畫。

“你都寫一天了,該停了吧,一會兒大當家來了……”

林晚照聽到大當家這三個字,忽地就心生厭煩,頭一次冷下聲來打斷花翠翠:“你那大當家可有說過我連筆也不能拿?”

被她一刺,花翠翠咬咬唇,轉身蹬蹬蹬地走了。

薛飛走後沒一會兒,杜老三就來了。

看到林晚照沒躺著,一反常態坐在桌前寫著什麼,人也有精神了許多,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熊叔說得對,進入秋天就會慢慢好起來。

他走進偏院,視線落到那一摞紙上,驚奇道:“怎麼寫了這麼多。”

林晚照正心煩意亂,聞言啪地放下筆:“這樣不許那樣不許,現在連寫個字都不許,我是殘廢了還是斷手斷腳了?”

因憤怒,那雙黯淡多日的眼睛格外明亮,裡麵小火苗亂竄。

這是她第一次對杜老三發脾氣,連當時被他擄來時都不曾,可見已經生氣得失去了理智。

墨汁濺到紙上,汙了快要成的畫,她抓起來兩手揉成一團丟到地上。

杜老三沉著臉道:“不許這麼說自己。”

這同樣也是杜老三第一次嚴厲的訓斥他的姑娘,不過說完就心疼了,語氣緩下來:“沒說不許,隻是怕你累著。”

林晚照冷笑,轉身大步走出偏院。

爭執並沒用,可愛誰誰吧,就算明天把她丟到山裡去喂狼呢。

杜老三自然不能將他的姑娘丟去山裡喂狼,咳咳,喂他還差不多。

看著消逝在門後的衣角,他歎了口氣,彎腰撿起她剛才丟到地上的紙團,仔細撫平開來。

一桌子菜沒能勾起杜子規半分食欲,略微用過幾口就放下筷子。

小院還是那個小院,廚房還是那個廚房,隻是做菜的人變了,味道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