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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聊一下?”江遠坐在椅子上, 看向剛出浴室的五條悟。

長痛不如短痛,無論結果怎麼樣,他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嗯。”五條悟冷靜的瘮人, 坐到對麵的床上擦著頭發。

算了, 果斷一點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

江遠靠在椅子上深呼吸一口∶“我不是咒術師,也不是異能者, 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知道這樣說你不信,但”

【宿主,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我相信。”五條悟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相信?我?

江遠整個人都呆了好久, 他實在不知道先思考為什麼五條悟接受的那麼快, 還是先思考他為什麼突然改掉自稱。

「??」

「不是,我小腦萎縮了啊?」

「什麼東西?穿越?我靠???」

“反正就是這樣, 我不是白鳥介。”江遠沉了沉思緒, 直接脫口而出∶“我今年26歲,名江遠, 也不屬於這個國家。”

屋裡隻剩窗外微弱的雨聲,心裡湧起一股異樣感,似是下意識的否定。

江遠本以為五條悟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才會這麼沉默。

結果對麵不那麼平穩的聲音,突然響起∶“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你沒有術式。”

什麼?

江遠猛地抬起頭,他真的完全沒想到過這層問題。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五條悟就知道他一直在撒謊, 他刻意偽裝的咒力流動根本瞞不過六眼。

那麼一開始那句“老子看出你是咒術師了”是為了什麼?

他實在想不出原因,但當時的彈幕確實說過五條悟想要留下他, 江遠也猜測過他應該和夜蛾說過什麼。

五條悟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我查過你所有的資料,也知道你不是異能者。”

“江遠這個名字,我也查過了,不存在一個符合條件的人。”

對麵也深吸一口氣∶“我不懂中文,所有的同音字我都查過了,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什麼都知道,江遠突然有點心酸。五條悟平時一直都是那副誰也不服的態度,他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麼正經,結果居然是在說這些事。

所有的同音字,那是多少人?查出來發現根本沒有這個人,他會想什麼?

江遠沉默著將自己代入那個場景,想咒靈在撒謊,想他在騙他。會想到他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會想到他目的不純,想要害他。

雖然最初的態度確實不好,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甚至沒有多問一個字。

“那為什麼你要替我瞞下來?”

對麵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我一開始隻是想留下你,調查清楚,後來”

話突然止住,他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過去。

“後來就不想說了。”

「媽的他在撒謊,後來他舍不得了!!」

「居然沒在理子的時候改掉自稱,是不是代表一切都可以改變了?」

「先彆改變了,我現在還是有點蒙。」

江遠微微歎息,伸手把頭頂的毛巾拿下來,滿臉疲憊∶“我在原本的世界是個神魂師,你可以理解成和咒術師差不多的職業。”

五條悟認真地聽完,空氣都沉寂了良久,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捉摸不透。

半晌後他終於開口,卻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那你什麼時候會回去?”?

他愣了一下,完全沒想通他的腦回路,直接開口回複∶“我回不去了。”

雖然五條悟似乎不太想聽,但都說到這裡了,他也不想瞞了,直接全盤托出。

“我一開始穿越到五年後,那時間我就跟穀妙所言一樣,是個屠村的詛咒師,被你追殺。”

“我為此斬斷因果,卻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回到五年前。那時候我根本承受不住反噬,所以才會暈倒。”

「我cao!」

「我承認你成功嚇到我了,我真的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發展。」

「我靠,反噬,神魂師,這都是什麼啊?」

“反噬?”五條悟又開始挑沒用的詞。

“我之前任務過度使用能力,反噬太大。”江遠思考了一下,再次開口∶“你理解成落下病根了吧,之後再發病會更加嚴重。”

“每一次?”

“肯定是每一次啊。”江遠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早就習慣了,況且這不是重點吧?”

“怎麼才能恢複?”五條悟的表情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種反噬死不了人,也恢複不了。”

話落,空氣中又充滿了沉默。

“那個領域。”

五條悟先開口打破沉默,說出口的話卻有些彆扭∶“是你以前的世界。”

“那是我很多年前工作的地方,我們沒有學校,但是會統一進行訓練,訓練後會分組,然後就會分配辦公的地方。”

五條悟又恢複回了剛剛的安靜模樣,半晌才響起聲音∶“那你為什麼”

話到一半,又是沉默。

他很清楚,五條悟是想問他,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進入高專,或者說為什麼要出現在他麵前。

他看著五條悟有些為難的表情,突然攥緊了手,五條悟害怕自己誤會他不信任他。

江遠“嘖”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真不是人。

【宿主,真的真的不能把我供出來嗚嗚嗚嗚嗚。】

“我自己的原因。”江遠在心裡抽了自己幾個巴掌,畢竟他不能真的把017供出來∶“對不起。”

「感覺是個很長的故事,有沒有可能出個前傳呢。」

「所有的同音字嗚嗚嗚嗚,我真的要哭了。」

「我現在都懷疑江遠有係統了。」

【宿主】

他感覺這輩子的沉默都在今天用完了,每句話後麵必然是兩個人都不想說話,這麼幾句話都快說到天亮了。

五條悟拿起毛巾擦了擦頭發,看不出什麼情緒,聲音輕輕的響起∶“睡覺吧。”

“睡覺?”

是他腦子不好,還是他在做夢?且不說五條悟突然變化有多嚇人,這個“睡覺吧”簡直可以說是恐怖了。

但是他現在顯然沒有決策權

“昨晚休息得怎麼樣?”加奈一大早就拎著早餐過來看他們,似乎很害怕他們把酒店炸了∶“你們還好嗎?”

“挺好的。”江遠伸手接過早餐。

加奈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了眼在屋裡的五條悟。他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略顯沉默。

“五條先生沒事嗎?”加奈朝他小聲開口。

他苦笑一聲,放低音量∶“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你們沒有鬨掰吧?”

居然就這麼問出來了?

他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鬨掰,但是跟以前的相處模式顯然是不同了。他也不知道五條悟現在是什麼態度,隻能少說話。

「哎,孩子還是長大了。」

「我覺得我現在的接受能力非常強大,就算加奈也是穿越的,我也覺得完全能接受。」

「好了,這下完全亂套了,我倒是要看看怎麼圓回來。」

“昨晚有發生什麼嗎?”加奈還是不太想進屋,站在玄關跟他聊起來了。

“沒什麼。”江遠也不能現在就把一切都告訴加奈,隻能撿出另一個重點∶“非要說的話,昨天我第一次聽到悟自稱“我”。”

“真的假的!”加奈差點沒穩住聲音,話落輕咳了幾聲,試圖掩蓋剛剛的音量。

加奈在他鄭重的點頭下,眼睛都亮了,說不清是佩服還是驚訝。

“是早餐嗎?”五條悟的聲音突然傳來,又恢複了平時的語氣∶“好餓~”

加奈指了指屋裡,又指了指他,在頭頂打出一個問號。

“進來說吧。”他讓開地方,跟加奈一起走進屋。

加奈像下定決心一般,抱著筆記本一股腦衝了進來,然後直擊主題的開口∶“昨晚我收到了十一個人的資料,還有論壇的一些帖子,不知道有沒有用。”

江遠拿過筆記本坐在床邊,鼠標快速的滑動著資料∶“還有其他事嗎?”

“還有太宰先生給我發的消息。”加奈靈光一現,調出手機裡淩晨發來的消息。

江遠湊過去看了一眼,就直接扭過頭看資料了。

太宰治∶加奈小姐,晚上好。希望任務結束後還有機會能和你一起吃個飯~

這人不知道又在打什麼算盤。

“所以八個人都是第二天晚上神秘失蹤的。”江遠將筆記本還給加奈∶“沒有任何聲響,以至於家人都沒有發現。”

“是的。”加奈點了點頭∶“這八位和其他四位沒什麼有差彆的信息,感覺像是隨機的。”

加奈歎了口氣∶“雖然有點不切實際,但還是祈禱他們還活著,其中最小的男孩才十一歲。”

他下意識覺得五條悟又要開口了,江遠看向安靜吃著早餐的他,才發現他壓根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若無其事地拿起礦泉水喝了幾口,繼續剛剛的話題∶“彆擔心,儘力而為就好。”

加奈朝他點了點頭。

討論完任務,三人再次沉默起來,江遠這才發現,平時他們聊的多隻是因為五條悟一直在說話。

五條悟不開口,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沉默的氣氛,嗚嗚嗚嗚我不喜歡。」

「能不能說兩句,隨便聊點也行啊,我感覺你們都要碎掉了。」

「以後不會都是這樣了吧?這段日子的情愛,究竟是錯付了嗚嗚嗚嗚。」

第 24 章

“單二!”加奈把撲克牌摔在桌子上:“我要走了哦。”

桌麵上躺著兩個被拆開的盒子, 一堆雜亂的撲克倒扣在上麵。

五條悟捏起手裡僅剩的兩張牌,輕輕放到桌子上:“走了。”

“王炸?”加奈的臉色看上去瞬間不好了,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的。

本來他隻是想活絡一下氣氛, 才提起要打鬥地主, 誰知道這一個兩個都這麼爭強好勝。

雖然氣氛是不沉悶了,但稍微有點過頭了吧?

「跟六眼打鬥地主?玩明牌嗎哈哈哈哈哈。」

「五條就這樣還輸了兩把呢。」

「我們加奈一把沒贏, 你們趕緊給我讓一下!」

“再來一把, 最後一把。”加奈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燃起鬥誌,直接伸手開始洗牌。

“已經十一點了。”江遠早飯沒吃幾口, 就開始了長達一上午的鬥地主,實在是心力交瘁:“要不要休息一下。”

加奈洗完牌, 把目光投向五條悟, 試圖從他身上找到唯一的希望。

“老子隨便。”五條悟有些奇怪地撇過頭,看向窗外。

聽到這久違的自稱, 江遠摸牌的手一頓, 然後就受到了加奈的催促:“怎麼了?”

他笑著把牌摸了起來,一個大王出現在麵前。

看來運氣具有連貫性。

【好牌!宿主, 聽我指揮,我帶你血贏他們倆。】

他朝五條悟扯出一個笑容,係統對抗六眼, 他倒是很好奇誰更勝一籌。有句老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雖然017平時比較傻,但畢竟也算超自然的存在。

江遠在017的“指導”下再一次獲得勝利後,加奈徹底繃不住了。

“哇。”她表情直接變成一個大寫的“囧”字:“根本贏不了啊。”

「江遠這鬥地主技術也太超神了吧?玩戰術的心都臟哈哈哈。」

「就連洗牌都很六,嚴重懷疑他們公司的培訓包含撲克牌!」

「看似是三個人的遊戲, 實則是兩人的博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練過啊?”加奈投來一個試探且質疑的表情,似乎對於她二十把都贏不了的事實, 無法接受。

【宿主,本統似乎找到了進修方向了,急需幾把繼續學習一下!!】

係統不用吃飯,他們還需要吃飯呢。況且撲克牌能進修成什麼,賭王係統嗎?

“嗯”江遠強忍下笑意,將撲克牌收好:“運氣好。”

“吃完飯再打一會吧?”加奈已經徹底玩上頭了,對贏一把的執念達到頂峰。

“收。”江遠趕緊開口打斷這個荒謬的想法:“下次有機會再打。”

看來自己這是一不小心,帶著加奈誤入企圖了

“我已經回複太宰先生了。”

江遠伸手比了個“ok”,習慣性地伸手準備幫五條悟倒水。然後就看見他的杯子裡已經倒滿了果汁,此刻正咬著吸管心不在焉地聽他們談話。

“保險起見。”加奈拿出手機遞到他們麵前,上麵是一片廢墟的空地:“我們今晚之前還是要到這裡。”

沒想到每次都能找到這種地方,他不得不佩服加奈的工作能力。這一鍵定位比017簡直高名了幾個度,差距不要太明顯。

“希望這次能夠順利。”加奈說到這裡突然麵露擔憂,畢竟昨天確實挺嚇人的,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嚇人。

他倒是也希望,但這兩天總是不自覺的想到自己做過的夢,那個奇怪的小孩,每次想起都頭疼。

他總感覺幸福的生活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上輩子出大事前他也常有預感,但也沒能挽回過一次。

“會順利的。”五條悟鬆開緊咬著吸管的嘴唇,打斷了這個略帶悲傷的話題。

「給我們貓貓愁死了,哈哈哈哈哈。」

「成長總是伴隨痛苦的,我沒什麼事,就是我一個朋友有點不舒服。」

「五條愁的應該是爛橘子還有**組織吧,這次任務不過是個導火索。」

他們在餐廳待到一點,然後就驅車前往加奈說的地方,除了有點堵車外,一路上還算是順利。

到目的地的時候才不到三點。

江遠靠在車門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看著太陽逐漸移位。直到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車,伸手直接把他的煙摸走。

“彆抽了。”五條悟朝他擺出平時的笑容:“要不那些老頭還沒動手,你就先把自己抽死了。”

“詛咒我?”江遠笑著看向他,伸手把打火機也上交了:“高層換三批人我都不一定會死。”

“嘁,你倒是自信。”五條悟也陪他一起靠在車門上,看著夕陽。

也許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不需要什麼模式也能回到預定的軌道。雖然有些話還沒完全說開,但已經算是坦誠相待了。

江遠對著黃昏吐出最後一口煙,至於剩下的,也不急於一時。

夜幕逐漸降臨,他們倒是還能淡定地等著穀妙的到來,但是加奈已經緊張的不像話,三秒就要看一眼時間。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江遠屏息凝神,空氣中的寂靜漸漸蔓延。

直到五米處穀妙突然捧著相機出現,就這一刻,江遠就能確定它的術式絕對是空間類的。

但是它也沒給他時間考慮,眨眼睛,自己已經不在車前了,而是出現在一個暗房裡。

眼前猛地一黑,江遠伸手摘掉墨鏡,夾在衣服的領口處。

他看向一旁的黑白放大機,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見過這個東西了。

各種各樣的照片沒有秩序的排列在眼前,被黑色夾子夾在繩子上。

江遠伸出手拿下其中一張,上麵是一個短發男生的照片,穿著高專校服。但他對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也沒有聽說過。

「啊啊啊!憂太!!!!」

「我靠,這個領域是什麼意思啊?我人傻了,這是預知未來嗎?」

「好看,愛看。」

看來是未來的某位咒術師,顯而易見非常的受歡迎,但跟他確實沒什麼關係。江遠收起照片,再次伸手摘下上麵的照片。

是五條悟,應該是幾年後的,整個人看上去都成熟不少。

所以這個暗房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遠無奈地歎了口氣,再次伸手扯下一張照片,在心裡暗暗發誓這是最後一張。

然後他的眼睛就瞬間瞪大。

是一張資料,最上麵的一行赫然寫著五個字:夏油傑叛變。

他頓住的腦子突然接收了夏油傑屠村,弑親的事實。

「我靠,蒼天保佑,我愛穀妙,白鳥趕緊下場救救吧嗚嗚嗚嗚嗚。」

「走著走著路,突然被捅了一刀怎麼破?」

「再扯幾張吧,能不能順便把***也給發現了。」

江遠愣住很久,腦海裡浮現出彈幕裡一直提到的“黑化”一詞。想起夏油傑的性格和正義感爆棚的發言,他真的無法將他和照片上的罪行對到一起。

良久後,他伸手再次扯下一張照片,然後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五條悟,共同正犯,永久驅逐,封印?

一瞬間接受了兩件這麼大的事情,江遠承認他瞬間有些無法思考。

「白鳥亞麻呆住了。」

「白鳥:WTF?老天爺你在逗我嗎?」

「果然,沒有人能接受這個未來嗚嗚嗚嗚嗚。」

江遠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看著滿房間飄動地照片,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都是一些什麼東西。他才僅僅看了四張,就有點無法接受了。

【宿主,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放個音樂放鬆一下。】

還有這個功能嗎?

【當然,是本統唱給你聽。】

那還是不必了。

他把夏油傑地照片塞到外套口袋裡,連著扯下好幾張照片。上麵都是各種各樣的人,每一個他都不認識,但每一個彈幕都非常激動。

通過彈幕不斷劇透,再加上這些照片的信息來看,咒術界真的很喜歡用死刑這個東西。

他也終於確定,那些高層根本就沒有人性,上次自己的任務就是故意針對,估計他們很希望他死在那裡。

沒有明麵上的錯誤,就暗下裡處理。

簡直是把自己當成上帝了,怪不得五條悟一直都那麼討厭他們,原來還算是脾氣不錯的了。

他一直以為公司已經算是壓榨了,但他還是太年輕了,這些人顯然更勝一籌。

江遠扯照片的手一愣,腳步停住,他怔怔地看向五條悟的照片,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嗚嗚嗚嗚嗚,為什麼要刀我,你以為貓貓死了一次,其實刀了我千萬次。」

「天殺的,啊啊啊啊啊。」

「給白鳥來一點小小震撼吧,你以為這已經是全部了嗎?不,這隻是冰山一角。」

“艸。”

江遠嫌少直接說臟話,雖然經常在心裡罵街,但幾乎從不直接說出口。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幾秒,耳邊嗡嗡作響個不停,整個人都處在一個交雜著氣憤和悲傷的情緒裡。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他承認,他接受不了這個未來。

他的手緊緊攥緊照片,走向房間唯一的鐵門,用儘全力踹向它。

隨著“砰嗵”一聲,鐵門摔在牆麵上,江遠突然聽到了許多吵鬨的聲音。

小孩的哭聲,還有男人虛弱的叫罵聲,此起彼伏的聲音吵得他更加煩躁,017卻非常不合時宜的開始蒼白的解釋。

【宿主,你也彆太難過,既然咱們發現了,那就說明一切都能改變對不對?哈哈,我說我真的不知道你信嗎?】

信你大爺。

江遠將照片塞進口袋,朝著聲音的來源慢慢走去。

第 25 章

哭喊聲越來越大, 直到江遠在門前停下。

他輕輕扭動門把手,卻紋絲不動。

於是他用力踹向鐵門,卻引得裡麵的雜亂的聲音更大了。

他歎了口氣, 拿出匕首在手裡轉了一圈, 呈反握式卡向門鎖。隨著哢嚓一聲,門吱呀吱呀的緩慢撞到牆上。

又是一個暗房, 裡麵的照片幾乎都被取下來了, 有一些甚至還被撕碎,全部散落在地上。

牆角坐著一個看上去年齡不大的男孩, 一個沒意識的女人,和一個看上去憔悴的快得精神病的男人。

唯二有意識的男孩和男人正驚恐地看向他。

居然到現在還有意識, 要不就是它癡迷於折磨人類, 非要所有人認“罪”,要不就是需要遵循一定不可控規則後才能發動。

總不太可能是前者。

他現在也扯不出什麼笑容, 隻能儘量柔和地開口∶ “你們還好嗎?”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熟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隻差個笑容了, 給孩子嚇傻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顫抖的喘息聲響起。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都像看瘟神一樣若有若無的看著他。

得了。

他把刀收起來,懶得多廢話了∶“我是來救你們的,彆害怕。”

“我”男人顫抖的聲音響起, 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驚恐∶“我得救了?”

“隻有你們三個人嗎?”江遠走近觀察了下女人,目前來看狀態極差,再不出去可能就交代在這了。

“是是的。”男人的破鑼嗓子再次響起。

江遠蹲下身將女人背了起來∶“你們倆還能走嗎?”

“能,能!”男人迅速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

“跟緊我。”

江遠背著女人在走廊裡走著, 沒有幾分鐘他就發現,走廊壓根沒有儘頭。

“我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男人捂著臉, 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我還不想死,我還有老婆”

“停。”江遠頭都大了,他現在煩躁得不行,實在沒有心情安慰人∶“我會保護你們的。”

「江遠打斷施法哈哈哈哈。」

「白鳥∶隻要我不想聽,你就嘴遁不了我。」

「貓貓呢?」

江遠又走了幾步,直到看到一扇新的鐵門。

他忽視了男人驚恐的表情,輕輕將女人放到男人身上∶“扶一下,我開門。”

他再次掏出匕首,用同樣的方式將門撬開。

又是暗房,不過這次沒被摘下來的照片占大多數,隻有幾張照片被扯了下來。

五條悟站在照片群裡,手機還拿著一張,正在仔細端詳。

似是聽到他撬門的聲音,輕輕抬起頭來,表情看上去很不愉快。

他“拖家帶口”的走進去,有些緊張照片上的內容∶“怎麼樣?”

結果走近一看,自己五年前的任務照片正被五條悟牢牢攥在手裡。

看上去跟快死了沒什麼區彆,那次任務確實讓他印象深刻。他記得死了很多人,多到最後清理人員的時候,怎麼數都數不完。

滿地都是血,他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

那次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整個人也封閉了很久很久,公司為了他的心理健康,為他陸陸續續安排了很多權威的心理醫生。

但都沒什麼用,這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性格,成為了他人格的一部分。

“撒謊精。”五條悟不知道叫了他多久,直到肩膀被輕輕戳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江遠恢複了一下心情∶“怎麼了?”

“走吧。”五條悟將照片收進口袋。

他抬頭看了一圈,照片上大大小小各種事情,應該都是穀妙給他定的“罪”,勾起了他不少回憶。

那五條悟的那些照片,也是所謂的“罪”嗎?真是有夠不講理的。

“彆看了。”五條悟直接伸手把他輕輕拉了出去∶“走了。”

出了房間,江遠還是沉默著沒有開口,口袋裡的手緊緊握著幾張照片,緊咬著嘴唇。

「媽的,就沒一個雙親建在幸福健康的親兒子嗎?」

「真的累了,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慘字。」

「都是可憐的娃(抽泣)(哽咽)」

“估計沒有其他幸存者了。”江遠走著走著突然停住∶“這是我們第四次經過這扇門了。”

“嘁。”五條悟背著女人停住腳步∶“這是要把人耗死在這嗎?”

“你是不是背不動了?”江遠習慣性地笑著激他。

“怎麼可能?”

「哎呦,熟悉的感覺。」

「白鳥隻需略施小計,貓貓那是手到擒來啊~」

「激將法簡直百試百靈哈哈哈哈哈。」

兩人相對無言,直到五條悟提出一個“絕妙”的想法:“還是把它炸出來吧。”

他看向體力已經有些透支的男孩,一直沒有意識的女人,還有這個感覺隨時會嚇暈過去的男人,果斷地點了點頭。

畢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宿主,關懷呢,體恤呢,愛呢?】

“彆離我太遠。”江遠朝著一邊瑟瑟發抖的男人開口,他伸手把女人接了下來,輕輕抬手扶住。

五條悟起手間,巨大的光亮過後,眼前的走廊瞬間瞬間被蒼吸成廢墟,就連他的墨鏡也沒能幸免。

沉默的時間過後,走廊很快恢複原樣。江遠“嘖”了一聲,伸手按了按眼睛,突然覺得自己把墨鏡摘下來簡直是個巨大的錯誤。

“悟。”江遠皺著眉頭,有些頭疼的開口:“那是我用全部資產買的。”

五條悟嘴角一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抬手把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

在他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五條悟輕輕的將墨鏡戴到他的臉上:“戴老子的吧。”

江遠本想說他的墨鏡自己戴著看不清,結果戴上那一刻,他愣了一下。

居然是普通的PC墨鏡。

五條悟似乎從來不戴這種吧,他是什麼時候換掉的,他都沒注意過。

「感覺鬨完這一遭,兩個人都疏遠了嗚嗚嗚。」

「這麼久了,終於看清你倆的眼睛了。」

「一個墨鏡居然是白鳥的全部資產哈哈哈哈哈,上班十餘載,工資兩毛五。」

江遠感覺自己暫時是活過來了,伸手敲了敲牆麵。他撿起地上幾張散落的照片,沉思片刻後,他將照片舉了起來。

“這是兩個空間。”他看清照片上是自己後,輕咳了一聲,欲蓋彌彰般的重新撈起一張。

“這個領域應該是有兩個空間。”江遠將另一張照片舉了起來:“本來隻有我們一開始呆在的地方。”

“後來它模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暗房。”兩張照片在他麵前交替了一下:“所以每當我們走到一個空間的儘頭,就會接到另一個空間,不停往返。”

“所以它在下一個空間。”

男人和小男孩靠在一起,話都說不利索:“我們還能出去嗎?”

五條悟莫名看了眼江遠的外套口袋,笑著回男人的話:“應該能。”

江遠再次背起女人,笑著看向他:“走吧,把它炸出來。”

“轟隆”聲連著響了六聲,老頭盤旋在狹小的走廊裡,吐著陣陣冷氣。

“老頭,你一會看著點這幾位”江遠一時間想不出來怎麼形容這三位:“呃受害人?”

男人看著吐著信子的“老頭”,一個踉蹌差點就過去了。

「老頭:瓦達西不可愛嗎,嚶~」

「穀妙:不是勞弟,你們玩不起彆玩。」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都快不認識蒼了。」

江遠眯著眼睛看著已經廢墟的不像話的暗房,他覺得按照咒靈的脾性,穀妙差不多也要不講理的跳出來發火了。

果然,穀妙終於從廢墟裡擠了出來。

隨著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江遠朝老頭點了點頭,黑色的身影迅速衝了上去,咬在穀妙身上。

快門聲隨即響起,江遠明顯感覺自己頓住兩秒,就見穀妙還是沒能掙脫“老頭”。

看著五條悟也被快門聲定住,總算是理解了他所講的必中水球論,不過這個術式對他確實沒什麼作用。

哎呦,這算是一不小心犯規了。

穀妙惱羞成怒地瘋狂撕扯著老頭,快門聲也一直不停地響起。在不知道第幾聲快門聲後,穀妙突然碎成屍塊想從縫隙中鑽出來。

可惜體型差距太過懸殊,基本就是於事無補。

男孩的身體已經完全受不了了,直接栽倒,江遠趕緊伸手攔住。

身上掛著兩個人他確實有些累到了。

江遠實在是懶得跟他們玩過家家了,隨著他的一個眼神,老頭瞬間以急速纏緊穀妙,張開血盆大口就將它的頭咬住。

領域瞬間充斥著尖叫聲,還摻雜著好幾聲快門。

老頭的體格無限擴大,直到快占據半個領域。黑霧撩過,穀妙壓根沒有還手之力。他甚至都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夾雜在尖叫裡。

五條悟輕輕挑起眉頭,認真的端詳著老頭:“撒謊精,不要在他們麵前”

江遠直接開口:“知道。”

隨著穀妙的聲音逐漸虛弱,快門聲也漸漸消失,腳底傳來震感。

江遠口袋裡捏著的照片逐漸變得虛無,直到拇指掐到食指上傳來疼感,他才鬆開手。

領域隨著抓不住的照片消散掉,他愣在原地很久,看著三人被救護車拉走,直到五條悟伸手拽了拽他,他才回過神來。

“太宰先生說我們任務結束了,要約我們吃飯。”加奈捧著手機,驚呼一聲:“欸?!他是怎麼知道的?”

嗬嗬。

“猜的吧。”

第 26 章

“還順利嗎?”太宰治剛到地方, 就饒有興致的觀察了他們一番:“看起來非常順利呢~”

他拉開椅子坐下,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來吃飯的,但是他實在想不通半夜十二點吃的是什麼飯。

問題是還能找到一家開門的店, 也是實屬“不幸”了。

“太宰先生。”加奈朝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就隨便點了一些。”

“沒關係哦~”太宰治捧場的朝她開口:“加奈小姐點的,我都喜歡吃。”

五條悟一直沉默的呆在一邊, 除了偶爾抬頭看一眼他, 基本沒什麼聲音,就安安靜靜的坐著吃飯。

而他腦子裡也全都是剛剛領域裡的事, 那幾張照片給他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以至於隻有加奈和太宰治兩個人在說話。

但太宰治顯然根本不在意, 或者說是早有預料。

“白鳥先生。”太宰治麵前的飯絲毫未動, 此刻正笑意晏晏地看著他:“昨天我回去可是好好的調查了一番呢~”

他手裡拿著勺子,語氣溫和:“我希望能請你幫忙調查一下最近的案子~”

太宰治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 甚至歎了口氣:“最近真的很忙啊~不過如果有人分擔的話, 我說不定有時間調查一下那個異能者S呢~”

哦,說不定, 有時間,很忙。

江遠真的不知道這些詞裡,哪個是真的, 哪個是假的。

“作為交換。”太宰治說到重點,反倒有時間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信息。”

“行。”

在五條悟一副不理解的表情裡,他果斷的同意了這個提議。

「你明明可以直接騙他,還非要找個理由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鳥∶麻了。」

「留兩個咒術師查案,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且不說回到高專後, 高層什麼時候會對他下手,既如此還不如留在橫濱調查一下S的消息。

太宰治看上去倒是很清楚, 況且就他對他短暫的了解,他指不定又在謀劃什麼東西。

他看了眼五條悟,就見他表情有些眉頭扭起一絲不悅:“我可以。”

聽到這話,加奈突然抬起頭來,驚異的看向他。然後在他肯定的眼神中,眼睛都亮了不少。

「貓貓:嘁,在外麵我就有禮貌一點吧。」

「哈哈哈哈哈,加奈:睡了一覺世界都變了腫麼破?」

「哎呦貓貓啊,聽老朽一言,年輕時候多讓步,老了讓步才會習慣。」

他們都快聊完了,加奈才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突然開口:“誒?可是我回去應該怎麼寫報告?”

江遠眉眼彎了彎:“正常寫就行,逃學總不能也算叛變吧。”

“哦?那可不一定。”太宰治聽到這話,沒有多問什麼,就直接朝他開口。

江遠語氣平淡的裝出非常震驚的樣子:“沒想到太宰先生倒是挺了解我們咒術界。”

「這是什麼?情景喜劇嗎?哈哈哈哈哈。」

「白鳥:哦,那你好牛逼啊(嗬嗬)」

「我感覺白鳥已經碎了哈哈哈哈哈哈,空洞無助。」

“那麼,我們就合作愉快了~”太宰治笑著拿出一遝資料放到桌子上,悠哉悠哉的慢慢開口。

“據說他們在找一個東西,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五條悟先伸手拿了過來,迅速翻了幾頁。

江遠湊過去看向密密麻麻的手寫資料和一些報道,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謠言。

他想起之前江戶川亂步所說的“那些謠言”,此刻他終於懂了是什麼意思。

這個不知名組織大肆宣揚這個異能者,造謠的沒有限度,按照他們的形容,這個異能者分分鐘能“毀滅地球”。

但是這麼做得目的是什麼呢?總不會隻是想讓異能界陷入恐慌吧,況且這種謠言除了這倆位應該沒人會信吧。

他們要找的會是什麼東西?

難不成他們在借這種方式來找那個想要的東西。

他看著太宰治悠哉的表情,還是沒忍住開口嗆了一句:“這麼多報道,太宰先生居然毫不知情,還需要這麼久才知道嗎?”

“我最近不怎麼關注這些欸。”

這理直氣壯的感覺。

他看向資料的時間標記,這橫跨的時間也不過是很短的時間,就像突然興起一樣。

也怪不得五條悟根本查不出S這個人,這些報道根本就沒有提及名字。

隻是通過暗示的方式來引導看的人,似乎隻為了宣傳他們的勢力,但是又沒什麼有效信息。

“看上去確實像造謠。”

如果真的能夠確定是S所在異能組織的手筆,那他實在想不通原因是什麼,感覺行為與出發點都是背道而馳的。

“那我們就出發吧?你不是超級討厭熬夜嗎~”太宰治直接站起身,手裡晃著兩個鑰匙:“加奈小姐要一起嗎?”

“好的。”加奈也站了起來,非常認真的看向太宰治,眼神都透露出光亮:“太宰先生,你會打撲克嗎?”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虛假的名字《外傳》,真實的名字《賭王》。」

「加奈真的找到人生理想了哈哈哈哈哈。」

「加奈:鼠鼠我呀,最喜歡打撲克了。」

「他們四個打撲克哈哈哈哈哈,我覺得加奈再也不會贏了。」

“這住宿條件比高專好啊。”江遠疲憊地坐在床上,對於加奈一點多還非要拉著他打撲克地提議非常頭疼。

就連拒絕都花了他不少精力,問題是太宰治和五條悟都表現出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導致他覺得他們四個人裡隻有他一個正常人。

“你今天在領域,是不是看到什麼了。”坐在椅子上的五條悟沉默半晌突然語出驚人。

猛地一下提到這件事,江遠感覺自己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他實在不知道這種事情要怎麼開口,不管怎麼說都有些太殘忍了。

“沒什麼,沒注意看。”

他摘下墨鏡,趕緊轉移話題:“這個墨鏡是什麼時候買的?”

“前幾天。”五條悟撐著臉,有些賭氣的聲音響起:“那你口袋裡的照片是什麼?”

他是真的想不出自己是什麼時候暴露的,五條悟既然現在才問他,說明他已經想了很久了。

怪不得從剛剛吃飯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甚至除了看資料都沒怎麼動,原來一直都在想這件事。

「必須問清楚!!」

「和貓貓說!不能再拖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哽咽)」

「我不允洗你瞞著(懇求)(淚眼婆娑)」

“悟。”江遠深呼吸一口,還是決定稍微試探一下:“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你有什麼想法嗎?”

聽到這話,五條悟突然又彆扭起來,語氣擰巴的開口:“很擔心。”

江遠在腦子裡構思的幾步試探方法突然被打斷,他看向五條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是在擔心什麼。

「喲喲喲~很擔心~」

「還是老樣子,永遠想不到自己頭上 總是擔心彆人嗚嗚嗚嗚嗚嗚。」

「孩子,大膽的說出真相!長痛不如短痛!」

“咳。”江遠趕緊清醒了一下:“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在暗房裡看到的照片大多都是關於你的。”江遠撇開眼,儘量避開和五條悟的對視:“但也有一些不是,比如你的學生,還有夏油。”

“學生?”五條悟似乎有點沒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夏油的照片是一張資料,我沒法判斷它是不是偽造的,或者是有特殊用途”

江遠覺得自己鋪墊的差不多了,終於下定決心:“那是關於夏油屠村,弑親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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