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漫眯著眼看出去。
車外人來人往, 車窗前方透出一小小的三角口，能看到右側的後視鏡。
而後視鏡畫麵強烈, 路人的身影由遠及近，不斷放大，像是某種腎上腺素，往她的大腦注射進難抵抗的頭腦發麻的因子，甚至有人的衣擺直接擦過鏡旁，連帶起小幅的震蕩。
她耳邊嗡嗡直響。
夜色一寸寸暗來，像塊遊走的漆黑綢緞, 路燈光暈點綴其上, 將眼前晃得一片霧蒙蒙。
——不對，可能也不是光在作亂。
是他在作亂。
鎖骨得到解救, 他起身, 垂眼看她。
身後的光朦朧地落在他肩上，他的唇像被染過色的紅, 貼靠過來抵開她齒關，顏漫識漸漸剝離時，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周璿打來的電話。
她想接，手腕卻發軟，一不留手機掉在地毯上, 他的手指順著遊走進來，手機的聲音被地毯吞掉大半, 卻仍有餘音，像是從遠處傳來的伴奏曲, 混合著手機自帶的震，震得她身座椅都在發麻。
她吸吸鼻子，不自地, 聲調混上鼻音。
“飛機要晚點了……”
他啞聲，“就一小時，不會。”
鏡子裡，顏漫看到自己慢慢暈紅的眼尾，外麵有小孩在玩熒光棒，揮著一閃一閃，她睛想看，視線卻不由自主地晃開，迷離一片。
視線聚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起碼兩小時後的顏漫是這想的。
窗外隱約傳來不近不遠的吉他彈唱聲，竟然是。
葉凜已經換到了她身，她沒有力氣，任他幫自己清理完，巴抵在他頸窩裡，忍不住張嘴咬了去。
葉凜抬起她巴，指腹摩挲著她唇，眼底也如同濯過水一般。
吃飽之後的男人心情挺好，懶散著低聲道：“咬我乾？”
“你欠咬。”
這人跟變態一樣，她頭都撞到車頂好多次了，百褶裙卻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隻是衣服就沒那幸運了。
顏漫伸手，將褪到肩頭的衣服重新拉上來扣好。
葉凜伸手，被冷氣吹拂過，有些冰的指尖觸到她脖頸：“我幫你。”
他係扣子的時候，地毯上的手機又響了。
顏漫剛接起，周璿聲音就傳了過來：“我跟西蒙碰頭了，你在哪兒呢？”
顏漫還在賢者時間的後勁裡，腦子混混沌沌地“啊”了聲。
周璿：“啊啊？你們應該到了吧？飛機馬上起飛了啊！”
她一激靈，反應過來了。
顏漫迅速一捋裙擺，拉開車門就了車——
在這之前，她還不忘扯自己衣服上的披肩當做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兩圈。
畢竟這異國他鄉的，萬一被認出來就不好了。
了車，顏漫一時有些腿軟，手也用了力，把車門重新推了回去。
砰地一聲，車門關上，葉凜降車窗看她：“怎？”
顏漫火急火燎，伸手催促。
“你快來呀，飛機要晚點了！”
男人眼不地看了她一會兒，這才低道：“我改簽了。”
“改簽？”
“嗯。”
“時候？”
“……途。”
她這才後後覺想起來，途似乎是停過一會兒，那時候她垂著眼沒看到，原來他是改簽飛機去了？
“再說，”男人娓娓道來，聲音沉啞，“已經馬上要飛了，現在開車過去，也來不及了。”
“……”
她眯起眼，有些狐疑：“不是你說一小時，來得及嗎？”
一小時是來得及。
他示：“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顏漫隱約有點預感，看到有些空曠的街道，這才打開了手機的鎖屏。
壁紙上清晰地顯示出時間，她略作加減，有些難置信，又算了一遍。
很好——
他們在車裡待了，兩半小時：）
顏漫渾然不的是，就在她車和葉凜對話間，不遠處的彈唱直播裡，發生了。
舞會的駐唱歌手和他們同時班，結束後，便到了對麵的公園，打算彈唱兩首，順便在國內的軟件上開了直播。因為這習慣已經持續了大半年，因此直播間內觀眾不少。
很多觀眾會送禮物點歌，人少的時候，也可免費點。
為了展現自己邊彈邊唱的特色，鏡頭離他較遠，可拍到全身，也自然將他身後的場景一覽無遺。
大家本來在聽歌，突然，有人發現了：【後麵車裡那人好像顏漫啊。】
【撞臉吧。】
【哪裡啊？我怎沒看到？】
【左角黑色的車旁邊，不過現在已經轉過去了。】
【……】
【這背影真的有點像她啊，不會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