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名決輕嗤一聲,這麼給她撓了好幾分鐘。他知道教室裡不少人沒睡午覺,大家在看著。
不過他無所謂,並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才停下了動作抬了手,指尖虛虛懸在那膚若凝脂的臉頰上片刻,又重新落下去。
這一次,他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臉。
小沒良心的。
傅明灼的臉,是17年來他摸過的觸感最奇妙的東西。
*
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徐忠亮抱著書進來教室,站到講台上:“上課。”
接下來該是班長喊“起立”。
但是沒有人接話。
因為傅明灼睡得雷打不醒,午休下課鈴和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鈴都沒能吵醒她。
安可樂想去推醒她。
徐忠亮攔了:“可樂彆吵她,讓她再睡會。”
既然傅明灼睡著,徐忠亮就跳過了每堂課最開始師生的互相問候,直接招呼學生們打開課本,講了沒幾句,又覺得不對勁,他怕以後彆的學生也學樣,十分有必要事先說明一波,但他自以為的擺事實講道理事實上隻是赤//裸//裸的區彆待遇:“我讓明決課上睡覺是因為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們都長完了,不一樣,而且從入學以來她每回都考第一,你們能嗎?”
高一七班集體冷漠臉。
主要是習慣了。
大家當徐忠亮的學生也有十個月了,這十個月起來,徐忠亮哪天不是在花式溺愛傅明灼?
根本毫無底線可言。
要不是徐忠亮和傅明灼之間的顏值差距實在懸殊了點,大家都忍不住要懷疑這兩個人有什麼失散多年的血緣關係了。
數學課過去大半節,傅明灼才終於悠悠轉醒,她迷迷瞪瞪地,雙目呆滯無神,盯著自己的筆袋發了好一會的呆。
徐忠亮溫聲細語:“明決,我們在講課本第58頁。”
傅明灼對外界還是有點反應的,緩緩移動視線到徐忠亮身上,但是她仍然遲遲沒有翻書的跡象。
徐忠亮一點也不生氣,慈愛地笑了。
高一七班剩餘學生:“……”
過了約莫三分鐘,傅明灼那兩顆葡萄般的眼珠子恢複了亮光,開始聚起精氣神來,但她第一件事情不是翻書,而是踢倪名決的椅子。
倪名決把背靠到椅背上,留四分之一個側臉給她,詢問她所為何事。
傅明灼小小聲:“倪名決,你剛才是不是給我撓癢癢了?”
“沒有。”倪名決一口否認。
“有。”傅明灼堅持。
“你做夢了。”說完,倪名決的身體又前傾靠到自己課桌上去了。
他否認得太堅決了點,搞得傅明灼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隻是做了個夢。
倪名決確實溫柔得令人發指了,好像不太符合實情。
安可樂聽到兩人的對話了,她拉拉傅明灼的袖子:“明灼。”
傅明灼馬上配合地把腦袋湊過去。
“倪名決真的給你撓癢癢了,好多人都看到了。”安可樂說。
這個事情班裡已經沸沸揚揚地說了一節下課了。
傅明灼看著倪名決的背影,得意洋洋地挑起了眉。她就說嘛,那個撓癢癢的觸感也太真了點。
倪名決真是的,一點都不誠實,居然還說她做夢。
細細想來,其實倪名決真的挺好的,尤其是對她,從認識開始,他一直都很包容她,也總是幫助她。
給她紮辮子,替她背黑鍋,抱她過水坑,陪她打針,給她養蓋中蓋……
多到數都數不完。
傅明灼的信心大大增加,兩天來一直在斟酌言辭不知如何開口的事情,一下子就說得出口了。
她要趁勝追擊。
但是她剛踢了倪名決的椅子一下,教室另一端,徐忠亮嚴厲的聲音響起來了,仍然是不加掩飾的厚此薄彼,隻字不提罪魁禍首:“安可樂,什麼話不能等到下課說?你這麼喜歡說,要不你上來說。”
安可樂嚇得差點把頭埋進書裡。
傅明灼也不好意思再說話了,但她迫不及待要找倪名決說事,於是偷偷摸出了手機給倪名決發信息:「倪名決倪名決。」
倪名決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隻給她四分之一的側臉。
「我已經比你上次給我量身高長高很多了。」傅明灼說。
「……」
「然後呢?」倪名決敢打賭,這丫頭片子百分百又要開始作妖了。
「我還想量身高。」
傅明灼特彆誠懇:「我已經買好貼紙了,是我最喜歡的黑色。」
倪名決:「那你自己去好了。」
傅明灼:「不行,我要你給我量!」
倪名決:「。。」
他正在輸入了好一會。
傅明灼等他的答案都等得心焦躁了,他才回:「不會還非要星期五才能量吧?」
居然讓他給看穿了。
傅明灼在後頭乾笑兩聲。
這周五是倪名決媽媽40周歲的生日,生日時間是傅明灼某次跟著林幼華出去不小心看到了林幼華的身份證知道的。
林幼華前兩天邀請她:“灼灼,你這次月考又考了第一名,阿姨這周五給你慶祝好不好?”
月考已經過去一個多禮拜了,而且林幼華已經給過她獎勵了。
林幼華也不明說,以給傅明灼慶祝第一名為借口,想要傅明灼陪著過生日。
而傅明灼覺得,比起她,阿姨更希望可以陪著過生日的人是倪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