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1 / 2)

[]

在這世上,沒有比死亡更令我感到費解的事。

死掉了,變成了肉塊。

被祭拜,被悼念;被燒成灰,被蟲子分解。

然後呢?

--

一如既往的大晴天。

畫室裡陽光燦爛。

“人死以後,究竟會到哪裡去呢?”

問出這個問題時,我正站在巨大的畫布前,獄寺君在我對麵。他是我的模特,所以坐在畫室裡唯一的一張高腳凳上。

“誰知道啊。被蟲子吃掉吧。”

“日本這邊大多是火化哦。”

“那就是燒成灰。”他說,“都一樣。”

我望著麵容冷漠的獄寺君,覺得他散發出一種燒過一百個人的成熟氣質。

“就沒有浪漫點的說法嗎?比方說…”我邊說邊拿起畫筆比劃,“死後的世界,‘地獄’、‘黃泉’什麼的,在故事裡不是很常見嘛?”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地方啊。”他嗤之以鼻。

然而,這份嗤之以鼻畢竟是來自一個相信赫勒拿海牛登上陸地的家夥。我不由報以懷疑。

“那不如我送你去親身驗證一下。”獄寺君陰惻惻地提議。看那誠懇而迫不及待的表情,我覺得他多半不會給我留全屍,說不定連火化費都打算替我省了。

“…還是算了。”我聳聳肩,“再把腿分開點吧,獄寺君。”

“……”

對麵瞬間一片寂靜。我忙於顏料的調配,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隻見獄寺君秀氣的眉毛緊緊糾結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小山狀的陰影。他非但沒有照做,臉色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的,比我手上的顏料盤還要精彩紛呈。

“你到底想畫什麼啊!?”——獄寺君嘴上是這麼說的,但眼睛裡傳達的信息分明是——“你這大變/態!”

我一愣,老老實實回答。

“美術課的補考作業。”我說。看他一臉不相信,就又補充,“班上隻有我一個人不及格,老師勒令我重畫,超過分的。”

“哈?我才不關心這些!”獄寺君像尾巴被觸碰的貓咪一樣弓起了背。

我:“……”他好難搞哦。好想拿什麼東西把他的嘴巴堵住哦。

“再把腿分開一點嘛,”我稍微放軟一點聲音,連哄帶騙地說,“你現在這個擰成麻花的姿勢很難畫的。是怕保持不住平衡嗎?那可以把手撐在凳子中間——”

獄寺君一腳就把高腳凳踹翻了。

“你這家夥,耍我很開心是吧!?”他惡聲惡氣地收回腿,眼看就要衝上來理論。我掏出沢田娃娃,幽幽地歎了口氣。

“要補考就已經夠難過的了,模特還不配合。沢田同學,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我輕輕點著娃娃的腦袋。對麵瞬間重回安靜,連滲過來的空氣都是陰森森黑漆漆的。

我繼續和娃娃說著話,“如果凳子能回到原位就好了。”

對麵傳來了凳腿重重撞擊地麵的聲音。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