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像紅上躥下跳,心疼地哇哇叫，仿佛衛月歆的耳朵下一刻就要被扯下來了一般。
但它又不敢直接去扒拉衛青黎，隻能衛月歆身上跳跳,衛青黎身上跳跳,還伸著爪子撓衛青黎的胳膊，妄圖讓她癢癢然後鬆手。
衛青黎被它乾擾得都快氣不下去了，訓衛月歆的話都有點卡殼,不由沒好氣說：“你消停點！”
衛像紅忙說：“姥姥不要打妹妹！”
衛青黎也揪起它的一隻耳朵，把它拎在半空中：“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她了？還有你,我都忘了說你了！衛月歆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這麼心疼你妹妹，怎麼不知道勸著她點？”
衛像紅愣了下,然後囁囁道：“妹妹高興就好啊。”
衛青黎都氣笑了,還高興就好！
她轉頭對衛月歆說：“你這是找了個哥哥嗎？你是找了個舅舅吧！看把你縱容成什麼樣了！”
衛月歆也囁囁道：“大哥主要也是不敢暴露實力，我讓它彆動彈彆吭聲，他就乖乖照做了，也不是故意縱容我。”
衛青黎一陣無語,這兩個互相為彼此說話，好像她是什麼惡人一樣。
她鬆開這兩隻。
衛月歆揉揉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看大哥的耳朵,確定它的耳朵沒有被擰掉，衛像紅也第一時間跳到她的肩膀上看她的耳朵。
膩歪成這樣！
衛青黎又好氣又好笑，抱著手臂坐在一旁。
衛月歆討好地湊過去：“姥姥,你看我不是沒事嗎？我一來是想著整個空間裡隻有我自己，二來是想著，這算是總部對我們的一點小小的考驗，肯定不會有什麼實際性的危險,才敢那麼做的。要是換一個環境和前提，我是絕對不敢那麼做的！”
衛青黎稍微消了點氣，看看她，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啊，小時候膽子不大的啊，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衛月歆小聲反駁道：“我記得你以前還說過，我打小就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來著。”
所以大人們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衛青黎瞪她，她手動閉嘴。
衛青黎緩了緩氣，才問：“為什麼這麼做，不是給了你一個定位器嗎？”
衛月歆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玩意，這是一個小小的屏幕，上麵顯示了一個紅色的信號點，就是這棟大樓的所在地，她原本可以根據這個回來的。
她道：“大家都靠著自己的本事回來，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靠外援。”
說著，她眼睛亮了起來：“而且姥姥，我這麼回來之後，得到了一個老馬識途的稱號呢，說是獎勵我一步一個腳印，精神可嘉。”
衛青黎嗬嗬，這一腳都分成好幾塊了，可不是一步一個腳印嗎？
她看著一臉滿身的傻孫女，歎了口氣。
這次三百多個準管理人，他們都是怎麼回來的，她稍微都了解了一下。
厲害的人，輕輕鬆鬆地用了極短的時
間回來，差一點的，也是各有方法，衛月歆在裡麵，確實差不多是墊底的存在了。
一來她所擁有的東西太少，滿打滿算也才一個小黃鴨和一個像素怪物，而像素怪物在主世界是不敢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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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衛月歆本人其實沒有什麼特色，她一來沒有什麼特異能力，二來沒有什麼天賦，三來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精神力，唯一一個積木身體，也是付出了可怕的代價才獲得的。
她的起點實在是太低了。
她摸摸孫女的頭：“要是早知道你也會走上這條路，我就該從小就培養你。”
她對她一向沒有什麼要求，甚至就連體能上，她也是個運動渣，現在想想，要不是當初紅綃沒有一上來就下死手，她絕對沒有活路。
衛月歆抱著她的胳膊嘿嘿地笑：“換個角度想，我有一個輕鬆歡快的童年呀。”
她說著，表情變得有點遲疑，衛青黎發現了，問：“怎麼了？”
衛月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壓下心裡的困惑：“我參加了這個會議才知道，原來隻有主世界的人，在總部的工作，才有世襲的說法，姥姥你……”
她要是沒記錯，之前神鑰好像說過，姥姥是想退休不做管理人的，於是選了喬若初作為接班人。
但普通的管理人根本沒有找接班人的必要，最多就是去辭職，至於辭職之後空出來的位置給誰，輪不著自己操心。
可姥姥卻需要找一個接班人才能退休。
衛青黎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口氣：“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主世界的人。”
衛月歆睜大眼睛，居然真的是這樣！
“姥姥你，你原來這麼厲害！”
衛青黎搖頭：“一個出身而已，算什麼厲害？”
她拉著衛月歆，跟她說自己的往事。
“我在主世界出生，其實沒有什麼特彆的，也和一般家庭一樣，普通地長大。不過我父母都是總部員工，總部員工每年都會有假期，工作優異的，還會有許多個假期。每逢假期，我父母都會帶我去各種小世界度假。”
衛月歆哇了一聲，那不是很快樂？這假期一玩可以玩好幾年吧。
“後來，我父親去高等世界出差，意外死亡，他的工作就落到了我的頭上。”
衛月歆一驚：“意外？”
衛青黎點頭：“確實是意外，高等世界的人再傲慢，還不敢對主世界的人動手。我接任了父親的工作，進了監察部，從基層開始做起，不過因為是世襲工作，我升職很快，引起了部門其他人不滿。
“再加上，我有點看不慣主世界和高等世界一些管理人和工作者的抱團和潛規則，檢舉了一些現象。
“我本身就是主世界的人，卻找主世界和高等世界的人的麻煩，這讓許多人對我不滿，鬨得有點不愉快，還被說我高高在上太久了，根本不理解基層管理人工作中的困難。
“說被人故意激將也好，說我自己一時氣憤也罷，反正我選擇了換工作，以一個
普通人的身份，親自去做一做這個管理人。”
衛青黎目光有點悠遠，透著追思：“這一做，我就在大小世界裡輾轉了幾百年。
“我母親是巡訪部的，就是去各個被做過任務的世界訪問，看看那裡是不是如任務報告上的那樣，確實解除了末世危機。
“她常年在外漂泊，所經曆過的時間也是非常漫長，終於有一天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於是辭職，把工作交給了親戚，自己選擇了一個山清水秀，溫馨和樂的世界養老，直到臨終前才通知了我。”
衛青黎的聲音低沉下來：“我送走她之後，消沉了很久，你現在或許還不明白，但經曆過漫長的時間，看過了那麼多不同世界的風風雨雨，親人又一個個離開，很難不心生厭倦。我甚至有幾分厭世感，一不留神，就在接觸到一隻天災怪物的時候，被偷襲了。”
衛月歆一驚，衛像紅一下子豎起耳朵，夾緊尾巴，一臉緊張的樣子，似乎生怕自己被遷怒了。
衛青黎好笑地看著衛像紅的反應，繼續說：“重傷之後，我也想找個地方停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去了你的原生世界。那是我的第一個任務世界，你的先祖喬初，是我的好朋友，可惜她也早已在一次任務中喪生。
“我去到她的世界，發現她的後代頗成器，成了首屈一指的富豪。隻是錢多了，良心卻壞了，當家老太太居然嫌孫女晦氣，將之拋棄。我心生不忍，當時心情又實在低落，想要有個慰藉，就把那棄嬰，也就是你媽媽，撿了回去。
“之後，我就起了把她培養成接班人的打算，可惜……之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衛青黎看著孫女的眼睛：“所以，我不是什麼厲害的人，也不是什麼大佬，我隻是一個吃了戶籍和父輩餘蔭，有一個高起點，卻處理不好工作，在核心層待不下去的失敗者罷了。就連成為管理人後，幾百年的積攢，也全都沒保住。我現在所擁有的優勢，也不過是在總部有幾個熟人、些許人脈。”
衛青黎感慨道：“歆歆，姥姥讓你失望了吧。”
衛月歆堅定地說：“才不是，姥姥很厲害啊，明明是主世界出身，卻敢於指出主世界和高等世界的不妥之處，因此才被排擠出來。
“在我看來，姥姥一身熱血，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堅持，比那些因為出生好就高高在上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
她一臉驕傲：“我為有這樣的姥姥而自豪！”
衛青黎聽得貼心，嘴角忍不住揚起來，卻不由拍了她一下：“你個小馬屁精！”
“我才不是拍馬屁咧，我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真心的！”
笑了一陣，衛青黎跟衛月歆說起了她和6號發牌人商量的事。
“以後的事情先不說，這個萬界徽章的隱患確實該儘早解決，我已經決定和他們合作了。”
衛月歆：！
姥姥居然和發牌人認識，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那個6號發牌人居然是3號發牌人的朋友，所以姥姥其實也是
認識3號發牌人的。
姥姥居然要和那個四百年卷王酷姐一起行動了，而且這行動還有自己的一份。
然後，萬界徽章果然是個大雷！
這完全不止一層震驚啊。
她吃驚都快吃不過來了！
她思索了一下：“那我們明天辦完事之後，就去饑荒世界吧。”
衛青黎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天就漸漸亮了，新的一天到來了。
衛青黎帶著衛月歆出去吃早飯，順便還去自己從前的賬戶上取了點錢出來。
衛月歆終於看到了主世界的貨幣，無論麵值大的還是小的，都蘊含星力，被稱為星力幣，一星力幣就等於一點星力。
然後她們一頓早飯，就吃掉了十幾個星力幣。
衛月歆一臉懷疑人生：“在主世界做做買賣，不就能夠獲得很多星力幣了？那紅綃還為了幾點星力哄我做任務？”
衛青黎：“那也得她來得了主世界啊，而且，貨幣是不允許被大量帶出主世界的，你吸收到身體裡的星力、神鑰中的星力，才是可以被你帶走的。”
衛月歆恍然，難怪她見這早餐店收錢的老板，似乎也沒覺得這星力幣有多麼了不得，好像隻是普通銅板的樣子。
這星力幣既然帶不出主世界，隻能在主世界流通，那麼對於主世界的普通人來說，估計也就是普通貨幣了。
但想想在小世界裡，一點星力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就拿彭嵐的酸雨世界來說，四分之一星力就可以得到一個小型抗酸城的框架，可在這裡，一頓早餐就能吃掉十幾星力。
這極度不平衡的資源分布啊。
……
吃完這個世界的特色食物，衛月歆和姥姥去了神鑰部，今天她將在這裡入職。
到的時候，人已經來了不少。
七點，部門上班。
三百人又來到一個小廳，然後來了個神鑰部的領導，說了一些話，接著就弄出來一個屏幕，裡麵播放著視頻，教授做任務的種種技巧和禁忌，然後下麵人們就一個一個被叫到號去轉正。
衛月歆轉頭看了看，看到了那個零一九酷姐，兩人的目光一觸即分，沒有表現出任何即將結盟的跡象。
然後衛月歆發現那個穀沒來，另外還有幾張麵孔也沒看到。
聽人說，他們好像還沒回來，說不定還在迷路。
衛月歆：居然有比我還拉胯的。
大家是按照昨晚回來的順序被叫號的，衛月歆是241號，排在她前麵的240個人，一人花個一兩分鐘，加起來就是一個了不得的數字了。
這不，台上視頻都重播二三十遍了，才輪到她。
進去辦事間，程序倒也是比較簡單。
坐在辦事桌後麵的人說：“薇子，根據你的以往表現，你現在正式入職為神鑰管理人，你的級彆是初級。”
衛月歆：……果然是初級管理人。
“你現在所擁有的神鑰為1089號，而你所分配到的編號是2523號，你是要兌換新神鑰，還是繼續保留這枚神鑰？如果要保留，隻需要改變編號就可以。”
這個衛月歆和姥姥溝通過的。
她說：“我要兌換新神鑰。”
“好的，請交出你的神鑰。”
衛月歆把神鑰放出體外，然後交到台上去。
而桌後的人拿出了另一枚嶄新的神鑰，和這枚1089號放在同一個小小的儀器裡。
“現在進行數據傳輸，要稍等一會兒。”
衛月歆點頭，默默地等了好幾分鐘，這數據傳輸才終於完成。
“好了，你現在可以將神鑰空間裡的東西轉移過來了。”
衛月歆伸手把兩個神鑰都拿了過來。
2523號鋥亮鋥亮的，穩重的暗綠色，有點像是青銅材質，古樸又嶄新，有她半個巴掌那麼大，觸手冰涼而沉重，看著比1089號做工要更精致一點。
她很快就把1089號神鑰空間裡的東西都轉移到2523號裡。
“請進行解綁。”
神鑰上彈出一個屏幕【是否要與1089號神鑰進行解綁？】
衛月歆在心裡對神鑰沉重地說：“神鑰。”
1089號神鑰：“衛月歆，再見了。”
衛月歆滿臉不舍：“神鑰，我真舍不得你，但是……我們緣儘於此，隻能告彆了，我會想你的。”
1089號：“……”戲真多。
她點擊下確定解綁的按鈕，接著就再也聽不到1089號的聲音了，心裡好像一下子空了一塊。
這個陪伴了自己這麼久的夥伴，今天終於要分道揚鑣了。
接著，她和2523號綁定，綁定之後，她聽到了一個聲音：“薇子你好，我是2523號神鑰，很高興為你服務，從今天起，我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小夥伴了，未來請多多指教。”
這聲音雖然清亮飽滿，但沒有什麼情緒起伏，顯然隻是智能語音。
剛出廠的神鑰所自帶的意識，還是一張白紙，想要為其塗上什麼樣的色彩，都是管理人自己決定的。
衛月歆道：“2523號，你好，以後也請你多多關照了。”
她手握起，神鑰就融入了她的身體。
她起身出去，下一個人迫不及待地進來了。
衛月歆沒有再回小廳，找了個地方等待姥姥，一邊研究新神鑰。
她發現，她過去的所有任務記錄、收益、任務者名單等等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而且，神鑰還可以設置姓名、年齡、性彆、性格等等屬性，也可以選擇“智能化自由發展”，任由這神鑰自由生長，最後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性子也不一定。
衛月歆想了下，並沒有設置，反而調了個基礎管家模式，她目前並不需要一個有自己想法的神鑰，也不缺活潑可愛的小夥伴。
這神鑰之於她，目前隻是
一個工具而已。
關掉屏幕，衛月歆又把大哥從口袋裡掏出來，摸了摸它圓滾滾的肚子，小聲問：“大哥，你吃了多少星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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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像紅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算了算：“大概，至少有一萬吧？”
衛月歆眉毛飛起：“大哥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