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兩家的人找來,打算讓他們做什麼?幫你勸說我,對付我,還是逼迫我?”
深夜,白姝禾在床鋪上盤膝而坐,眼眸微垂,屋內沒有開燈,蹲在地上的陳明根本看不清楚她是睜眼還是閉眼。
他現在有點冷。
明明是初夏,窗戶關閉的,可他總覺得滿屋子都是冷風在飄過去飄過來,刮得他的臉很涼。
“很久沒有見麵,讓大家一起聚聚而已。”
白姝禾睜開眼,扭頭凝著地上那團黑影:“目的是什麼,你心知肚明。是想和以前一樣,讓他們來給我施加壓力,批判我,責罵我,讓我自責,愧疚,迫於所有人壓力,我不得不和從前一樣,任勞任怨,隨你打罵,你又能夠享受老大爺一樣的美好日子。”
“沒……沒那回事。”
陳明連忙辯解,就算有那回事,他哪敢承認?
真是沒想到,家裡的人對她沒有絲毫的震懾力,今天他洗菜做飯,吃飯完還要洗碗拖地打掃衛生,可將他給累壞了。
而這個女人兩麵三刀,當著所有人麵,說要到廚房裡給他打下手,結果呢,就站在一邊看著他忙。
兩家人要走,她去送人,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卻用一種涼颼颼的語氣和他說:“希望我回來之前,碗已經洗乾淨了。”
他急匆匆的把碗洗了之後,那個女人就坐在客廳裡麵,又和他說:“還有拖地,扔垃圾。”
當時他就冒火了,衝過去就要和她吵一架,還順手抄了一隻果盤要砸過去。
結果是那個女人搶走了果盤,對著他砰的一下砸下來。現在他的肩膀還有點痛,那個女人還說:“我控製了力道,隻會讓你感覺到疼痛,不會留下瘀青紅腫的現象,也不會影響你的工作,不信你明早起來看看。”
他腿有點軟,沒敢再動粗,隻是很憤怒的說:“憑什麼做飯是我,洗碗是我,打掃衛生,扔垃圾還是我?你呢?什麼都不做,隻知道吃現成,盤子都舍不得端一下。”
“我上班回來,還得乾這麼多,太不公平了。”
白姝禾看了陳明很久,才說道:“我們結婚八年多,從結婚那一天開始,洗衣服做飯做家務,哪怕是端個小小的盤子,我都沒有讓你碰你一下。
陳皓辰出生之後,你每天晚上睡的和一頭死豬一樣,知道我半夜起來喂奶,哄他,給他換尿布,從零點鬨到天亮嗎?
眼睛剛眯一會兒,孩子就鬨了。
天一亮,我還得起來給你做早飯,覺得外麵的不營養,沒自己做的乾淨衛生。你是一個家的頂梁柱,養這個家不容易,要儘可能的將你照顧好。這些事情,我都沒有和你抱怨過,因為我覺得你很辛苦。”
以上的話,都是白姝禾從原主給她的那些記憶裡找到的:“這就算了,你喜歡喝酒,還有個小賭一把的愛好,做什麼不順心,就去喝酒,小賭,輸掉了對我不是罵就是打,我不過是將你做的還給你,也還不到十分之一,就受不了了?”
那一席話之後,陳明完全沒反駁的餘地。心裡也明白了,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變化那麼大,是因為忍耐不住了,或許,他之前真的有點過分?但這個女人,變化真的也太大了吧。
他哪裡知道那個受儘摧殘的女人,無意間窺探得天機,知道了往後的事情,看不到希望,扔下一切,絕望的離去了。
白姝禾曾問過那個女人,對方將身體給了她,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她做的。
那個女人流著淚隻搖頭:“從我看到的一切,裡麵沒有一個在意我的人,哪怕是我辛苦養大的孩子。所以,我不需要你做什麼,隻要你願意活下去,不尋死就可以。”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陳明縮了縮腦袋,覺得不能夠這樣下去了,他還真的希望當初那個溫柔的妻子回來。如果對方能夠和從前一樣,他就保證不打她了。
陳明闡述了自己的想法,惹得白姝禾笑出聲。
陳明有點發呆,說起來這段時間,白姝禾總是冷漠淡然又克製,就算是對著他笑,更多的是似笑非笑,冷笑,不在意的笑……很久都沒有聽到過她的笑聲了。
“姝禾,我們回到從前吧,我保證不打你了。”
天天打地鋪,工作後還要回來洗衣服做飯搞衛生,這段時間真的累死他了。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算計還是算計不過。他決定服軟,先將人哄住,讓自己過幾天好日子再說。
隻要她還和從前一樣,他就不打她了,他也能夠過上滋潤的日子。
“睡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有你想的。”
白姝禾輕飄飄的話落進陳明的耳裡,氣得他差點爆粗口,最終還是忍耐下來,咬著牙問:“你究竟要鬨到什麼時候,這麼久了,總該夠了吧?我告訴,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真的把我惹惱了,你沒好日子過。”
“如果忍不住,你可以選擇動手。”
陳明瞪大了眼,然後她就能夠正大光明的反擊,將他揍一頓嗎?不,他不會再上當了,每一次先動手的是他,可到最後挨揍的也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