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鞋嘛,少了誰的都不能少了她大孫子的,小妮兒前段時間受驚了,給她做雙新鞋讓她也高興高興,至於五妮嘛,是為了防那個臭不要臉的陳寡婦把她籠絡過去。
小妮兒過來之前,陳寡婦的閨女一大早就上門來,說是來看看他們老兩口,他們能吃能喝的,又不是癱到炕上了,要她一個非親非故的孩子上門看,沒那個必要。
那丫頭一進門眼睛賊溜溜的往五妮腳上看,她都是老江湖了,哪能不知道這裡頭的算計,八成是想給五妮做雙鞋呢,今天給糖,明天給鞋,後天給點小甜頭,這麼下去,五妮的心遲早都得偏,這怎麼能行!
所以李婆子就客客氣氣的把人請出去了。心想到呀,這幸虧是孩子來了,這要是那個陳寡婦親自上門,她指定拿掃把給人打出去。
那樣的女人還想上趕著給她孫女當後娘,隻要她沒死,這事就絕對不可能。
心思轉了八轉,李婆子就琢磨著怎麼對付陳寡婦,讓她吃點苦頭,不要再把主意打到老三身上,蒼蠅不圍著屎轉,圍著她家老三乾啥!
在李婆子心裡,公社的姚書記就是那坨屎,陳寡婦就是蒼蠅。
“我大孫子今天吃飯香不香?”
“香,喝了小半碗小米粥呢。”
李婆子不高興了,“小沒良心的。一看就沒想我。”
李梅梅無奈,又不是隔了十萬八千裡,昨天才見過的,乾嘛想來想去。
乾木柴在爐火裡劈裡啪啦作響,屋裡烘的熱乎乎的。東拉西扯的話了半晌家常,李梅梅口乾舌燥的,想給自己倒杯水喝,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熱水壺。
對了,她家好像就一個熱水壺,是她娘結婚的時候陪嫁來的,這搬家的時候順便就給帶走了。
這大冷天的,沒熱水壺怎麼行!
行了,找機會給弄一個吧,現在真是不方便,買啥都要票,沒有票有再多錢也沒有用。
又坐了一會兒,約莫著快到飯點了,李婆子放下手裡的鞋底去廚房燒火了,李梅梅才提著籃子去了王屠戶家。
王屠戶老鰥夫一個,家裡冷冷清清的,李梅梅瞧著窗戶上糊著的紙好像也破了。
門是虛掩的,她推門進去,屋裡有些冷。
“王爺爺,”李梅梅衝著裡間喊了一聲,“你在家嗎?”
一陣咳嗽聲和窸窸窣窣的下炕聲傳來。
“小妮兒啊,你怎麼來啦?”
王屠戶披著外套,張嘴打了個哈欠,吸了吸鼻涕,看起來有些憔悴,他現在是年齡大了,說病就病,昨晚起床上廁所沒穿棉襖,張了點風,一早腦袋就昏昏沉沉的,提不上勁兒。
“王爺爺,你生病啦?”李梅梅把籃子放到地上,關切的道,“我家今年曬的乾菜多,我娘讓我給你送點。”
“沒事,受了點涼。”王屠戶彎腰把豆角乾提著倒到自家的桌子上,從炕頭掛著的褡褳裡摸出幾個水果糖硬塞到李梅梅手上,樂嗬嗬的道,“這兩天正想吃這個,你家弄的比我自己弄的好吃。”
李梅梅推辭不過,接下了糖。
屋裡溫度實在有些低,王屠戶攏了攏棉襖,又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溫和的道,“行了,快回去吧,我這屋裡冷的很,你彆再感冒了。”
李梅梅接了籃子,回老房和李婆子說了聲,溜去廚房放了靈泉水,又說了她王爺爺生病的事,才慢悠悠提溜著兔籠子往家走。
幾十年的老鄰居了,李家和王家感情好著呢,再有就是,王爺爺的兒子參軍前就拜托左鄰右舍照顧他爹,又是上門給乾活,又是塞東西,拿了人家的手就軟,她爺奶不會不照看的,回頭她再用靈泉水給燉點東西送過去,用不了幾天這病就能好。
村裡的主乾路是一條土路,路旁邊散落著二十來戶人家,李梅梅回家不僅要經過陳寡婦家,還要經過馬婆子家。
不巧的是,她經過馬家的時候,馬婆子出來倒水,一扭頭兩個人就打了個照麵,李梅梅熱情的叫了人,反倒是馬婆子,見了她就冷哼幾聲,沒有一點好臉色。
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麼大年紀的人,咋和小孩似的,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記了這麼多年還沒釋懷。
馬婆子對老對頭的這幾個孫女橫豎都看不順眼,見了李梅梅自然沒有好氣,斜瞥著李梅梅遠去的身影,呸了一聲,“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地主富農家的孫女。”
馬婆子之所以敢橫的原因很簡單,她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兒子給她添了五個孫子,一家這麼多男丁,在農村,無疑是家大業大的象征。
托空間裡靈泉水的福,李梅梅耳聰目明,自然是聽到了這番話,默默的豎了個中指,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馬婆子的男人,那個叫馬賴子的,可是地主的後人。再不夾著尾巴做人,一兩年之後還指不定怎麼倒黴呢。
犯不著和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