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眾人酒足飯飽, 心滿意足的走了, 這邊三人一貓也起身回屋。
大當家醒了, 三當家也從牛角尖裡走出來了，自然要慶祝一番。
青峰寨一掃之前的低氣壓，殺豬宰羊好不熱鬨。
小院這邊，薛飛拿來的銅鍋第一次端上了桌。
眾人先是新奇了，很快明白換湯不換藥，流程和內容沒變, 又開始把牛肉羊肉一盤一盤的往裡倒。
這次茂茂也上了桌, 就坐在杜老三和林晚照中間。自己拿著小調羹，吃著碗裡林晚照給他夾的蔬菜。煤球不能吃，乖乖地坐在他腿上打呼嚕。
相隔兩個多月的第一頓飯，賓主儘歡, 男人們還喝了酒, 連杜老三也喝了些。
——林晚照是和杜老三喝過合巹酒才知道，杜老三雖然酒量不好，但也絕不至於一沾就倒，什麼被沸騰魚放倒不過是笑話。
不過, 眼下兩人都成親了，追究這些沒有意義，偶爾想起來反倒是情趣。
回屋後林晚照弄茂茂睡覺，茂茂這幾日晚上都是她先哄睡，然後讓王全陪著，她則還去照顧杜老三。
林晚照自以為茂茂不知道, 其實哪能不知道呢。
每個人的味道不一樣，茂茂半夢半醒中隱約知道陪著他的不是他娘，隻是有煤球在身邊，沒有吵鬨罷了。
眼下茂茂好不容易又回到他娘身邊，粘得不行，再加上孩子越大覺越少，一時半會兒不肯睡。
林晚照隻好先帶著他去洗了出來，就在床上陪他玩兒。
杜老三看了她一眼，徑自去後麵洗漱了。等他出來，茂茂還沒睡。
林晚照察覺到他看了自己幾次，欲言又止。
在他又一次看過來時，忍不住問：“有事麼？”
杜老三語帶笑意：“不急，你先弄茂茂睡覺。”
這便是有事了。正好，林晚照也有話要對他說。
煤球在床邊的小窩裡都睡了好一會兒，茂茂才終於肯閉上眼睛睡覺。
等到平穩綿長的呼吸聲傳來，林晚照鬆了一口氣，穿好鞋從床上下來，放下帳子。
“過來！”
坐在榻上的杜老三向她招招手，眼底是抑製的渴望。
林晚照剛一靠近，便被他大手一撈，扣到懷裡。不待坐穩，呼吸已被人奪去。
良久，杜老三鬆開她。正要開口，嘴唇被林晚照抬手封住。
就聽她說：“先聽我說。”
他用眼神示意她講。
林晚照平靜了下氣息，這才開口說道：“今天你和魯雲虎說的那番話我也聽見了。你放心三哥，便是將來有什麼，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帶著茂茂生活的。”
杜老三眼中溫度稍退：“……嗯？”為什麼他們要說這麼煞風景的話題。
林晚照很鄭重：“改嫁就不必了，少有後爹會對先夫的孩子視如己出的。我也知道一個婦人帶著孩子生活不易，不過沒關係，我會造湯做飯，也可以做些活計。縱然辛苦些，養活茂茂不是什麼大問題。”
杜老三聲音有點抖：“你要對我說的，就是這個？”
小彆勝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當著茂茂的親爹，說要給茂茂找後爹？
林晚照唇角一彎就要點頭，然而……沒點得下去。
杜老三以唇封緘，給了她一個懲罰意味的吻。同剛才的溫情不同，凶猛粗暴，直到她氣喘籲籲才放開她。
望著她水光潤澤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永遠不會有改嫁的機會！”
林晚照：……嗯？
她剛覺得杜老三語氣怪怪的，還來不及思考，眼前一黑，呼吸又被他奪了去。
這一晚，林晚照沒有機會再考慮這個問題。
天色大亮，她在杜老三懷中醒來，茂茂還在睡。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醒了？”
“嗯。”林晚照笑著抬起頭，對上他溫暖的目光，又想起昨夜未儘的話題來。
她覺得還沒讓杜老三完全放心，於是舊話重提：“以後不要再像這次一樣。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回不回來，我都會等你，那怕你不在了，我……我也會和茂茂好好的。”
林晚照自以為這個決心表夠了，畢竟這已是她最後的堅強。
然而她的決心聽在杜老三耳裡，變成了鋒利的小刀，颼颼地往他心上紮，瞬間無數個大洞，直漏風。
沒想到過了個晚上，這個女人居然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他的臉瞬間黑了，捏著她的下巴稍微用力：“你放心，我就是爬，也會爬到你身邊。”
林晚照：“我有心理準備的。”
杜老三：“你不需要有這種準備。”
林晚照：“……”
杜老三咬牙切齒：“我會一直在，直到你頭發花白牙齒鬆動眼睛看不見的那一天！”
林晚照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的決心沒能讓杜老三放心，反而……生氣了？
男人心海底針，他生氣魯雲虎不理解他，她理解了，他還氣什麼？
杜老三見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錯在那裡，正要身體力行的進行懲罰。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