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鄧壽(2 / 2)

嫁給一個窮書生 枝呦九 13670 字 3個月前

可是現在看著眼前兩個孩子,黛姐兒端莊貌美,大方得體,晚姐兒嬌俏豔麗,靈氣十足,真是哪個都得她喜歡。

黃夫人就問晚姐兒的婚事,“定人家了嗎?

折晚緊張的皮都緊了,齊婉君就笑著道:“沒呢。”

她朝黃夫人眨眨眼睛,黃夫人一看,想起了折晚小時候就不是個正常孩子,還以為齊婉君有所顧忌,她心裡又念叨了一句:怎麼就這麼苦呢?

然後就看齊婉君更順眼了,她道:“晚姐兒還有兩年時間呢,咱們雲州姑娘,不像京都江南,那邊十一二歲就定好了人家,將將十五歲就嫁了出去,我的天爺,嫁這麼早,不是活生生將母女拆散嗎?”

她下定論,“所以說,外人總說咱們雲州不好,可我來了,總覺得這裡才好。樣樣合我的心意,我家的蕊姐兒,留在我身邊十八歲才出門,多陪了我兩

三年呢。”

黃夫人說起這個來,總是沒個勁頭,平日裡齊婉君和眾位夫人捧著,她能說的儘興,可惜今日裡折家卻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秋湖領過來的,小心翼翼的道:“鄧夫人說送過拜帖的。”

齊婉君的笑臉就有些維持不住,她明顯有些僵硬,“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黃夫人熟悉齊婉君,連忙問:“你這是怎麼了?”

齊婉君還沒答話呢,一陣腳步聲就由遠至近,折晚不知道鄧夫人的事情,她好奇看去,就見一個穿著舊衣裳,頭上綁著一塊舊布的婦人進來。

這位鄧夫人瘦的很,折晚看她的第一眼,便冒出了“猴瘦猴瘦“來形容,看她的第二眼,就覺得這人審美挺奇怪的,黑黃的臉,白花花的頭發,竟然還斜插了一朵大紅花。

黃夫人從沒見過這人,問齊婉君,“這是誰家的夫人,你也不介紹介紹。”

齊婉君就道:“是西街鄧童生的母親。”

這麼一說,黃夫人就知道了——她聽黃大人吐槽過,說胥江人不傑也地不靈,這麼多年統共一個秀才兩個童生,還都後力不足,不像話。

黃夫人心裡就有了數,覺得怪不得鄧童生考不上秀才,就這樣的母親,想來祖上也沒冒青煙。

不過畢竟是個讀書人,黃夫人還是給予了重視。

——黃夫人自己就識字,從青州來胥江的時候很不習慣奉承她的夫人們是文盲,這也是她對齊婉君兩眼相看的原因。

於是就笑著道:“原來是鄧夫人。”

黃夫人不認識鄧夫人,鄧夫人卻認識黃夫人,她諂媚的笑,“唉喲夫人,今日可算是跟您說上話了。”

齊婉君心裡一陣膈應。

然後鄧夫人就更膈應她了,她目標明確,跟黃夫人說完話後,眼睛就一個勁的在折黛和折晚身上打轉。

折黛渾然不動,折晚卻被看的不舒服,她垂頭翻了個白眼,也猜到了這鄧夫人的來意。

鄧夫人卻越看越滿意,她先是說折黛,“不是我說,黛姐兒養的好,模樣也好。”

這兩句還算是人話,接下來就露出了本性,“屁股大,好生養,額頭飽滿,第一胎保準生男。”

她笑的大黃牙露出來,“配我家壽哥兒正好。”

婉君就冷下臉,“鄧夫人,你可不要亂說。”

黃夫人雖然看不起鄧夫人這副模樣,可是卻不說話,她心裡覺得黛姐兒配鄧家兒子可惜了,可是嫁過去卻並不算低嫁,她心裡念叨一聲,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這般好相貌,卻生在了折家。

然後就開開心心的看起了熱鬨。

齊婉君自然是不肯的,她輕笑著道:“我家女兒福薄,不敢高攀你家,還是算了吧。”

鄧夫人卻沒聽出來這話的意思,她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我不在乎你家黛姐兒退過婚,我是看你家姑娘好生養,這才上門求取,不然憑我家壽哥兒童生的身份,你家黛姐兒確實高攀不上我家。”

折晚好險沒立馬站起來罵人,黃夫人也麵露驚訝,齊婉君咬牙切齒,折黛眼睛裡卻泛出些好笑,她可記得,這位鄧童生一輩子都沒娶上媳婦。

鄧夫人瞧不見滿堂靜寂,繼續得意道:“我瞧著你家二姐兒也好,如果願意,我便也給她介紹一個婆家。”

她兒子是童生,這是她逢人就提起的事情,“我家壽哥兒是讀書人,考上童生之後,結交了不少富貴人家的子弟,你家晚姐兒生的也好,說不得人家就瞧上了。”

折晚再也忍不住了,這老娘們說話忒氣人,她蹭的一聲站起來就指著人道:“人都說,人要臉樹要皮,可今日我才發現,人長的如你這般醜,便連皮都不要了。”

鄧夫人被罵的沒回過神來,隻急急的道:“你說誰呢?”

折晚冷哼一聲,“人說相由心生,你心醜成這樣,怪不得看起來粗笨不堪,如今連話也聽不明白了。”

齊婉君再聽不得鄧夫人說話了,“我想著兩家總歸是一個鎮上的,不好直接拒絕你,可你要是這般胡攪蠻纏,我家也不懼你。”

鄧夫人臉色一變,渾然大怒,“你什麼意思?”

黃夫人趕緊勸架,她心裡對齊婉君也有些怨言,覺得她還在這裡,怎麼就刀戎相見了呢?

這不是不給她麵子嘛。

可齊婉君卻在她一出來的時候便立刻求她主持公道,“他家那個童生,鎮上誰人不知道名聲,夫人恐怕不知道,鄧家原本沒這麼窮,若不是鄧童生整日捧著鄧夫人好不容易勞累換回來的銀子獻

給青樓裡的女人,他家也不至於要四處打媳婦的嫁妝銀子主意。”

長長的一句話,硬是將黃夫人的心拉了過去,黃夫人最看不起打女人嫁妝銀子的男人了,就連靠女人的銀子生活也不行。

所以之前折圖在的時候,她就看不起折圖,覺得齊婉君是個可憐人。

黃夫人一出手,鄧夫人就害怕了,她雖然沒明著說,一口一個否認,可是她家窮,折家富,她兒子還確實經常去青樓,且她心裡說沒有想折黛的嫁妝,那是不可能的,於是一露怯,心裡著急,就罵了出來,“那又怎麼樣,難道她嫁到我家,折家還不出嫁妝嗎?”

折晚嘴皮子吵架的時候最利索,這時候擼起袖子就要上陣,齊婉君連忙將她往後麵拉,冷著臉道:“咱們且不說你家能出得起什麼聘禮,隻一句話,咱們兩家不適合,姻緣本是父母定,我不同意,說的明明白白,再說下去就是結仇了,鄧夫人,請吧。”

鄧夫人站起來虎聲虎氣的道:“我家壽哥兒是童生,將來考中了秀才,就是秀才娘子——”

黃夫人說了一句老實話,“可你家壽哥兒,考了這麼多年,也沒考上秀才啊。”

折晚很想接上一句:這輩子也不可能考上了。可她剛剛放肆了,膽兒慫的很,於是隻暗暗的揮拳頭,對折黛道:“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這屋子裡的人,誰都生氣,就連黃夫人都表示了嘲諷,可折黛依舊平平靜靜的,齊婉君便顧不得罵鄧夫人了,送走了黃夫人,就連忙拉著平媽媽到一邊商量,“這是怎麼了?可不像個十七歲的姑娘家。”

平媽媽這次也不安慰了,也愁道:“你說她這是不是真受刺激了?真是造孽了,跟劉家訂了親!”

齊婉君就道:“你是沒看見她的眼神,好似譏誚,看破紅塵似的,又好像……心裡有了方向。我熟悉她,她心裡肯定藏著事情,可是又不肯說。”

聯合起上次的“妾氏”言論,這就很嚴重了,姑娘家有心事不怕,就怕姑娘有壞的想法。

齊婉君突然大膽猜測:“她……是不是心裡有人了?”

平媽媽可不敢說,她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齊婉君都要哭了,“那怎麼辦啊?

平媽媽就道:“那就忽悠晚姐兒去問。她們兩個常說話,我看關係比之前好多了。”

***

白天受了氣,平媽媽擔心大家不肯吃飯,於是大展廚藝,做了好多個大菜。

折晚因今天私做主張罵了鄧夫人,怕被齊婉君想起來秋後算賬,等菜一上來,便甜甜的道:“托了阿娘的福,我才能吃到這麼多菜,不然平媽媽可不會給煮這麼多。“

齊婉君:“……“

哄人的時候是真乖。

不過她沒精力罵人了,又還有重要任務給折晚,於是冷哼一聲,端起碗吃飯。折晚鬆了一口氣,知道危機過去了一半。

等平媽媽從廚房善後回來,她又給平媽媽盛飯,“你做的飯最好吃了!”

將平媽媽驚訝的不輕。

小沒良心的平日裡可沒這麼殷勤。

吃完了飯,各人回各人的房間,平媽媽就跟著去了折晚那裡,她一進去,就問:“你怎麼又睡下了?不是說要給我做襪子嗎?元宵節就要到了!”

折晚瞬間理虧,乖乖的坐起來開始穿針引線,平媽媽就笑著坐過去,“晚姐兒,我有件事情要你做。”

折晚警覺,“什麼事情啊?”

平媽媽:“這段日子我跟你阿娘給黛姐兒找人家的事情,你知道吧?”

這個折晚可忒關心了,她襪子也不做了,全神貫注的,“知道的呀。”

她都陪著相看多少場了。

平媽媽就道:“可我跟你阿娘看了這麼久,才回過味來了——我們連你大姐姐喜歡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

折晚點頭搗蒜似的,“對啊,得要她喜歡才算呢。“

平媽媽真切的問:“可這種事情,我們怎麼好直接去問她哦,她是個害羞的孩子,問也說不出來什麼,我就想問問你,看看她跟你說過什麼沒有。”

折晚就努力的回想,“沒有。”

平媽媽露出驚訝的神色,“你和她那麼好,她都沒跟你說過呀?”

折晚解釋:“我也沒問她,我要是問她了,她一定會告訴我的。“

然後還給自己沒告訴折黛她跟小沈先生的事情找借口:“她要是問我了,我也告訴她,可她沒問我啊。”

平媽媽就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她道:“那可怎麼辦?“

折晚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