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啊,杜家?”薛飛回過神來,一時跟不上大嫂的節奏:“去杜家乾什麼?”

林晚照被他的震驚逗笑了:“你說我們去杜家乾什麼?當然是帶茂茂認門啊。”

薛飛:“……不是,大嫂你等等啊。之前大哥下落不明,你不送茂茂回去;現在大哥平安無事了,你反而要送茂茂回杜家,為什麼啊?”

好不容易守得雲看見月明,該是一家團圓才是正理啊。

他驚了一下:“你不會是想用這個來報複大哥吧?”

“報複他?”

林晚照輕笑著搖頭:“他還沒那麼重要。”

茂茂的前程比他可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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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中的杜老三莫名頭上一涼,打了個寒噤。

李元堯見狀,停下來,關切的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無事。”杜老三回過神來:“九城兵馬司已經被他們控製,禁軍也是他們的人。殿下請看布防圖,一旦起事,兩邊的人馬會分彆從這裡和這裡進去,最後在這裡會和,包圍乾清宮。”

他在乾清宮上重重點了點,眸光晦暗不明:“屆時他們一動手,我便帶著人馬進來救駕。”

“不,不急。”李元堯笑得涼薄:“讓父皇先好好看看他器重多年兒子,如何處心積慮要坐上他的位置。畢竟皇位隻有一個,二哥和五哥可是兩個人呐。”

兩人會甘心將到手的皇位拱手讓給對方?做夢吧,他們表麵上合作得親密無間,聯手將他拉下馬來,心裡都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九城兵馬司是二哥的人,那禁軍統領可是五哥母族家出來的。

眼看皇位隻差一步便是囊中之物,必然會殿前翻臉,兵戎相見。

——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一旦除掉對方,事後他們都可以說是對方逼宮,自己前來救駕。至於皇上麼,急怒攻心,一口氣沒上得來,駕鶴西去了。

而他這個太子,無權無勢被軟禁在東宮,就算有朝臣站他如何?誰也沒把他放在眼裡,手上沒有兵力,還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就收拾了。

他們不知道杜老三連同五萬大軍一起,年前便悄無聲息地埋伏在了京郊十裡外的黃陽崗。

李元堯忽然很期待,當他們圖窮匕見,看到自己安然地走上大殿,坐在他們覬覦已久的位置上時,不知該是何等驚悚的表情。

多年知交,一個眼神杜老三便知道他在想什麼:“殿下終於下定決心了?”

一日不坐上那個位置,即便收拾了廢太子和五皇子,也可能會橫生枝節,不如一勞永逸。

李元堯輕笑:“決心早有,隻是……算了,不說這些了。子規,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待塵埃落定,你還是留下來幫我吧。”

杜老三收起布防圖:“已死之人如何幫殿下?再說了,無旨調動兵馬,是殺頭的大罪。”

李元堯抓住他的手:“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幫我,這些都不是問題。”

杜老三看著他的眼睛,須臾拿開他的手:“殿下,我們說好了的。”

李元堯聳聳肩:“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姑娘,能讓你隻愛美人不愛江山。”

杜老三糾正道:“殿下說笑了,江山本就不是我的,我所有的不過隻一個她罷了。”

李元堯說:“什麼時候你連玩笑也開不起了。”

杜老三正色道:“殿下不該拿這個開玩笑。”

“好吧。”李元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次你詐死嚇她,她肯定不會輕饒你。”

杜老三苦笑:“可不是麼。”

就是不想讓她擔心,才讓老四寫了那樣一封信,暗示他在京城。

冰雪聰明如她,果然一點就透。結果她卻並沒如他希望的回青峰嶺,而是來了京城。

她心知肚明他會忍不住去看她,於是每天夜裡不睡,用那樣的法子逼他現身。他忍了又忍,最終在那個平靜又決絕的表情前破功。

想到昨天夜裡,杜老三心裡又是一抽,泛著綿密的疼。

太子走後,杜老三沒有馬上離開隧道,而是等天黑了才出來,直奔林晚照住的宅院。

到時他們剛吃完飯,林晚照和薛飛昨夜已經見過,倒還好,隻剩花嬸兒和茂茂激動不已。

茂茂更是一下子撲過來:“我就知道阿娘不會騙我的。”

杜老三去看林晚照,林晚照淡淡地看著彆處。他歎了口氣,果然還在生氣。

薛飛將大哥的無奈看在眼裡,心說這才哪兒到哪兒。

他看了一眼花嬸兒,示意跟他一起出去,把地方留給這一家三口。

花嬸兒回過神來:“我去給大當家做些吃的。”

杜老三說:“不用。這不是還有現成的麼,我隨便吃些就是。”

銅鍋還未撤下,亭子香味撲鼻,那是紅油牛肉鍋子。雖然林晚照也給他們送了香料,讓他們在邊境也能吃到,但那味道比起這個差遠了。

花嬸兒聞言一怔,那怎麼行。

林晚照適時解救了她,淡淡的說:“撤了吧,怎麼能讓大當家吃剩飯。”

花嬸兒本來就覺得不妥,被夫人這樣一說,正色道:“我重新去做了來。”

“不用。”這次出聲的是薛飛。

就說怎麼今天心血來潮提議吃鍋子,大嫂顯然是要故意勾出大哥的饞蟲,然後餓著他。

花嬸兒忽然明白過來,卻以為夫人是要親手給大當家做吃的。

她麻溜地收拾桌子回了廚房,收拾完廚房後眼睛一動,又燒了一大鍋水。

小彆勝新婚,她打定主意一會兒回房後就待在裡麵,除非夫人喊她絕不出來。

就是,要不要去將茂茂帶走呢?

花嬸兒的糾結是多餘的,茂茂和杜老三說了會兒話,就被薛飛上來帶走了。等兩人一走,林晚照便也起身,準備回屋。

杜老三早有準備,在她露過身旁時,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嘶!”

杜老三低頭看去,手上赫然是一根銀針。

沒想到她隨身帶著“武器”不說,動作還那般快,他都還沒看清,就紮了下來。

林晚照施施然地抽出手:“孤兒寡母的,少不得有些防身的把戲,讓大當家見笑了。”

“什麼孤兒寡母?當我死的?”杜老三說著就來抱她,混不在意手背上的針。

銀光一閃,還沒能近身,林晚照又是一針紮下去。

杜老三嘴角抽搐,原來上次是警告,這次才是來真的,比上次痛多了。

他懂了,絲毫不惱,寵溺地看著她:“若是能讓你解氣,怎麼紮都可以。”

林晚照巧笑嫣然:“真的?”

這個笑倒是是真心實意的,眼波流轉間惑人心魄,直把人的心神全都吸了去。

杜老三哪裡經得起,喉頭滾動,聲音暗啞:“真的。”

屋內,檀香燃到儘頭。

杜老三的笑容終於凝固在嘴角,他躺在榻上,上衣早已經褪去,渾身紮滿了針,像個刺蝟。

然而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他已經使出渾身力氣,手指依然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