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那股子窺視,原本在閉目養神的鄭清漪,緩緩睜開眼,冷若冰霜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少說些冠冕堂皇的廢話。”
祁烽長老笑了笑,沒說話,薑雲鶴見狀,搖了搖頭,歎息道:“可再怎麼說,他也是執法堂的太上長老,就這麼被一個晚輩弟子殺了,是不是...不太好?”
薑雲鶴話音一落,黃雪光頓時笑出了聲,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但是聽上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薑師兄,你若真想留他一命,何不早些動作?等到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晚了呀。”
薑雲鶴:“……”
聽了黃雪光的話,鄭清漪又冷嗤一聲:“你若有閒心在背後嚼謝師侄的舌根,不如好好把執法堂整肅一番。”
“袁宏明把他兒子收到自己門下,當做下一任執法堂堂主培養,此事,你難道不知麼?”
“他那個兒子,天賦差,人品差,簡直一無是處。”
鄭清漪平日裡都不說話,好不容易說一次話,直接把他這個宗主刺得無地自容。
他不是不清楚執法堂的情況,也不是不知道執法堂曾經數次針對謝箏,隻是...
“我...還是跟你們實話實說吧,這些事情,其實是荀琅不讓我插手的。”
“他曾說過,這一切,都是謝師侄的劫難,她必須一道一道,親自跨過去。”
他也隻知道這麼多,荀琅劍尊行事,從不跟人解釋,要不是看在他是宗主的份上,許是連多的一個字都不會說。
祁烽長老頓時搖頭歎息:“唉,荀琅這人,總是神神秘秘的,有什麼事情,也不說出來,都是同氣連枝的萬劍宗人,有什麼事情是不能一起想辦法的?”
聽到他的話,薑雲鶴也歎息了一聲:“他也是為了我們、為了萬劍宗好。”
彆人或許不知,可在座的幾位,都是見過天劫的。
像荀琅劍尊這樣的人,本應該是打破天海大陸壁壘的無敵存在,可是這三千多年來,鮮少有修士能突破到大乘。
但即便無法真正地突破,他還是在持續不斷地變強。
這種近乎於無敵的狀態持續了將近百年,他的身體撐到了強弩之末,再也無法容納更多的靈力。
與此同時,穹頂之下的天道法則,似乎察覺到了有妄想突破自己的存在誕生,於是,荀琅劍尊每出一劍,天海大陸上便有一個地方會遭受天劫。
察覺到這個事實的時候,荀琅劍尊便就此封劍,避世不出。
所以,年長的、知道內情的人,往往都能理解他,甚至都在不遺餘力地尋找解決之法。
“荀琅...也不容易。”
祁烽長老歎道:“每個人都不容易,隻有他,是最不容易的。”
自己都被逼得沒有活路可走,卻還在一心為自己的徒兒謀劃。
黃雪光也感歎了一聲:“天道不公呐。”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話聊天,很快就將慕容鶴的死訊拋到了腦後。
所以,等到謝箏拖死狗一樣,拖著一具屍體來到宗主峰的時候,殿上眾人看著雪白的地板上拖出的一道又長又猙獰的血痕時,紛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還是薑雲鶴作為一宗之主的,心臟比較強大,最先反應過來。
“謝師侄...這...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謝箏一把扔掉手中的屍體,麵露吃驚:“宗主難道不知我回萬劍宗,是為了做什麼嗎?”
薑雲鶴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是為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