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海東青基地想把自己基地的人要回去, 這一點本沒有錯。
錯的是,白靜在海東青基地。
黎懷山本就不讚成人體改造實驗,現在有人提醒他, 海東青基地的真實目的, 他自然也就更不願意將應聲蟲交還回去了。
人們總是對於自己的理智和自製力有著過高的自信, 也對人性有著過於美好的想象,認為很多事都在他們的控製當中。
賣血、買賣器官、代孕、甚至是安樂死, 都有一部分人讚成給予其合法性。
包括現在的人體改造實驗在內, 儘管鴻鵠基地一直堅定自己的立場, 但私下裡仍舊有人讚同白靜的做法,認為他給了普通人成為進化者的機會。
成功的那批實驗體,的確無論自願與否, 都得到了成為進化者的機會, 但問題是, 失敗的那一批, 有人給過他們活著的機會了嗎?
那些人就不是人,沒有身為人的權力了嗎?
人體實驗無論結果如何,其本身都不應該得到美化。
絕大多數生活在基地裡的幸存者, 還沒到不成為進化者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但上了白靜的手術台,這些人九成九都活不下來。
因此, 即便被其他小基地的人詬病霸權主義,黎懷山也始終堅持自己的看法, 那就是堅決抵製人體實驗, 並且在鴻鵠基地,明令禁止人體實驗。
比起血腥的改造實驗,黎懷山更看好的,是晶核/武器, 以及科研中心自末世以來就著手開發的新型藥品。
思考了良久,黎懷山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應聲蟲回到白靜手上。”
何不言沒有回應黎懷山的話,反而用警告的語氣對著盒子裡的應聲蟲說道:“彆亂動。”
本能的畏懼,讓應聲蟲試圖爬出盒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基地長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凝滯。
儘管應聲蟲並沒有做出任何威脅性的舉動,但是聽著何不言那種暗含警告的語氣,讓辦公室裡的人隱約猜到,如果把應聲蟲這個二等進化物放到其他人手裡,恐怕未必能壓製得住。
真正能壓製應聲蟲的,根本不是單純的異能品階,而是何不言的身份。
可以焚毀應聲蟲一切偽裝的鳳凰。
黎懷山看著應聲蟲那副時刻注意著何不言動向的樣子,一顆心不由沉了下去。
這是個禍害,留不得。
……
另一邊,林一吃過午飯,跑到基地外舒展身體。
當然,舒展的是白虎形態的身體。
如果在基地裡麵變成十米多長的大白虎,那麼她今天就不用回家睡覺了。
想起基地裡那些圍著她跑的猴孩子,林一的腦袋隱隱作痛。
現在的小孩子居然不怕老虎嗎?
白虎厚厚的毛發在涼爽的秋風中抖了抖。
說是秋風,實際上,馬上就要入冬了。
對於鴻鵠基地這種本就出於寒冷地帶的地方,晝夜的溫差已經很大了。
也隻有中午的時候,才會讓人感覺到些許暖意。
白色皮毛在陽光下閃著微光,林一活動了一下愈合的傷腿,在曠野中奔跑起來。
林一其實一直在懷疑一件事,那就是她的進化麵板上的生物,是不是都會在這片大地上出現。
如果將進化麵板看作一份圖鑒的話,那麼林一的白虎、何不言的鳳凰,以及朱雀,其實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等到圖鑒裡的生物全都一一出現之後,或許人類和變異物的抗爭,會變得越來越有優勢。
哪怕是那些看不到圖鑒的人,隻要細數一下古代傳說中的生物,再細數一下強大的史前物種,恐怕也會有和林一一樣的推測。
但人類會不會因此而過分樂觀呢?
又或者,會不會有人因為篤定人類的勝利,而去算計其他的東西呢?
比如,如何分配勝利後的果實。
林一也不想陰謀論,但從她自己末世後經曆過的那些事來看……
真的不必把所有人都想得很聰明、很有遠見。
短視的掌權者也大有人在。
說白了,他們也是人,倒也不用將他們放在比普通人更高的位置。
除非他們真的做了更高明的事,那時候再高看一眼也不遲。
林一鑽進森林裡,找到了段盈盈之前給她編製的巨大的藤球,用虎爪將藤球扒拉了出來,叼著往開闊的空地上走。
四處望了望,確定周圍沒有進化者的身影,林一才放開本性,在空地上玩起了藤球。
她不知道,基地裡那些吸貓狂魔,正盯著無人機傳送回來的畫麵嚶嚶嚶呢。
林一將藤球順著風推了出去,看著它骨碌碌跑出去老遠,才奔跑著向前追逐。
自從選擇了虎的進化方向之後,她就對圓球狀的東西沒什麼抵抗力。
平時看見特彆圓的腦袋,都想過去rua兩把。
正當林一玩的高興的時候,基地的方向閃現出一道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