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有兩桌兒,一桌坐著虞憐一家,二大爺一家,另有一桌給村長和族老們坐。
席麵吃到一半的時候,二大爺笑嗬嗬地說:“今兒是八喜叔爺的後人歸根後在咱們村建了新房子的好日子,我代表大家歡迎他們家,也希望大家夥兒以後多照應照應他們,我們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一個祖宗出來的,莫要忘了本兒。”
這話二大爺在虞憐一家剛到村裡的時候也說過一回,那時村民除了好奇就是冷漠,對此沒多大感覺,但是現在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感覺卻是不同了,當下就鼓起了掌,有人爭相說著:“那還用說?”
“我們都姓華,是同村同宗的鄉親,那就是一家人,誰欺負他們我第一個不答應!”
“那是那是l
場麵熱鬨起來,隻村長和族老那一桌稍顯冷寂沉默,不太說話。
二大爺看過去一眼,“狗蛋,你是村長,你也說兩句?”
村長抽了抽嘴角放下筷子,環視一圈說:“要我說建這麼大房子有些浪費了,你們家才幾口人?這麼鋪張浪費,以後沒銀子買糧生活可彆找旁人借,我們村裡人都窮,誰家也借不起!”
場麵安靜下來,誰也沒想到這種日子村長一開口就潑冷水,不說一句好話。
但他轉念又說:“蓋房子開荒知道請同村人是好事,讓他們多了些收入……隻是下一回還是彆再請外人來了。”
馬大奮一家也因為馬大奮是工頭而且完美完成虞憐的交代而被邀請過來,是在座唯一的“外村人”,他們一家聽見村長這麼說話,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
這是啥意思啊,嫌棄他們家馬大奮是外村的,耽擱他們本村人掙銀子了?
可工頭這活兒也不是誰都能乾的,他們家馬大奮勤勤懇懇地做好東家交代的事,從來沒有偷懶應付了事,咋不能請了?
虞憐笑著說:“若是可以,自然是優先照顧鄉鄰,但有些事,不是誰能乾的,誰能做好就誰來,全憑本事。”
村長其實也就是隨口一提,他從一開始就與華詹一家相處得不是那麼愉快,就沒法像其他村民一樣與他家相處得自然,在這種大喜的日子也是拉不下臉來說好話,下意識隨口刺一句罷了,現在聽見虞憐不輕不淡駁了一句反而不高興。
但到底理智尚在,也知自己刺挑得過於無厘頭了些,沒好意思繼續回懟。
後麵又上了一道葷菜亂燉,村民們忙著搶吃的,倒把這茬兒揭過去了。
這一場席麵辦得很是豐盛,村裡好幾年沒吃過這樣油水充足的席麵了,從中午吃到下午太陽快落山,村民們吃得肚皮滾圓兒,葷菜的湯底都澆著白米飯吃了,舍不得剩下丁點半點兒。
惹得二爺奶笑罵一群沒吃過葷的牲口,太不像話了。
不過這種席麵辦得越是熱鬨越好,這寓意著未來的日子能過得越來越紅火,不缺吃的不缺喝的也不缺人和煙火氣。
快天黑時,村民們陸續都走得差不多,剩下幾個嬸子媳婦留下來幫忙刷碗收拾灶房和院子裡的桌椅、鍋碗瓢盆。
梅姨娘跟著一塊收拾,也算個總指揮,她自己在那邊盯著,指指這個,揮揮那個,等她忙完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虞憐去了新建好的浴房裡邊洗澡,穿越這麼久頭一回能洗個痛快澡,裡頭挖了個大池子,水是河裡引進來的,因著是夏天,水溫倒要求不高,虞憐隻往池子裡倒了些熱水,混著河裡引來的熱水,保持著稍微溫熱的溫度就能在裡麵洗澡,泡澡。
她靠在浴池上,慢慢洗著澡,想著下回若得了閒,帶上幾個孩子去後山上采些野花,灑進浴池裡麵,帶著野花香泡著澡也是一種鄉野浪漫。
她心情上來便哼了幾句歌兒,曲不成曲調不成調,有時忘記了調子或歌詞就接著下一首,都是上一世聽過的歌,記得哪句哼哪句,完全沒有章法。
她徹底放鬆下來,還差點在浴池裡睡著了,好在小果兒來敲門喊人,“嫂嫂,你怎麼洗了這麼久?水涼了沒?祖母和娘擔心你著涼了,讓果兒來喊你。”
虞憐一看邊上的沙漏,已經足足過去了快一個時辰。
她應了小果兒一聲,趕緊從水裡起來,擦乾淨身體換上新衣裳。
出去後,老太太和陳氏見她沒事才放心下來,一家人坐在寬敞明亮的大院子裡,就著頭頂上圓月的光芒,隨意閒聊著。
老太太說:“想想京城裡的事竟是感覺好像過去了一輩子,離現在隔得很遠,但現在的生活踏實了,我總算是一口氣鬆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