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熱帶魚」(2 / 2)

在逃戀愛腦 文篤 8530 字 2個月前

比起難聞的氣味,她選擇忍受疼痛。

“好吧。”

池不渝揣著兜點點頭,目光下落,似乎是看到她手上拎著的芒果。愣了一會,又問,

“那你沒吃那個芒果哇?”

“她吃了。”在崔棲燼回答之前,陳文燃答得飛快,

“一回來就吃了,剛開始切成一大片吃不了,後麵又切成小塊,吃得乾乾淨淨,一塊都不給我留。”

崔棲燼維持嘴角微笑,看向陳文燃手中那根光禿禿的棍,友好地提醒她,“你一直舉著這根棍不累嗎?”

“不累——”陳文燃話說到一半。

下一秒看到崔棲燼嘴角的微笑,戛然而止,乾巴巴補了一句,“才怪。”

“我扔垃圾去,扔垃圾去。”

一邊說著,一邊就攥著這根木棍兒,頭也不回地去找垃圾桶。

崔棲燼目送她離開。

確認她一去不複返了,嘴角維持的微笑斂起來,再轉頭,瞥到正在偷看她嘴角狀況的池不渝,鬼鬼祟祟的。

於是又耐心地解釋,

“真的不痛。不給她吃是因為芒果不甜,她吐槽起來就沒完,我懶得聽。”

“那顆芒果不甜嗎?”池不渝果然會抓重點。

崔棲燼卡了殼。

頓了兩秒,緩緩吐出兩個字,“一般。”

“好吧。”池不渝癟了癟嘴,這時候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

恰好身後傳來一聲“撲通”的響聲,聽起來像是一大塊雪掉落到地上成了碎塊。

池不渝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望過去,臉瞬間垮了下來。崔棲燼順著往後看,正好幾個穿北麵羽絨服套著校服的初中生嘻嘻哈哈地路過。

而在他們剛剛路過的地方。

是一個已經被毀得亂七八糟的雪人,地上散落著一頂聖誕小帽,和一條細細的紅色小圍巾,此刻被剛剛踢下來的碎雪胡亂地壓著,很狼狽很窘迫。

殘留在長椅上的半個身子圓滾滾的,之前的可愛造型還依稀可見。

崔棲燼蹙起眉,看已經走遠卻還能聽到笑聲的幾個初中生。她對這種十分具有破壞欲的人沒有任何好感。

又看一眼已經殘缺的雪人。當然也沒有好心到去將雪人複原。

她漫不經心地想著,下一秒,就聽見自己身旁響起沙沙的踩雪聲。

一轉頭,她看見那個殘缺雪人旁邊,多了一個粉菠蘿色的人。

是池不渝,正微微抿著唇。

不太滿意地盯了一會那邊走遠的幾個初中生,似乎是正在思考將人喊回來給雪人道歉的可能性。

但最後又還是決定自己乾。

池不渝將一直揣在兜裡的雙手伸出來,撿起地上的圍巾和聖誕小帽,皺巴著臉,拍拍上麵有些淩亂有些被踩臟的碎雪。

先放在長椅上。

而後又四處張望,看見那邊草地上還堆著些沒被人毀壞的新雪。便長途跋涉過去,途中還差點踩到一個水坑。

最後捧著雪回來,有些氣喘。

但還是微微彎著腰,仔細地圍著那個殘缺雪人轉了兩圈,用自己捧回來的雪給已經被踢掉半個身子的雪人,重新一捧一捧地捏緊。

表情認真,仿佛在給一個從來就沒有過生命的雪人,賦予專屬於她池不渝的生命。

崔棲燼看池不渝微微彎著腰的背影,看池不渝頭上那個側丸子頭被寒風吹得飄搖。

看池不渝手套上的loopy沾上白白的雪,甚至有被糊成一團的風險。

在“不關我事”、“雪地靴已經夠臟了”和“雪很臟的”種種想法之間……

她認命地走到池不渝旁邊。

先是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絨絨的發頂,隔好幾秒,輕輕地問,

“反正明天也會融得個乾乾淨淨,還補起來做什麼?”

池不渝拍一捧雪拍到雪人身子上。

在她這個角度隻能望到池不渝微微被凍紅的耳根子,聽到池不渝很理所當然地說,

“反正都要被融掉,那為什麼不能漂漂亮亮地融掉呢?”

崔棲燼和她的觀點並不一致,“就算你現在補好,它也可能馬上會被踢掉。”

池不渝聽到這話停了下來。好像是覺得她說得對,好像是真的認可她的想法——沒有必要做無用功。

但下一秒,就又“啪嗒”堆了一塊雪上去,用手掌擠緊,整個後腦勺都仿佛在用力,

“那我得按緊點,讓它不會被那麼輕易踢掉。”

你按得再緊它也還是抵不過人類的一腳——崔棲燼覺得自己應該想要這麼說。

但她沒有。

因為她恰好發現自己微微彎腰的時候外套不會拖到地上,恰好發現衣兜裡裝著備用的一次性手套,恰好又發現了一塊嶄新的白雪而池不渝恰好沒有發現……

以至於,她拎著芒果想轉身就走的那一秒,突然就把那一袋芒果扔到了長椅上,腳步莫名其妙就拐到了那塊嶄新白雪的所在地。

慢條斯理地戴上一次性手套,表情嫌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雪。勉強在其中找了一塊自認為最乾淨的。

挖出來,遞給池不渝。

池不渝從她手中接過雪,朝她笑,漂亮的眼睛彎成倒月牙,“我就知道你會幫忙。”

崔棲燼瞥她一眼,淡淡地說,“我是為了感謝你的芒果。”

又補一句,“雖然不甜。”

接著看到池不渝的粉菠蘿色大衣拖在地上,蹭了點雪泥。

而本人渾然不覺,心情好地昂昂下巴,“嗯哼~”一聲,

“知道那個芒果不甜了。”

又輕飄飄地說那句,“崔木火,你小娃兒得很嘛~”

像個會哼哼的粉菠蘿。還是個有尾巴的。

車燈淌過,崔棲燼盯了一會拖在地上的大衣衣角,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