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月下夜談(1 / 2)

猶豫下是不是要提醒她一下,遲疑半響,她還是沒敢,想了下,楚眉笑了笑:“算了,彆操這個心了,不想交就不交吧。讀蕶蕶尐說網嘗嘗這小八件吧,你知道嗎?這小八件,除了配料,最重要的便是火候。火候過了,外麵這層麵粉便乾枯,嚼起來乾乾的,口感極差;火候要是不夠,麵粉還沒熟透,隻有火候到了,才能鬆軟可口。你嘗嘗。”

楚眉打開盒子拿出塊福字餅掰下一塊喂進胡振芳嘴裡,胡振芳完全沒有心思來欣賞這味道,隻是下意識的咀嚼幾下。

“火候怎樣?比大街上賣的是不是好多了?”楚眉將火字咬得極重,然後將餅塞進她手裡:“慢慢吃吧,我交日記本去了。”

楚眉走後,胡振芳依舊坐在那發呆,她看著箱子,也不知道此舉會導致什麼後果。箱子上的那把小鎖真能鎖住那些秘密?

胡振芳站起來打開箱子,取出日記本,在桌前,重新審看最近一年的日記,看著那些驚心動魄的文字,自己當初怎麼就寫下了這些東西。

懊悔的躺在床上,身下好像有東西,伸手摸出來,是合火柴,胡振芳楞了下,誰扔在她床上的?她記得自己的火柴……。看了下床頭,火柴還在,難道是楚眉?

胡振芳爬上楚眉的床,在枕頭邊翻了下,沒有找到火柴,是她?她這是..,讓我燒掉?胡振芳眼前一亮,可隨即目光暗淡下來,這一燒,可就難解釋了,上麵追查下來怎麼辦?

思考半天,胡振芳一咬牙,拿起日記本就往外走,門卻推開了,鄧軍從外麵進來,胡振芳下意識將日記本藏在身後,鄧軍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的問她要去那?胡振芳略有些慌張的說出去看看,沒啥事。

說著便快步出門,到了樓梯拐角處,胡振芳回頭看了眼,走廊上沒有人影,幾個開著的房門傳來同學的說笑聲。

胡振芳鬆口氣,將日記本藏進懷裡,快步下樓。出了樓後,胡振芳四下看看,轉身朝學校後門走去,路上遇見幾個鄰班的同學,和她們打過招呼,胡振芳轉到一條岔路,這條路比較僻靜,少有人走動。

到後門要經過一個小樹林,平時高年級的鴛鴦們經常在這裡幽會,學校雖然有明文不準談戀愛,可也沒認真禁止,這裡便成了情侶的天堂。

不過這個時候的情侶可想楚明秋前世那樣開放,頂多也就是依偎在一起,偷偷接個吻,偷吃禁果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可在旅館開房卻是沒有的,隻能在自己家裡,或者假期在宿舍裡。

胡振芳在路上便瞧見小樹林裡有幾對人影,她在心裡歎口氣,想起中學收到的情書,那個靦腆的男生,和他漲紅的臉色,現在他在家鄉已經進了工廠,在造船廠工作。

出了校門後,胡振芳悄悄向後觀察了下,後麵沒有熟悉的身影,地質學院在澱海區,周圍有不少高等學校,時值學生返校的高峰期,公共汽車上下來不少背著行囊的學生,街上很是熱鬨。

胡振芳拿著新買的日記本,心裡依舊琢磨不定,她到底該怎麼辦?猶豫半響,她沒有回校,而是轉身朝附近的農田走去。

楚眉到係團委,將自己的日記本交給了何新,讓她非常意外的是,她居然是第一個交日記的人,正在辦公室裡的係黨委副書記見狀大為稱讚。

“小楚同學,你這是積極向黨委靠攏,是對黨的信任,現在有些同學顧慮重重,認為日記本是隱私,可他們沒想過,我們共產黨人,將一切獻給黨,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心底無私天地寬,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為祖國服務,為黨工作!

如果連日記本都不敢交給組織,不敢向黨敞開心扉,他們將來怎麼為黨工作?怎麼忠誠黨的事業?我們常說,向黨獻出我們的一切,既然一切都可以獻出,為什麼連日記都不敢向黨公開?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楚眉同學,你這個頭領得好!你的出身雖然是資本家,我黨的政策是有成分但不唯成分論,重在個人表現,你在這次運動中的表現,組織上是了解的,何新同誌,這樣的同學就應該發展入團,發展入黨!”

何新在旁邊頻頻點頭,楚眉心裡更加忐忑不安了,可還不得不故作鎮靜的說:“書記,我..,我隻是覺著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所以昨天散會後就回去拿來了,哦,對了,這兩天的日記還沒有記,何書記,這日記本什麼時候能還給我?”

“放心吧,組織上看完後,很快便還給你,誤不了你寫日記。”副書記笑著對何新說,何新也笑道:“我先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最遲後天便能還給你。”

“好的!”楚眉故作高興的走了。

第二天,她交上日記本的事即在校廣播中播出,校刊記者還來采訪她,主編向她約稿請她談談在這次整風中的想法。

兩天後,何新在積極分子大會上,當著全體團員和積極分子,將日記本還給了她,係支部書記公開表揚了楚眉,建議係團支部將她列為重點發展對象,作為出身不好的同學的典型。

在表揚了楚眉後,書記嚴厲批評了那些至今還沒交日記本的同學,要求三天之內必須交出,否則一切後果自行承擔。

楚眉的心終於落到肚子裡了,這本山寨日記本被她放在床頭,胡振芳趁她不注意拿去看,楚眉有些心虛,可又不好往回奪,胡振芳看完後皺著眉頭,忽然展眉衝她笑了笑,楚眉的心怦怦直跳。

晚上,胡振芳消失了,楚眉翻來覆去睡不著,不時透過月光,看看空蕩蕩的床位,郭蘭睡得呼呼的,鄧軍同樣睡不著,在床上一個勁的翻身。

鄧軍現在很寂寞,同學都避開她,沒有必要決不與她說話,班上團支書的職務也被免,團員還在那掛著,她在等待最後的處理。

楚眉睡不著,乾脆從床上起來,披上衣服從出去,走廊上還比較冷,可她將身子縮在一塊,抄著手順著走廊慢慢走,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絲毫人影。

這幾天的變化讓楚眉有些昏頭,自己出身不好,根本不敢硬頂,隻能乖乖交出來,原以為自己拖了兩天,其他同學早已交上去了,隻有自己和胡振芳這些出身差的人,有可能在日記裡發牢騷,這才沒交。可沒想到,她居然是第一個交的。

吹著冷風,楚眉的腦袋稍稍清醒,望著漆黑的夜空,黑幕上,沒有一點星光,昏黃的月亮掛在天幕上,清冷冷的月光照在校園裡,周圍寂靜無聲。

望著這月光,楚眉思緒慢慢集中起來,她忽然明白了,支部雖然讓交日記,可此舉遭到同學們無聲抵製,係支部正騎虎難下,自己呆頭呆腦的撞上去,正好解了係支部的難處,所以才落下天大的好處。

一條金光大道在眼前展開,入團入黨,昨天看著還遙不可及的東西,現在就在眼前,楚眉想著便有些激動,這冷清的空氣都讓她感到些許芬芳,似乎有些甜滋滋的。

楚眉感到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棉衣,活動下脖子,忽然發現走廊一角有個身影站在那,她嚇了一跳,連忙凝神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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