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1 / 2)

蔣財富被查出來得了癌症,晴天霹靂。

那時候蔣妥已經在上大學,正是大二。因為高三的努力學習複習,蔣妥如願考上?了自己心目中十分,安逸的大學,也正在大學裡展望未來。卻沒有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消息。

得知爸爸得癌症的當下,毫不誇張,蔣妥整個人從上?到下像是被澆了一桶冰水,渾身涼透。她顫著手開?始在網上?搜尋關於癌症的知識,也不顧上任何,第一時間從教室裡跑了出來回了家。

學校和家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可自從上?大學後,蔣妥卻很少回家,距離上一次回家也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蔣妥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這次回家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老爸得了癌症。

回了家,蔣妥麵對的是一室的沉默。

蔣財富坐在沙發?上?抽煙,繼母也失魂落魄目光呆滯。

蔣妥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奪了蔣財富的煙狠狠扔在地上用腳踩住,好似發?泄著內心的無助和傷痛。她大聲嗬斥蔣財富,語氣裡甚至帶著少有的哭腔:“抽抽抽,抽不死你!”

蔣財富沒有怪蔣妥,而是傻乎乎地笑,說:“我?又不是肺癌,抽煙沒事的。”

蔣妥的眼淚啪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回程的這一路她都無法消化自己聽到的事實,好幾次她用力在自己身上掐了一把,以為是在做夢。然而疼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父女兩人久久沒有說話,最?後是蔣妥拉著蔣財富去的醫院。

她記得自己那天和?爸爸兩個人站在蹲在花壇等待化驗的結果,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腳步匆忙。

也是從那一天起,蔣妥開啟了自己一夜成長的步伐。

家裡親戚不多,蔣財富生病的事情也不好到處對著外人說。況且這個時候正值弟弟蔣帖高中關鍵時期,蔣妥說什麼也讓家裡跟弟弟保密。

說到弟弟蔣帖,那可真是蔣妥心目中的驕傲。

蔣帖學習成績好,初中升高中就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去的私立學校,學費全免不說,還?有獎學金。經曆過高考的蔣妥最是明白,對於他們這種毫無背景的家庭來說,唯有考上?一個好的大學才能多一條出路。

家裡的這點糟心事若是讓蔣帖知道,除了增添煩惱以外,再起不了任何作用。蔣妥很怕耽誤弟弟的學習成績,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跟弟弟透露。

這一瞞,一直瞞到蔣財富去世的時候。

那時候蔣帖是每個月才會回家一趟,加上?家裡人戲做得足,一直沒有讓他發?現爸爸的病情。

其實一直一來,生病後的蔣財富依舊還是像往常一樣做生意。因為除了查出癌細胞之外,他的身體狀況看似與平常並無太大異樣,自然,生活上也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有些時候迫不得已住院,也都是選在蔣帖不在家的時候。

可隻有蔣妥知道,這一切都是靠藥物在維持。

在醫院裡的花錢如流水,不過半年的時間,蔣財富前半生積累的所有積蓄即將見?底。而這個時候,繼母卻幫不上?任何忙,甚至每每提到蔣財富的病情不是抱怨就是拚命落淚。蔣妥看到繼母哭啼的樣子心裡更加煩躁,索性有任何問題也不再尋找繼母。

自從蔣財富生病以後,妻子鄭淑芬對他的態度也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以前但凡蔣財富在家裡,鄭淑芬都是變著法子做好吃的在他麵前輕聲細語一副賢妻良母模樣。如今非但愛答不理不說,很?多時候甚至不見?任何蹤影。問起來,鄭淑芬隻說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還?說家裡上?上?下下都是她在操勞。

蔣妥一直以來對這個繼母就沒有什麼好印象,也懶得多說什麼。

有一天父女兩人坐在自家的客廳裡,蔣妥還有心情笑?,對蔣財富說:“看看你討的什麼老婆,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蔣財富又何嘗不知,隻能無奈笑?笑?:“她跟我?在一起也是為了後半生有個依靠,而我?現在這副樣子,也算是對不起她。”

“對不起她?”蔣妥翻白眼:“你怎麼不說對不起我呢?這小半年陪著你到醫院忙前顧後的人除了我?還?有誰?”

這話不是邀功,隻是在聽到蔣財富還?說對不起繼母的字眼時蔣妥氣不打?一處來。

蔣財富深深歎了口氣,對蔣妥說:“小妥,爸爸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們姐弟兩,尤其是你。”

煽情的話蔣妥聽了隻覺得心裡彆

扭,她擺擺手:“行了行了,彆肉麻兮兮的了。你知道就好。話說,你真不打?算離婚嗎?”

“提過,你阿姨不同?意。”

“不同?意?”蔣妥吃驚,“都這個時候了她還不同?意離婚,她圖什麼?”

“她說要跟我?患難與共。”這話說的蔣財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蔣妥徹底無語。

人有時候喜歡自欺欺人,蔣財富也是。在生病的期間,但凡有人關心,心裡總是有些安慰。他和?鄭淑芬雖然是半路夫妻,但感情一直挺好,結婚至今,從沒有紅過臉。

蔣妥沒話找話,想了想問蔣財富:“我?親媽這些年就沒有聯係過你嗎?”

“沒有。”

“她還真是狠心啊。”

這麼多年過去,談到這些事情蔣妥心裡早已經雲淡風輕,小時候還?會做夢媽媽回到身邊。但長大以後根本沒有再想起。離開已經是事實,也有其他人代替蔣妥心目中的位置。

蔣財富歎了口氣:“所以人都是這樣,即便是你,以後也要為了現實低頭。你媽當年嫌棄我?窮離開?,你阿姨是覺得我?做生意能給她依靠。”

蔣妥切了一聲:“我?才不是這樣。”

畢竟是年紀輕,認為金錢不代表一切。可如今蔣妥卻麵臨著再現實不過的事情——沒錢。

隨著化療的次數越來越多,家裡的錢入不敷出。

蔣財富默了默,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朝蔣妥走去遞給她:“這卡裡還?有十萬塊錢,你拿著。其實我?想了很?多,我?的病不打?算治了,能活到什麼時候就算什麼時候吧。”

因為化療的原因,蔣財富的頭發早已經落得精光。但幸好他是個男人,光頭也不至於突兀。隻是這小半年,眼見著消瘦了一些,人的精神狀態也不好。

蔣妥心軟,把卡推還?給蔣財富:“彆說糊塗話,會治好的。”

話雖然如此,卻不知何時是個頭。

蔣妥收了那張十萬塊錢的卡,可轉眼去了一趟美國看病,這筆錢就像流水一樣從身邊滑走。

不得已,蔣妥想到一個辦法,打?了電話給自己的經紀人桂妍麗。

蔣妥深深記得,那次桂妍麗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十分驚訝。還?不等蔣妥說什麼,桂妍麗已

經道:“你打?電話給我?肯定有事,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其實高中畢業後,桂妍麗就找過蔣妥好幾次,但每次都被蔣妥拒絕。久而久之,桂妍麗也沒有再找蔣妥,隻是跟蔣妥說,一旦她想通了或者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她會第一時間前來。

桂妍麗果然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第一時間趕到。

長時間沒見?,桂妍麗似乎也像是換了個人,起碼在外型上?更像個女強人。但一開?口,仍是蔣妥記憶中大姐姐的模樣。

一見?到蔣妥,桂妍麗便說:“你爸的情況還好嗎?”

蔣妥怔了一下,淡淡道:“還?好。”

這件事蔣妥並沒有跟桂妍麗透露過,可見桂妍麗也有關注著她的生活。

桂妍麗問蔣妥:“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工作。”蔣妥也沒有扭捏。

那天以後蔣妥辦理了休學,開?始聽從桂妍麗的指揮參加各種通告和?練習。收入雖然說不多,但能維持生活。

然而兩邊跑著,蔣妥到底是心累。

不放心蔣財富一個人去醫院,所以每次複查或者化療,蔣妥一定會陪在爸爸的身邊。眼見著效果不佳,蔣妥又輾轉跟著爸爸一起去全國各地的醫院。

那真是一段暗無天日的時光,不知如何是個頭。

很?多時候蔣妥躺在床上?做夢,夢境裡都是爸爸健健康康的樣子。

她也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夢罷了。

發?生在蔣妥身上?的這一切,有一個人是最清楚不過的。那人便是傅尉斯。

自從兩年多前那一晚上?的荒唐,傅尉斯並沒有對蔣妥進行糾纏。傅尉斯很明白那是他錯誤的開?始,為了及時止損,他選擇讓時間淡化一切。

這兩年,傅尉斯帶著公司全麵進軍娛樂圈,短短不到三年時間的發?展,勢頭迅猛。年紀輕輕的傅尉斯,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征服這個世界。

但傅尉斯卻不知道,他該如何征服眼前的人。

彼時蔣妥攙扶著蔣財富的手在醫院的花壇旁坐下,父女兩人像無數次複查結束後一樣坐在這裡仔細看著各種化驗結果。

經曆這將近一年時間的奔走,蔣妥對化驗單上?的各種檢查結果也是一目了然,有時候都不需要已

經過醫生便已經知道結果。

看完化驗單以後蔣妥深深歎了口氣,小小的一個人縮在椅子上?目視遠方。她的眼神空洞,整個人放空。就連傅尉斯在她的對麵,她都沒有注意到。

傅尉斯看著這樣的蔣妥,心裡隻覺得頓頓的難受。

或許是異性相吸,又或許是她的拒絕讓他更加印象深刻,傅尉斯忍不住會去注意她。越是注意到她,就越是了解她,越是放不下她。

很?多時候傅尉斯都想上去像朋友一樣跟蔣妥打個招呼,問一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蔣財富的治療費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是重擔,但對於傅尉斯來說並不然。就連孫洲的那個小女朋友,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包就要好幾十萬。可幾十萬,能讓蔣妥好好緩一口氣。

這一天,傅尉斯真的衝動了。

他親自去買了一杯小女生喜歡喝的奶茶,尤其哈密瓜的口味蔣妥最喜歡。

可真的拿著奶茶,他卻無所適從。於是他將奶茶扔進了垃圾桶,裝作不經意經過。

起初蔣妥並沒有認出傅尉斯。

算起來,她正式隻見過他一麵。而今天的傅尉斯一身的商務裝,實打?實上?流紳士的模樣。

等認清楚了眼前的人後,蔣妥下意識防備,問他:“有何貴乾?”

傅尉斯居高臨下站在蔣妥麵前,開?口:“有些話,想對你說。”

蔣妥皺眉。

這小半年的時間蔣妥跟著經紀人桂妍麗身邊,總是會有意無意想起那日晚上?被強吻的荒唐,然而可笑的是,她竟然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也是前一段時間蔣妥才知道這個人名叫傅尉斯,也是整個公司上下人人敬畏的副懂。

傅尉斯有超越他這個年齡的成熟,但凡是所有人提到他,無一不是崇拜。連帶著蔣妥也有些恍惚,那日晚上?做出那些事說出那些話的人真的是他?

“介意我坐下嗎?”傅尉斯問。

一旁的蔣財富禮貌地朝傅尉斯點了點頭。第一次見麵,蔣財富倒是對傅尉斯印象挺好。

蔣妥卻直接拒絕:“介意。”

蔣財富輕聲嗬斥蔣妥:“怎麼跟人說話的?”

蔣妥埋怨地看蔣財富一眼:“爸!”

蔣財富也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起身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

們。

算起來,這應該是傅尉斯和蔣妥兩個人第一次坐在一起。花壇處的長椅能夠容納三個人左右的位置,蔣妥坐在這頭,傅尉斯坐在那頭,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蔣妥側頭看傅尉斯一眼,心裡竟然有一些緊張。

這個男人生得矚目,單是這樣靜靜坐著,也能吸引目光。若不是之前兩人之間發生過那些荒唐事,蔣妥或許會好好欣賞他的顏值。可心裡有了偏見,就免不了帶著濾鏡看待對方。

“傅先生,我?現在是您公司的藝人,您這樣私下見?我?,是有什麼指教?”蔣妥問。

傅尉斯也側著腦袋看著蔣妥。

以往他都隻是遠遠看她一眼,這麼近距離看她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他強吻了她。

麵對蔣妥清澈的雙眼,一向淡然的傅尉斯心跳漸漸加速,於是開口便是一句:“你需要錢嗎?我?有錢。”

這話其實最?普通不過,然而聽在蔣妥的耳朵裡卻像是帶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