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焦躁的聲音夾雜著一聲轟隆一聲雷鳴突然在耳邊炸起,陸則言聽見外頭的話,英俊的臉一下子嚴肅起來,距離門口最近的李臘梅趕緊上前開門。
這時候陰沉下來的天空中已經飄起了雨點兒,李臘梅一打開門,門外的濕冷的雨氣夾雜著雨點就飄了進來,門外站著個年輕的小士兵,那士兵身上披這個水淋淋的雨衣,滿身的泥點,褲子上臟兮兮的,臉上寫滿了焦慮:
“大嫂,請問我們陸營長在家裡嗎?”
“在呢,在呢,小夥子,這外頭冷嗖嗖的,有啥事你還是到家裡來說吧。
你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可彆感冒了。”
李臘梅忙不迭讓開路,關心開口。
年輕的小士兵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搖頭:
“大嫂,謝謝你的好意,現在是十萬火急的時候,顧不上休息了。”
兩人說這話的功夫,陸則言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年輕的小士兵眼睛亮了一下,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
“陸營長好!”
陸則言薄唇輕啟:
“小王,省城出了什麼事,首長有什麼指示?”
年輕的小士兵叫王鵬飛,是陸則言的警衛員,這些天一直在省城,王鵬飛為難地看了一眼邊上的李臘梅,還有不遠處的柳家人回答道:
“報告營長,首長交代向營長交代任務時不能有第三人在場!”
柳家人一聽這還有啥不明白的,趕緊兒把李臘梅喊了回去,一家人躲的遠遠的,陸則言看小姑娘一家很自覺地走遠了,心裡暖了暖,對著王鵬飛點點頭:
“現在可以說了。”
“是!”
王鵬飛打了個軍禮,小聲說了起來。
柳嬌嬌跟著家人站在家裡的屋簷下,天空中飄起一陣又一陣的的雨風,澆滅了院子裡的篝火,柳家人手忙腳亂地把烤肉架還有烤肉什麼的都挪到堂屋裡,等到一家人忙活完的時候,院子籬笆上的薔薇花已經被冷風吹散一地了。
突然一道閃電劈下,柳嬌嬌忍不住回眸看向了門口的陸則言,隻見王鵬飛正低聲跟陸則言說著什麼,因為距離太遠,她聽不見兩人說的是什麼,隻是在又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劈下之後,柳嬌嬌清楚地看見了,陸則言的臉色
變得凝重起來。
陸則言跟王鵬飛交談了好長一會兒,一直到天空中的雨點密密麻麻砸下來之後,王鵬飛才如釋重負地披著雨衣出了門,站停在門口的吉普車旁。
陸則言冒著細密的雨點大步走過小院向屋簷下的柳家人走來,柳愛國看著陸則言過來了,趕緊帶頭領著一家人迎了上去:
“小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陸則言全身都被雨點打濕,在疾風冷雨中,他深邃的眉眼越發冷冽:
”伯父,伯母,部隊裡有緊急任務,省城遭遇了幾十年不遇的洪災,首長命令讓我連夜趕回軍隊。”
柳愛國一聽省城發生了特大洪災還沒說話,遍山給的韓春芳臉色一下子白了:
“小陸,你說啥?
省城發生特大洪災了?
這麼怎麼可能呢,自從解放以來,這都二十多年了,漢江一直好的很,怎麼能說發大水就發大水了?”
陸則言明白韓春芳此刻的心情,開口安慰道:
“伯母,您先不要著急,對於這次的洪災,政府高度重視,已經連夜組織部隊還有各地乾部開始展開防洪救援。
您放心。”
韓春芳還想再說什麼,叫柳愛國一嗓子給噎回去了:
“行了!
老婆子,小陸現在有任務在身,你絮絮叨叨說些沒有的乾啥?
咱們現在可不能拖孩子的後腿,小陸,你彆管你嬸子,她就是這麼個人,你趕緊收拾一下,抓緊趕回部隊要緊。”
韓春芳也知道自己剛才失了分寸,趕緊開口道:
“對,小陸,你叔說的對。
你現在有任務,嬸子不能耽誤你!
臘梅,嬌嬌,趕緊的把家裡剩下的臘肉餅全都拿出來,還有家裡的蝦醬,煮好的玉米啥的都好小陸帶上,這大晚上的連夜往省城趕,一路上不吃點東西可不行!”
陸則言剛想開口阻止,讓柳愛國幾句話給說服了:
“小陸彆跟你嬸子客氣了,這大晚上的,就是你不吃,你部隊裡的士兵不是也得多少吃點飯。
部隊裡都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人民的子弟兵為人民服務,吃點老百姓的乾糧算啥。”
“哎,娘知道了。”
李臘梅應了一聲趕緊進了灶房,柳嬌嬌也跟在大嫂後頭,拿了塊乾淨的籠布,
把家灶上大鍋裡溫著的臘肉餅子一股腦兒都放進籠布裡包起來,李臘梅揣著幾大瓶蝦醬,還有前頭婆婆剛蒸好的白麵饅頭也都一股腦兒裝起來,一塊兒捧在手上出了門。
柳家門口,大雨稀裡嘩啦地下得正起勁兒,陸則言簡單收拾完行囊,手裡撐著一把大傘,一一跟柳家人道彆完,深邃黑眸看向柳嬌嬌的時候柔軟下來:
“嬌嬌,我要回部隊了,你在家裡乖乖聽話。”
柳嬌嬌一聽這話,嬌媚的桃花眼鼓了鼓,不開心地哼唧:
“我一直都很聽話的好吧。”
“對,嬌嬌一直都很聽話的。是我錯了。”
陸則言低笑一聲,低沉磁性的嗓音裡帶著深深的寵溺和寵愛,柳嬌嬌小臉滾燙起來,她把捧在
手裡包著臘肉餅的籠布小兜塞進陸則言手裡:
“這些你記得路上吃啊。”
陸則言看著手裡沉甸甸的籠布小兜,伸手揉了揉柳嬌嬌軟軟的長發沉聲道:
“嬌嬌,等我回來。”
說完這話,陸則言就頭也不回地上了等在一邊的吉普車,車子發動,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吉普車都不見蹤影了,柳嬌嬌還站在原地,依依不舍地張望。
柳愛國看了一眼閨女,心裡酸溜溜地跟韓春芳道:
“老婆子,我怎麼覺得,自打有了小陸這個臭小子,我在咱閨女心裡就不是第一重要了呢?”
韓春芳白了柳愛國一眼:
“你以前在閨女心裡也不是第一重要啊,閨女你還不知道啊,那就是個小吃貨,心裡第一重要的從來都是好吃的,啥時候輪到你了?”
柳愛國:.......紮心了,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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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屯這場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天明兒的時候,大雨還在嘩啦啦下,村裡一片泥濘,柳愛國捧著陶瓷茶杯子站在大隊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外頭嘩啦啦的大雨,歎口氣道:
“紅旗,今天這場雨不尋常,省城已經鬨了洪災,咱們村裡也得早點做作準備。”
林紅旗今天早上才知道省城鬨洪災了這件事兒,這會兒坐在椅子上也是愁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