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妮回門的後一天, 李佐國一家人就回Beijing了,走的時候,李援朝還哭了一鼻子,抱著包子死活不撒手,小哥倆這些天玩的可好了, 晚上睡覺都在一塊睡。
但是這不走不行啊, 京中的形式瞬息萬變, 一不留神就是萬丈深淵,正因為部隊還沒被那幫人插手,所以他們才更要慎重, 更加謹慎,這次能回來這麼多天已經是領導體恤他執行任務之苦了。
等到老四一家人走了,李老頭和李婆子偷偷收拾了些香燭紙錢,提著籃子上了山。
上去就找到祖墳所在地, 挨個拜了一遍祖先, “娃他爺, 娃他奶,李家的八輩祖宗啊, 感謝你們保佑,咱家佐國不僅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還當上部隊的大官了, 開著小轎車回來的,給李家光宗耀祖了,還給咱老李家添了兩個孫子, 感謝祖宗保佑啊……”
現在鬨的凶,祖先也不讓拜了,說是什麼封建殘餘,但是不拜怎麼行嗎,老祖宗要怪罪的!沒看那對門老張家,兒媳婦郭小滿當了婦女主任就張狂的不行了,破四舊還破到他老張家的祖墳上了。
這話怎麼說呢,原來這老張家祖上有人當過清朝的大官,後來兒孫不爭氣就逐漸沒落了,他家祖墳有幾座墳塋修的是比較豪華,和彆家的不一樣,這就成了四舊了,被郭小滿帶頭砸了。
砸自家祖墳,那不是腦子進了水了是啥,不信你看,報應在後頭哩!
老兩口一路慢悠著下了山,路上還順便挖了幾根柴胡,他們家現在日子過得不錯,比書記家也不差了,也不用在乎每天隊裡給記的那幾個工分,反正幸幸苦苦乾一天掙得工分才能換到一毛錢,一個月掙不到三塊錢,他們隊這情況還算好的,三河壩還不如他們呢,一天的滿工才能換七分錢。
叫李老頭說,這是享了兒女的福了。
也是今天早上,李梅梅一吃飯就騎車帶著三妮去了公社收破爛的地方。
這地方能淘到寶的幾率當然比黑市小了,不過價格便宜,相對安全,好處和黑市五五開吧!
李梅梅就找了這麼個地兒,乾嘛呢,幫著人家收破爛,也不要錢,還硬塞給收破爛的大爺大嬸幾毛錢,“嬸子,我們就是來四處體驗體驗工人的辛苦,幫助咱們工人階級,回頭好寫文章發到報紙上,也讓大家都看看咱共和國的工人是咋樣的,你說人家縣裡的紅小兵表現的多好,省城的報社都出文章表揚了,咱們工人階級天天奮鬥在第一線,風裡來雨裡去的,也得上回報紙不是……”
李三妮就服氣小妹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瞧把那大娘說的一愣一愣的,剛才還是個耷拉眉吊梢眼的刻薄樣,現在看起來比她小妹還像個好人呢。
本來她們這次能來廢品收購站,就是大伯托了關係,被人排擠也能想來,不過小妮兒這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費嘴還真厲害。
“真能上報紙?”一邊紮廢報紙的大爺也感興趣的湊了過來。
李梅梅就道,“你們還不知道呢吧,咱們省城日報麵向全省征稿,誰都可以參與,就寫關於工人的內容,隻要是工人,誰都有機會上報紙!”
她給這兩人畫了個大餅,上報紙這種美事,不管對於哪個年代的人來說都光榮的很,能上報紙當然好,人家農具廠不就有個同誌改良了農具,上了省城的報紙嘛。他們這收破爛的,不管能不能上報紙,這兩人都高興的很,隻要這兩個小丫頭片子不是來搶飯碗的就好。
知道這兩人的顧慮,李梅梅又道,“……這是國家照顧您二位,我們兩個丫頭咋能搶你們的工作,再說了,這工作可是能一代一代傳下去的,等到你們退休了,你們的兒女也能接班,我們兩個家裡都有工人,不用搶你們的工作。”
那就好,不搶飯碗一切都好說,來了兩個白乾活的,他們也能鬆快些。
李梅梅力氣大,也不在乎是不是把衣服蹭臟了,每次運來那些廢品,她都是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頭,李三妮人細心,又不怕吃苦,按著李梅梅教的,把收來的廢品都分門彆類的擺放清楚,還用個小本兒一筆一筆的都記清楚。
廢品收購站原來的那兩人,看她們乾的不錯,還真就撒手不管了,一個整天挎個籃子漫山遍野的挖野菜,一個就回家帶孫子。
一整個星期下來,李梅梅和李三妮一無所獲也就罷了,人還曬黑了不少。
李三妮就抱怨,“小妮兒,咋在這裡乾了這麼多天,哪裡來的寶貝啊,再這麼乾下去我都要累死了,這每天起早貪黑的,比頭牛還累呢,你說那兩人也太過分了,現在連來都不來了,挖野菜的挖野菜,帶孫子的帶孫子,咱倆就像兩個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