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榮路205號弄堂, 知青中隻有她家博俊最有出息,將來定會改變老姚家門楣。
姚母一會兒想到錢謹裕蒜頭嘴, 隻要他開口說話熏死人,必把人氣的心肝脾肺疼, 想來把弄堂裡的人全得罪完了, 有人寫舉報信告他, 實屬正常。她一會兒又想到, 如果有人心裡陰暗, 就是看不得彆人好,她家博俊又是那般優秀, 那人肯定眼紅要搞死她家博俊。
在彆人看來隻過去一兩分鐘,但姚母卻經曆了好幾個世紀, 哀歎她家博俊命苦:“為什麼有人就是看不得彆人過得比他好, 非要搞出這些糟心的事出來。”
“誒, 姚姨, 你看看我平日子專乾坑人不利己的事, 就算被人舉報,不也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嗎?你要相信你們家每個人的人品比我好, 就算被舉報也沒事。”錢謹裕末了加了一句, “如果真的有事, 說明人品還不如我,這人品到底有多差啊!”
姚母被錢謹裕說的話噎的捶胸頓足,錢家人各個是一個極品,哪能和她家比。
書被博俊反扣在桌子上, 一張照片從書頁裡滑落在桌角,烏黑的瞳孔像一個黑不見底的深淵,試著掀開唇角,聲音壓抑而深沉,道:“二弟和我說過,早些年工農大學生隱瞞婚事,與一位同校大學生戀愛,後來這位大學生的妻子找到學校,知道丈夫做的事,當時大鬨學校。經過學校高層領導討論,該大學生思想作風有問題,遂開除這名大學生,後來這名大學生和妻子回鄉老老實實做農民,該大學生檔案上留下永久的汙點。”
錢謹裕調了一下眉尾,他試探拋出去一根繩,姚博俊抓住繩子的一端。姚博俊怎麼想,錢謹裕並不在意,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讓姚博恩好過:“難道博恩知道什麼事情,提醒你不要重蹈覆轍?”
“少在這裡挑撥離間。”姚博恩嘚塄一下躥起來,椅子咣嘰翻倒,“我看是你平時嘴賤,得罪什麼人,那人才往死裡整你。”
“也有可能,”錢謹裕仔細思考一會兒,抬頭說道,“嗐,我就是隨口抱怨一下,大家彆當真啊。”
要擱在以前,錢謹裕這個煞筆玩意兒非得和他爭出一個對錯,姚博恩已經準備好煞筆玩意兒大嗓門招來一群人圍觀,他一一列舉煞筆玩意兒乾的惡心人的事,使大家相信理所當然被人報複。
可煞筆玩意兒屁顛屁顛跟在唐熙囿屁股後麵轉,完全把剛剛發生的事情拋在腦後,獨留他一人氣的心火旺盛。
姚博恩被錢謹裕騷.操作弄得,就好像有屁憋在腸道裡,被人堵住放不出來,臭不到想臭的人,反而留在體內把自己熏個半死,彆提多懊火。
和姚博恩相同感覺得還有姚母,她已經將信將疑了,這個混不吝的玩意兒,不痛不癢說了句彆當真,能不當真嗎?
她真想懟錢謹裕話不能亂說,屁不能亂放,已經把人熏得就差雙腿一蹬嗝屁,他倒好,矯情的讓錢惠敏給他拌一碗甜辣蘸料,蘸一口一個飛出汁的小籠包。人家吃的歡快,她胸口氣的疼。
這對母子氣的肝火旺盛,而姚博恩媳婦被修的分外秀氣的眉毛往上一挑,眉宇間壓不住喜悅。
錢謹裕把這一家子人的神色收歸眼底,莫名的笑了笑。錢家人雖然覺得錢謹裕笑的莫名其妙,想到這家夥腦回路和旁人不同,就沒放在心上。
——
轉眼間到了周末,孩子們渴望已久的夏令營即將來臨,錢父大手一揮又帶三個孩子逛百貨大樓。
到了十一點半,每個院子裡的飯香味飄到上空,錢父帶領三個抱著服裝袋的孩子走在弄堂裡。
“老錢,你這是打哪兒回來?”
錢父瞥了眼坐在院門下方乘涼的鄰居,‘唔’了一會兒,手背朝手心拍了兩下:“誒,攢了半輩子的錢給兒子不要,給女婿也不要,”他一副有錢花不出去非常苦惱的樣子,“我思來想去要改掉攢錢的臭毛病,人生在世用錢能買開心,活的舒服,但是錢花在自己身上覺得渾身不得勁,就想著把錢花錢孩子們身上,用孩子們的笑臉慰藉我這顆蒼老的心。這不,我又帶三個孩子逛百貨大樓,一下子花掉我和老伴一個月的薪水,心裡總算舒坦一些。”
鄰居看著三個孩子笑的極其愉悅,聽著老錢說的刺耳的話,渾身不得勁:“不用說的這麼好聽,我們心裡明白。你不就是覺得愧疚女兒,做這麼多補償你女兒。”
“惠敏感激我十年前英明決定,否則她就要和孟雋錯失今生,也不可能有魚魚和喵喵。”錢父摸著下巴點頭,見鄰居張嘴還要說什麼,他搶先一步開口,“我最近忙的很,你找其他人給你做三把竹椅。”
鄰居:…
答應人的事還可以反悔,臉呢!
錢父神情輕鬆回到家。獨留鄰居一人抽搐嘴巴,真想扇自己嘴巴,叫她嘴賤,三把免費的竹椅飛了。
錢惠敏把衣服放進手提袋裡,讓魚魚和喵喵跟著臨淵回屋,她看到父親進院子裡:“爸,孩子個子長得快,你給他們買這麼好的衣服,下年不管穿,不是浪費嘛。”
“我掙得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彆管。”錢父的臉立刻拉的老長,他明明乾了件好事,閨女不稱讚他,反而責備他,好心情瞬間被閨女攪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