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正在打坐，睜開眼的一瞬，就看到謝箏坐在他對麵的小桌邊，正心不在焉地翻著一本破舊的書冊。
似乎沒有察覺到慈音已經睜眼，她仍然維持著手撐下巴的姿勢，雙眼無神，眼皮子耷拉著，半闔不闔的，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
慈音看了好一會兒，見她終於闔上眼睛，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不由得失笑。
雖然笑聲很輕，但謝箏聽到這個聲音，還是一個激靈驚醒，正好對上他的視線，溫柔繾綣，還混雜著一絲絲揶揄。
她頓時鼓起臉頰，抱怨道：“還不是擔心你扔下我一個人下裂隙，不然我用得著這麼不眠不休地盯著你嗎？”
聽到她的話，慈音臉上的笑容微微頓住，但轉瞬就揚起唇角，站起什麼來，快步走到她身側，將她從蒲團上撤了起來，笑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見他拉著自己往裡屋走去，謝箏揚起眉頭，問道：“這是做什麼？自薦枕席？要和我一起睡覺？”
慈音身體猛地僵住了一瞬，握住她的手不由得收緊，他轉過頭來，眸光水潤，眼底凝著幾抹碎光。
“...可以嗎？”
幾天沒合眼，謝箏現在是真的有些困頓，聽到他的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便你啊。”
說完，她就往塌上一躺，打了個哈欠，眸中漫上幾絲淚光，抬手拍了拍身側的空位。
“要一起嗎？”
慈音：“……”
他本以為謝箏隻是隨口一說，可她居然是認真的。
心中產生這個認知的時候，他的臉頰、脖頸、還有耳朵，飛快地浸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謝箏的視線不帶一絲一毫的遮掩，直白而又坦然，眸光清澈明亮，反而讓他有些無所遁形。
見他遲遲不語，也沒有彆的動作，謝箏不由得揚了揚眉，問道：“我很讓你為難嗎？”
慈音聞言，微微一怔，連忙搖頭，說道：“怎麼會？”
謝箏於是不說話，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慈音被她看得心跳加快，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
過了片刻，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他坐到榻邊，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略微有些淩亂的發絲，低聲說道：“睡吧，我不會扔下你自己下裂隙的。”
“如果是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會做。”
謝箏也沒問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從袖中抽出那本熟悉的破冊子塞到他手中，眨了眨眼睛，說道：“那你給我念《九幽異聞錄》裡的故事吧，我想聽冥君和冥後的。”
慈音接過書冊，彎唇笑了笑：“好。”
本來是想聽故事給自己助眠，可當慈音念到冥君與冥後相識那一段故事的時候，謝箏睡意全然消散，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從塌上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冥後是人族？”
慈音聞言，垂眸看著書頁的文字，點了點頭：“沒錯，準確地說，她是飛升之後的人族修士。”
謝箏搖了搖頭，一臉凝重：“是仙族。”
飛升之後，就脫離了‘人’的桎梏，成為了更高等級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