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半,早餐時間到。
教官宣布解散,操場上可謂是哀鴻遍野,三三兩兩結伴去往食堂。
倪名決被賦予監督那倆家夥跑完的任務,他逆著人流,頭頂烈日穿越了半個操場,來到袁一概和傅明灼身邊,“幾圈了?”
他們的速度他隻需要走就能跟上。
袁一概渾身都是汗,頭發完全濕了,像隻落湯雞,已經快哭了:“四圈。”
“八圈啊?還剩兩圈,加油。”倪名決一派胡言,神色卻如常。
袁一概感激涕零:“謝謝爸爸。”
傅明灼則按比例給自己加圈數:“那我六圈了。”
倪名決不鹹不淡地回應:“三圈了啊,那還剩兩圈,加油。”
傅明灼:“……”
說是兩圈,事實上倪名決最後就跟遛狗似的帶著兩人又跑了一圈,就徇私舞弊地算他們完成了罰跑圈數。
食堂的放飯時間還剩五分鐘。
袁一概亂滾帶爬地來到樹蔭下,就連吃早飯也不能驅使他再走一步路:“匿名,隨便給我拿點包子饅頭什麼的來就行。”
一早上起來什麼也沒乾先跑了四圈,傅明灼也餓了,她緊跟其上:“我想喝牛奶。”停頓一秒,又用“便宜你了”的語氣補充,“零食你就不用還我了。”
倪名決:“……”
*
早飯過後,是一上午的魔鬼訓練,盛夏的太陽和朝氣蓬勃的少年人展開了一場廝殺。
勝負分明,人是鬥不過天的,嘉藍中學成功倒下7人,六女一男,那唯一的男士就是袁一概,三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才成功把他架到樹蔭底下。
傅明灼羨慕極了,她弱歸弱,但是神誌清明,怎麼曬都暈不了,她確實想裝來著的,但是訓練場地轉移到了水泥地麵上,她怕摔疼了,一直沒敢下手,這麼猶猶豫豫地,一上午就過去了。
三個星期下來,傅明灼已經和袁一概形成了堅實的飯友關係,而既然倪名決來了,袁一概肯定是要和他一塊的。
這麼一來,三個人就得一起吃飯了。
“一概,他不會趕我走吧?”
“放心吧,不會的。”
“可是他很不高興的樣子。”
“他天生麵癱。”
看著眼前嘀嘀咕咕的兩人,倪名決有些頭疼,感覺自己挖了個坑給自己跳,當初他答應徐忠亮會帶傅明灼一起吃飯的時候,哪裡想過袁一概真的能忍得了這個扮豬吃老虎的事兒精。
食堂的飯菜都是安排好的,沒得選,飯菜很普通,兩菜一湯,芹菜炒肉絲,蘿卜炒排骨,還有一碗稀薄的紫菜蛋湯,傅明灼不喜歡芹菜,也不喜歡蘿卜,捏著鼻子都挑給了袁一概,她能吃的東西隻剩三小塊排骨,不小心掉了一塊,還有一塊全是骨頭。
袁一概風卷殘雲中,最先吃的就是肉。
倪名決右手受了傷,左手彆彆扭扭地動筷,他的餐盤裡雖然隻有一塊排骨,但是是很大的一塊,足足占了半個格子。
他吃了也就算了,他還一直不吃,勾得傅明灼眼紅紅,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排骨格外香。
說不定他不喜歡吃排骨。
這麼大一塊排骨,浪費了很可惜。
不能被一概捷足先登。
“倪名決。”這麼想著,傅明灼當機立斷開了口,“你不吃排骨嗎?”
倪名決一句話打碎了她的企圖:“我最後吃。”
“哦。”傅明灼乾巴巴地應了。
這時,她對麵落座一人。
林朝笑吟吟,頭一次主動、而且還特彆熱情地和傅明灼打招呼:“明灼,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吃飯嗎?”
袁一概當時就想笑,這姑娘智商不行,問誰不行,偏要問傅明灼,傅明灼才不會覺得不好意思,能答應才怪。
但林朝顯然很懂打蛇要打七寸的道理。
為了以後上廁所有人陪,傅明灼一咕嚕咽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不可以”。
一個事兒精還不夠,又來一個,倪名決是真的有點煩了,催促袁一概說:“吃快點,吃完回寢室睡會。”
林朝並不把他的視而不見放在心上,自娛自樂地哼著歌開始用餐,兩碗炒菜裡放的蔥花都多了些,林朝不吃蔥,不同於一般人挑蔥都是把從直接夾出來,她挑蔥的方式很特彆,每吃一口之前,都直接夾著菜去湯裡篩一圈,也不嫌篩過以後味道淡。
倪名決的視線漸漸凝固。
袁一概也注意到了,狼吞虎咽的動作慢下來,好幾次欲言又止地看向倪名決。
“看我乾嗎?”林朝挑眉,大方回視。
倪名決不語。
林朝也看中了他的排骨:“靠!為什麼你的排骨這麼大?!”
倪名決依然沉默著,卻把餐盤往她的方向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