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集體做一件事, 每個人表現的特彆積極, 即便知道太陽高高掛在天空,山裡的濃霧散去, 大家才能挺進大山尋找山貨, 但村民們還是早早的到集合的地點。
集合早了,村民們也不會無聊, 大夥兒湊在一起七扯八扯, 時間飛快流逝, 一點也不急躁。
知青也被分成兩隊,等一會兒文輝跟葛隊長走,曲書怡跟夏支書走, 兩個隊伍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挺進大山, 而且兩支隊伍十有**碰不到麵。
文輝覺察到曲書怡的不安, 猜測她第一次進山采集山貨心裡沒底,跟她說了一遍他去年進山的經曆, 不放心叮嚀道:“你隻要緊緊跟上隊伍,彆單獨行動, 不會遇到意外。”
曲書怡站在他身側, 睫毛濃密打著卷兒, 小巧的鼻尖被她揉的微微泛著紅暈。文輝叫不上來她紮的什麼辮子,反正高高擼起的頭發被黃色的絲巾係住,長長的頭發編成蓬鬆的麻花, 發梢用一根發繩係住,有兩縷打著圈兒的頭發俏皮的貼在她兩耳畔,讓她跟可愛、俏皮搭上邊。
其實文輝蠻喜歡嫻靜溫柔的曲書怡,當他沒想到曲書怡可愛、靈動的一麵也特彆吸引人。
曲書怡輕輕‘嗯’了一聲,鞋把石頭踩在腳下,滾著石頭玩。從她震動的脊背,可以推斷出她被自己逗樂了。
文輝嘴角上揚:“楓山出版社用了我寫的一篇散文,給了我兩塊錢。”
書怡戴黃色絲巾好看,他卻認為寶藍色白花紋絲巾更適合她,能凸顯她的莊重和素雅。想到此,心裡不免有些意動。若不是書怡鼓勵他,給他出點子寫散文,他壓根不知道還允許寫字賺錢。所以他拿出稿酬給書怡買一件禮物當謝禮,應該不會顯得他莽撞吧。
文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聽清楚書怡跟他說什麼,等他回過神就看到一張嫣紅的小嘴一張一合,他忙的偏頭看向彆處。
“...剛起步兩塊錢,你真厲害。我相信你下次會得到更多稿酬,說不定你一個月的稿酬比你辛辛苦苦上工得到的工錢還多,”曲書怡驚呼一聲,“雙份工錢呐,哪個女孩嫁給你,等著享福嘍。”
“我、你…”文輝告誡自己再等等,發展的太快了,害怕嚇到她。
“什麼我你啊,”曲書怡手背在身後探身看他,“難道你娶了媳婦,就不認我這個朋友了嗎?”
“當然不是。”文輝不假思索否認,其實他對眼前的女孩抱有男女之情。
“假如有一天你結婚,我們倆也學習民.國大文豪的做法,做一輩子最好的朋友,叫什麼靈魂…”最後兩個字,她在舌尖打了一個圈,沒有說出口。她沒有給文輝說話的機會,轉身朝夏支書走去,似乎沒察覺到文輝欲言又止。曲書怡笑顏如花跟人打招呼,不留痕跡朝葛宏偉的方向勾一下眼尾。
葛宏偉眼中泛著冷意,他垂下眼簾,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背後的大樹。
此時太陽已經掛在樹梢上,夏支書帶兩個強壯的小夥子進山轉了一圈,回到原地讓大家再等等,山裡的霧還沒有完全散去,他的褲腳被山裡的植被浸濕了。
準備進山的村民放下工具,繼續跟身邊的人聊天。
一個白.嫩的姑娘跟一個長得跟黑竹竿一樣的小夥子站在一起,葛嬸子怎麼瞧怎麼彆扭,也不知道夏家兩口子怎麼想的,就算自暴自棄也不能隨便給閨女找一個出生不詳的丈夫。
反正好要等一段時間才能上山,她朝夏母走去,緊挨著夏母道:“青檸媽,我兒媳婦飛了,你倒是找到一個好女婿,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我看著心裡不得勁,你必須負責幫我找一個好兒媳婦。可憐呐,人家都成雙成對,就我兒子孤零零一個人。”
“咱們大隊好姑娘一抓一大把,葛軍家的閨女,葛華家的閨女…”夏母抬高音量,“你找媒婆探探口風,誰家閨女願意跟宏偉處對象,找到合適的姑娘你趕緊訂婚,宏偉馬上跟你未來兒媳婦成雙成對。”
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葛嬸子,能跟葛家結親,好事啊。
“那啥,我婆婆說,宏偉的婚事她做主。”葛嬸子乾笑兩聲,見大家夥不看她,她蹙著眉頭離開。
夏母癟癟嘴巴,扭頭湊近兒媳婦,小聲說道:“宏偉媽真有意思,不是她讓我給她找兒媳婦嗎?認認真真給她找兒媳婦,她不滿意甩臉色給我看乾嘛,我活該受她氣嗎?”
夏大嫂不自然抽動嘴角,葛家人目光高著呢,宏偉的媳婦必須乾部家庭出身,婆婆給宏偉隨隨便便拉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葛嬸子能高興才怪。
兒媳婦不回答,夏母又嘀咕兩句:“隊裡最窮的非我女婿莫屬,她誇我女婿和女兒郎才女貌,我尋思著隊裡的家家戶戶家境比我女婿好,隨便拉一個跟宏偉結婚,肯定也是郎才女貌啊,難道我想錯了嗎?”
夏家幾個兒媳婦集體擦額頭,感情婆婆聽出葛嬸子看青檸和謹裕的笑話,故意當著大夥兒的麵刺激葛嬸子。話說青檸跟葛宏偉還是一對,婆婆跟葛嬸子親如姐妹,自從青檸和葛宏偉解除婚約,也沒看見婆婆跟葛嬸子鬨矛盾,她倆咋一見麵明裡暗裡埋汰對方。
婆婆的心思不是你想猜就能猜透的,妯娌三人選擇默默跟在婆婆身邊。自知憑她們的城府,就算婆婆暗地裡諷刺她們,婆婆不點透,她們永遠不知道婆婆在埋汰她們,所以平常跟在婆婆身邊還是少說話,多做事,至少不會出錯。
又沒聽到兒媳婦回應,夏母也不在意,笑眯眯往人群裡湊。
留意到夏母笑的跟朵花,葛嬸子心裡不是滋味,拽著丈夫到一旁說話:“什麼人呐。她家青檸腦袋發.燒跑到破祠堂被小混混玩弄,怪青檸不檢點,能怪我們嗎?不光小混混又摸又看青檸白花花的身子,宏偉跟他幾個兄弟也瞧見青檸白花花的身子,如果宏偉娶她,能在隊裡抬起頭做人麼,青檸會成為宏偉一輩子的汙點。再說他們自己堅持退婚,我們順勢而為,怪我們嗎?還給我臉色看,她臉真大!”
“行了,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再提有什麼意思。”葛隊長臉沉了下來,不想和妻子討論青檸的事。他要走,被葛嬸子拽住。
“為什麼不提,哦,就因為青檸嫁給野種,青檸可憐,她心裡有氣,拿我撒氣,我必須讓著她。憑什麼,我該的呀!”葛嬸子又要注意有沒有人靠近這邊,還要抱怨自己受的委屈。
“你拿老夏當兄弟,讓我平時顧忌青檸媽,不要說刺激她的話。咱們處處為他們著想,你看他們什麼態度,一點也沒有把你當成兄弟。”
“行了,既然你不喜歡青檸媽,以後少跟她接觸,就不會產生矛盾。”葛隊長朝妻子搖頭,讓她彆抱怨了。
“爛老好人。”葛嬸子鬆開丈夫,憤憤不平道,“你對人家掏心掏肺,人家對你小肚雞腸,彆怪我沒有提醒你,以後被老夏坑了,彆掉頭找我訴苦。”
葛隊長眉宇間全是憂愁,跟在妻子後麵不是搖頭就是歎氣。
葛嬸子扭頭瞥一眼丈夫,既心疼,又氣惱丈夫心腸軟,再看一眼青檸媽,雖然心裡煩死她了,見麵還要衝她笑。沒辦法啊,和青檸媽的關係不能弄僵,她倆的關係好了,老夏才會全心全意配合丈夫管理大隊。
有時候葛嬸子覺得她脾氣好到極點,為了丈夫她一直容忍青檸媽,快忍成千年烏龜萬年王八。
夏母見宏偉媽過來了,同時遺忘剛才發生的事,倆人宛如姐妹和大家夥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