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二姑娘的生活又有了固定的日常。
——跟小沈先生打情罵俏。
——幫著齊婉君和平媽媽給折黛點嫁妝。
——跟顏舒一起替雲王妃編雅字啟蒙書。
實在是太忙了,所以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然後她姐,就要嫁了。
之前折黛退婚的時候受了氣,如今嫁了個更好的,自然是要大操大辦的。齊婉君一雙腳恨不得生風,忙的團團轉。折二姑娘就被指使著去迎賓客,就是小沈先生,也跟著齊瀟然在男賓那邊幫忙,一家子人都不得空,顏舒過來的時候,就孤單的坐在女賓的席上吃東西。
雲王妃今日沒來,她雖然之前沒露過麵,可就怕在這席間被認出來,反而生出些風波,所以早早的就送了添妝過來,拉著折黛說了一天的話,今日折黛出嫁,她便隻讓顏舒過來。
——這時折二姑娘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雲王妃自從住進她家對麵後,竟然一次都沒出門過!
她很是感慨:終於找著比她還宅的人了。
顏舒是個新麵孔,一進去,自然就被其他的姑娘家打量。坐在她們這席上的,都是閨閣女子,齊婉君人緣好,各家夫人也樂意給這個麵子,都是拖家帶口的過來,所以這小廳堂裡,至少有十幾個姑娘家。
不過,倒是也分成兩派。
一派是商戶,跟齊婉君做生意家的孩子,一派是官家小姐,之前跟著黃夫人的,跟齊婉君也有往來。兩派的姑娘看起來似乎在說話,可要是細瞧,便能看的出還是有隔閡的。
顏舒自小在樂家住,對這些倒是能看的懂,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便參與這種“兩派之爭”,於是繼續安安靜靜的吃東西,什麼話也不說。
但她不說話,其他的姑娘卻忍不住。其中離顏舒近的,就小聲的問,“這位姐姐倒是不曾見過,不知是哪家的?”
顏舒見其他姑娘的目光也跟著移了過來,好似對她好奇的很,遲疑的便:“我是來親戚家玩的,就住在折家對麵。”
折家對麵啊。
幾個姑娘對看一眼,折家的附近都是商戶。
然後,顏舒就發現,剛剛問她話的那個姑娘笑容就沒了,還稍稍的坐開了點
,好似她身上有難聞味道似的。
顏舒:“......”
地方再小,都有爭鬥啊。
不過今天是折黛的大喜之日,大家都有默契的不惹事,即使那姑娘做出“遠離顏舒”的動作之後,幾個商戶家的姑娘憤憤不平,卻還是沒有出聲說話。她們隻是自動的將顏舒拉入了小團體。
於是秋湖再送果子過來的時候,便發現顏家姑娘換了位置,坐到對麵去了。
她們小聲的跟她八卦。
“不過是個小吏家的女兒,有什麼了不起的,她父親隻是個拿殺威棒的,還不是捕頭呢,就這麼囂張。”
“就是,見了新縣令的家姑娘就去諂媚,真是丟死人了。”
“以前可不這樣,她不是還跟清姐兒玩的好嗎?怎麼,如今就不待見你了?”
這句話是向著一個黃衣女子問的。
那黃衣女子應該就是她們口中的清姐兒,聞言冷笑一聲,“可彆再說了,之前黃夫人在的時候,親近咱們商戶人家,大家其樂融融,可是新的縣令夫人和縣令小姐卻覺得商戶人家有股銅錢的臭味,自然是要跟咱們劃清界限的。”
這話一說,其他的姑娘們就像是點了導火線一般,七嘴八舌的說起來,顏舒之前一直都被排斥,又是跟高門的人一起,就算是再不喜歡,也不會像胥江這些姑娘們一樣大庭廣眾之下嘰嘰喳喳。
她頭疼的坐遠了些。
秋湖就不動聲色的將果子放下,問:“顏姑娘,我們姑娘讓我跟您說,待會兒散了席,先彆走,她有東西要給您。”
顏舒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秋湖也忙,她行了禮後離開,可顏舒卻覺得,氣氛瞬間又變了。
——剛剛還拉著她一起八卦“官家小姐真奇葩”的商戶姑娘們,也跟她拉遠了距離。
顏舒:“......”
這是怎麼了?晚姐兒的人緣很不好啊。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你是剛跟折家的晚姐兒一起玩吧?”,見她這副樣子,倒是之前遠離她的那個官家小姐說了話,“折二姑娘在胥江的名聲可不太好。”
然後自我介紹,“我姓胡,單名一個蕊字。”
胡蕊屬於看熱鬨不嫌事情大的那種,半是嘲諷半是得意的道:“你剛來,可能沒聽說過她之前的事情
。”
“她之前的事情?”,顏舒皺起了眉頭。
這時,另外一個小女娘也走了過來,顏舒就見胡蕊立刻停了口,一雙腳踩的飛快,立刻迎上去,跟見了祖宗似的,喊道:“曲姐姐,你來了。”
姓曲——
顏舒聽雲王妃說過,新來的胥江縣令就姓曲。
那曲姑娘一來,便是眾人擁簇,就是剛剛被排擠的商戶姑娘也跟了上去,好像一點兒也不記得,她們剛剛批判了半天官家小姐的話。
顏舒看的嘖嘖稱奇。
那曲家姑娘走的不情不願,看樣子大概是被迫來的,她往那裡一坐下,問:“你們剛剛說什麼呢?”
胡蕊馬上就接了話茬,“說折晚呢。”
她向曲家姑娘眨眨眼睛,一副你明白的樣子。
曲靈兒便恍然大悟一般,然後不屑的道了句,“就是你說的那個傻子啊。”
胡蕊:“......”
今天是在折家做客!你知道也不要說出來啊!
她尷尬的摸摸鼻子,有些後悔剛剛跟曲靈兒提起折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