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1 / 2)

酒喝了,飯吃了, 分家的事情還是不了了之了, 主要是五爺爺死活不鬆口。這老頭, 也不知道固執個啥勁兒。

兒子的兒子都結婚生子了, 眼看著人口越來越多,不分家住哪兒?糊塗!

“老五,你就是個糊塗蛋!”李老頭這麼罵了一嗓子。

他不願意分家, 兒子們都急了,直接越過李老五, 找到了族裡最德高望重的長輩和大隊長倪大成, 李家老長輩快九十了, 是隊上最高壽的人,用人家的話來說,黃土都埋到脖子根了,管小輩這事乾啥?但是大柱那兩個哥哥, 這會是下血本了, 不知道給了倪大成啥好東西, 讓他為分家這事到處奔走,硬是把這位老長輩請出山了。

李老五本來就是個傳統的人,對自己這位老堂叔很是尊重, 這次倒是聽話,把家給分了,不過沒跟著大柱過,而是跟著大兒子過了, 這也是人家自己的選擇,沒人說啥。

轉眼間過了一月,九月十月是鄉間最忙的兩月,各樣的糧食豐收,每個人都不敢懈怠,就連李梅梅這樣的半大姑娘,也被倪大成督促著下地了,她皮膚嫩,臉上,手上,都是玉米葉子剌的道道,給趙衛紅兩口子心疼的。

李保國就道,“咱家也不差那點工分,我找大成說說,你們三個明天就在家裡看書,彆去地裡了,衛紅你也彆太拚,該休息時就好好休息。”

大妮二妮還好說,剩下這三個,命真是不好,讀書讀到一半,學校辦不下去了,上大學得推薦,現在運動結束了,不知道啥時候學校能開課,他覺得起碼得讓孩子把初中讀完,才好給活動工作,不然以後咋辦?

他是越來越發愁了,幾個閨女都養的太嬌,從小就上學,不像同村的其他女娃,從能走路起就跟著大人下地乾活,啥活都能乾,四妮倒是有一把子傻力氣,能跑能跳的,但乾活也像個女先生,慢騰騰的,小妮兒茶飯好,但是長的嬌嬌弱弱的,重活也乾不來,他的閨女他願意咋養那都沒問題,但要是嫁到彆人家了呢?

李保國腦子轉了一圈又一圈,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一拍腦袋,算了,不想了,兒女都是債,大不了,他在農具廠相看兩個好後生,現在就開始培養著。

趙衛紅也讚同,啥呀!乾那麼一整天,天不亮就去,天黑了才回來,三個人才計一個成年男人的工分,多不劃算!

她一邊心疼的給三個孩子身上抹藥膏,一邊說:“明天說啥也不能去了,你們三個打小就沒乾過啥重活,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也不知道倪大成咋想的,非逼著你們這些半大娃娃和大人一起下地。”

其實李梅梅她們,也不能說是沒乾過農活,每年收了麥子玉米水稻這些糧食,地裡難免有些漏掉的糧食,這時候,她們就拿個布口袋,跟著隊裡的孩子部隊,到處撿糧食,還有玉米脫粒的時候,她們也乾。

這個時候生產力是真落後,玉米脫粒全靠人力,先用矬子弄下來幾行,然後一手拿著玉米芯子,一手拿著玉米,借著玉米芯的摩擦力把玉米粒弄下來。

乾半天手就得紅腫,乾七八天手就能起繭子,戴手套也不管用,所以說李梅梅幾個沒吃過苦也是相對的,比起隊裡的其他孩子,她們確實沒吃過苦,但是和後世比起來,那她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

也不知道倪大成抽啥風,非說隊裡有什麼“懶惰主義”,隻要還能動彈的,都趕到地裡乾活,不過這效率不僅沒提高,反而下降了,為啥呢,真正能下力氣乾活的那幫人,既要顧著老人,又要看著孩子,多耽誤事啊!

這才第一天,下工的時候,隊裡就怨聲載道了。

李保國說的是有道理,但是李梅梅不願意讓他去當這個出頭鳥,自從鋼鐵廠建立以來,村裡幾個乾部是真的越來越膨脹了,尤其是倪大成,膨脹的最厲害,這長原公社,除了公社書記,現在誰他都不看在眼裡。

男女關係上也不大檢點,行事作風倒是有些像前些年被處決的姚印忠,不過比起姚印忠來說,還是收斂的多,起碼那些臟事,一般的村民是不知道的。

這樣的人,最好少和他打交道。自身的**是無救的。

她就說,“爸,過兩天再說,這才第一天,你就去找大隊長說這事,村裡人一聽,說不定咋在背後說咱家的孩子嬌慣呢,彆人能乾的活,我們幾個也能乾,不就是掰玉米嘛,都是小事,我們乾的來。”

她能想到的問題,四妮和包子也能想到,也都堅持。

那就這樣,李保國就覺得孩子長大了,知曉人情世故了。乾活嘛,磨練身體和意誌,這麼一想,也沒啥不能接受的。

就是李婆子心疼的不行,摸著李梅梅和包子被曬黑的臉心肝肉喊個不停,至於二妮,長的本來也不咋白,曬黑那點根本看不出來,所以就沒這樣的待遇,隻能偷偷翻著白眼。

二老也每天下地,不過那點農活,他們都是乾慣了的,倒也不覺得累,再加上李梅梅這些年一直堅持給家裡人調養身體,他們的身子骨比同齡人硬朗的多。

“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