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2)

君子動口不動手, 可杜老三自認不是君子是莽夫, 這一次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韓成澤攆下山。

——李元堯當上皇帝後, 問杜老三有什麼要求,他都可以滿足。

杜老三彆的一概沒提,唯獨兩條:除了永遠不能勉強他入朝為官, 便是將青峰嶺給他。

其實太平盛世, 這青峰嶺也沒誰會來, 他多此一舉提出這個要求,為的就是將這裡變成私人領地,不被外人侵擾。

眼下不僅被人侵入了, 還是他的情敵,是可忍熟不可忍。

杜老三心誌堅定的往外走, 誰知剛走到半路, 就聽到壯壯他娘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薛壯壯, 還有什麼是你不能藏到床裡去的?你是老鼠嗎?”

薛小飛弱弱的聲音夾雜其中:“算了算了,丟了就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再說了,有憂患意識還不好麼。”

“這是憂患意識麼?”壯壯他娘更加生氣的回道:“你看看這個餅都發黴了好不好, 吃下去是會死人的。”

“哪有那麼嚴重,最多拉拉肚子罷了,沒關係,反正有……”

薛小飛聲音更小了,說了什麼杜老三聽不清。他眉頭一皺,腳下調轉方向, 往薛飛的院子裡去。

老二的家宅和睦更重要,反正韓成澤早走晚走都會被他趕走。

更重要的是,杜老三隱隱有種直覺:這事兒和小月亮脫不開乾係。

壯壯繼承了他爹大條的神經,成天樂嗬嗬的,且記吃不記打,凡事從不肯往心裡去。若說有什麼主意,絕對是他背後的小月亮。

給孩子擦屁股,是每個當爹的責無旁貸的任務。

“怎麼了?”

杜老三一出現,薛飛夫婦兩過來拜見大哥。

壯壯娘在杜老三麵前攤開布包,裡麵是各種吃剩下的食物:

包括但不限於,烤紅薯,烙餅,薯條,酥肉……

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變質腐壞了,隻不過程度不同,有的都已經發黴了。

好在初春溫度低,要是天氣一熱,這一包東西湊到一起,那味道必然很消魂。

壯壯娘說這是她剛在壯壯房間裡找到的,自從上次壯壯藏的東西被她發現之後,他就換了個地方,再也不藏再被子裡了,而是換了個讓你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床頂!

平常誰會去翻床頂啊,壯壯他娘也是無意中才發現的。打開一看,登時火冒三丈,正要收拾壯壯,薛飛剛好回來了,忙給兒子打掩護。

兒子是成功逃脫了,老子自然逃不掉了,這才有了開始杜老三聽到的吵架聲。

壯壯娘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讓大哥見笑了,你說也不缺吃不缺穿,他藏這些做什麼呀。還是熟食,要是吃壞了可怎麼好。”

薛飛不以為然:“壯壯又不傻,知道壞了還吃?”

壯壯她娘冷笑道:“他要知道壞了不能吃,還會藏起來?”

眼看又要爭執起來,杜老三出聲了。

他先站在壯壯娘這邊,告訴薛飛小事不小,要重視起來,小孩子分不清利害關係,要真吃下去,等到壞事了可就晚了。

等到壯壯他娘連連點頭,又才對她說事情還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不必慌張,好好和壯壯說一說,他會懂的。

勸架調和的藝術,這還是林晚照傳授給杜老三的。這樣既能讓壯壯他娘沒有丁點自己是外人的排斥感,又能讓她接受意見。

至於薛飛麼,壯壯他娘高興了,他的日子自然就好過了。

他了解薛飛,麵子和裡子放在一起,會和他一樣,毫不猶豫地選裡子。

等到老二夫妻不麵紅耳赤了,杜老三佯裝不經意的問道:“你們有沒有問過壯壯,他為什麼想著要把食物留起來?”

壯壯他娘搖搖頭,睨了薛飛一眼:“還沒來得及。”

薛飛看了杜老三一眼,杜老三意會,又勸慰了她幾句這才出來。

薛飛借口送大哥,跟著他一起出了院子。

這時薛飛才說,壯壯存東西不是給自己吃的,是給“病患”吃的。

杜老三笑得無奈,果然和小月亮有關。

.

小月亮曾經有一個“病患”,是在溪邊撿回來的一條黃鱔。

黃鱔不知怎麼爬到了石板路上,因為離開水的時間太長,有些奄奄一息。被小月亮撿到一通針灸後丟進水裡,很快就又會遊了。

這個特殊的病人“痊愈”後,小月亮對它有了感情,舍不得丟。可拿回家又會變成桌上的菜,怎麼辦呢?

這個時候,壯壯拍著胸脯說:“給我,我保證它好好的。”

然而壯壯娘比林晚照更討厭這些軟體動物的好嗎?這個時候就顯出壯壯的求生欲來。

為了不讓這些特殊的病人被他娘發現丟掉,他把黃鱔裝到竹筒裡,然後藏到床上!

——杜老三作為過來人,曾苦口婆心的對薛小飛說過,從小讓孩子自己睡覺是多麼的重要。

薛小飛深以為是,因此壯壯一歲多不吃夜奶後,就被他攆到了隔間的兒童房,既能照應,又不會打擾到他們夫妻。

壯壯把黃鱔藏到床上後,一本正經的告訴他娘說,他已經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男子漢的房間女孩子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尤其是他不在的時候,讓他娘尊重他的**。

咳,“**”這個詞麼,自然是在林晚照那裡學來的。

壯壯他娘哭笑不得,轉念一想又頗覺自豪,於是便順著他,不再隨意進入他的房間。

直到某日,她進去給“男子漢”換洗被褥。

被子一打開掉出來一個竹筒,蓋子脫開,裡麵居然爬出來一條“蛇”,當場尖叫起來,嚇得幾欲昏厥。

壯壯不負所托,他答應了小月亮照顧好黃鱔,便每日去網一些小魚來喂它。那黃鱔光吃不動,可不很快就長長了麼,乍一看就是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