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震驚附一中的大事件(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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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寬遠他們四個人站在教導處辦公室正中,楚寬遠頭上依舊包紮著繃帶,沉默的,甚至有些畏怯的低著頭,再沒有昨晚的癲狂凶狠。常勝利的臉上貼著紗布,手臂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戴了副白色的手套,金九根上貼了塊紗布,魏宏的臉上血痕依舊,偶爾看向楚寬遠的目光依舊驚恐不安。

在夏副書記和韓主任嚴厲的目光注視下,四個人都耷拉著腦袋,就像四隻膽怯的兔子,卻依舊倔強的緊閉著嘴。

夏副書記正要開口,韓主任經驗更豐富些,她搶在夏副書記前麵讓金九根留下,其他三人都到辦公室外麵站著,讓嚴剛在外麵看著他們,不許交頭接耳。

“嚴老師,怎麼樣了。”楚寬遠他們的班主任馮老師急衝衝趕來,馮老師已經四十多歲,原本是個有點矮胖的女人,這兩年明顯瘦下來了,圓臉已經變成尖臉,這段不長的路已經讓她氣喘籲籲。

馮老師身體不好,臉色蒼白,額頭冒著虛汗。嚴剛連忙去給她端來把椅子,馮老師來不及推辭,便焦急的問起情況來,嚴剛把她拉到一邊,低聲告訴她了解到的情況。

馮老師又氣又急,知道情況後,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很想大聲罵罵,可看到楚寬遠腦袋上的白色繃帶,常勝利手臂上裹的紗布,嚴厲的話又說不出口,最後隻得歎息道:“你們這些孩子呀!”

這事不管是誰對誰錯,最後四人都逃不掉學校的處分,而且由於事情的嚴重性,處分一定是非常嚴厲的。

她推門進去,夏副書記抬頭見是她,便讓她進去,韓主任正在盤問金九根,金九根倔強的閉緊嘴,不肯回答。

韓主任失去耐心了,她最後淡淡的說:“金九根,讓你自己說,是給你機會,你不要以為你們乾的事,組織上便查不出來,我告訴,讓你自己說,是給你個機會,如果你不願抓住這機會,那你就出去吧。”

韓主任說完便不再理他,扭頭對馮老師說:“給他家裡打電話,請他父母到學校來一趟。”

金九根聞言神情有些驚慌,韓主任又讓他出去,可他卻站在那不肯動。

“金九根同學,”馮老師歎口氣:“你們這次的事情非常嚴重,不要以為你不說,組織上便查不出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組織上查出來,和你坦白交代的,處理是完全不同。”

夏副書記嚴厲的說:“金九根,你不要心存僥幸,就算狡猾的美蔣特務也逃不過人民的眼睛,你們那點事,我還不信查不出來。”

金九根的思想終於垮下來了,他抬頭看看夏副書記和韓主任,喏喏的說:“要是我說了,能不能不請家長?”

“你不要講條件,請不請家長由學校考慮,你要知道,你們已經嚴重違反校規,象這樣的惡**件,解放以來,還沒有過!”韓主任沉著臉厲聲道。

夏副書記刀子般的目光直刺金九根的眼睛:“你要不想家長知道就不要作出這樣的事來,我告訴你,你們這次的錯誤非常嚴重,對你們的處理要看你們的認識態度,處分是最低的,嚴重的話,開除也不是不可能!”

開除!金九根當時便驚呆了,他緊張的看著夏副書記和韓主任,倆人都冷冷的看著他,馮老師歎口氣,附一中的校規本來就很嚴,象這樣的事情,放在解放前,那一定是開除。

附一中以前有兩條鐵律:手腳不乾淨和考試作弊,觸犯這兩條鐵律的一律開除,誰講情都不行。

北洋軍閥時期,燕京警察廳廳長的兒子考試作弊,被老師當堂抓獲,學校決定作開除處理,來講情的人很多,包括燕京教育廳廳長,可被當時的老校長堅決拒絕,頂住了所有壓力,將那廳長的兒子開除了,從那以後,附一中便定下了這兩條鐵律。

金九根終於扛不住壓力,開口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楚寬遠的饅頭是他拿的,魏宏鄰居有個女孩,在學校一年級,家裡生活困難,她自己報的28斤糧食,可實際她隻吃24斤,每月要節約4斤糧食回家,所以經常挨餓。

今天下午金蘭給楚寬遠送吃的讓魏宏看見了,晚上的時候,他們在一塊,幾個人便說起上那弄點吃的,魏宏和常勝利身上有錢,幾個人便出去找吃的,可找了兩個鐘頭都沒找著,幾個人疲憊不堪的回來時,小女孩餓得都走不動了,是他們扶著回來的。

他們把女生送回宿舍後,回來在樓下,魏宏想起楚寬遠的饅頭,便告訴了金九根,常勝利慫恿金九根去弄來,他們覺著楚寬遠不過一慫貨,就算丟了,也不會聲張。

夏副書記聽後直搖頭,韓主任忍不住歎口氣,她心裡忍不住湧起一句話,饑寒起盜心。現在全國都在渡饑荒,飯店裡的東西早早便買光了,晚飯後還去買東西,這上那能買到。

馮老師也歎口氣:“你們這些孩子呀!”

事情清楚了,可處理還是要處理,幾個孩子的家長全被請到學校來了,來的全是母親,常勝利的母親一見常勝利的情況便禁不住心痛,在教導處大發雷霆。

“你們學校是怎麼管學生的!我兒子怎麼成這樣了!你們必須嚴肅處理凶手!”

金蘭正淚眼婆娑的拉著楚寬遠,仔細看著他頭上的傷,聽到常勝利母親的話,禁不住大怒:“怎麼官大就了不起!你兒子作賊還有理了!天下還有這個道理!”

楚寬遠驚訝的看著金蘭,在他的印象中,母親是個很軟弱的人,從不敢對人大聲說話,在楚府時,常欣嵐楚寬光無論怎麼羞辱她,她都默默承受,從不敢反抗,今天她這是怎麼啦,敢當場嗬斥這個朝廷貴婦。

常勝利的媽媽可不是什麼女學生出身,而是當年根據地的婦女主任,支前模範,脾氣火爆,敢冒著槍林彈雨上陣地背傷員的。剛進城那會,常勝利他爸爸也看上一個女學生,還沒提出離婚,一些風言風語便傳到她耳朵了。這女人也不言聲,拎起把大刀衝到他爸爸辦公室,一刀砍在他爸爸的辦公桌上,告訴他爸爸,如果要離婚,那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當時便震驚整個部委。當時部委領導找常勝利父親談話,準備處分他,常勝利的媽媽又跑到部委領導那替他求情,這事才這樣緩下來。

此刻她更加憤怒,兒子被打傷了,還背上個賊的惡名,在這個資本家的小老婆麵前丟人現眼。她以前見過金蘭,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穿著妖裡妖氣的資本家小老婆,此刻兒子卻讓她在這樣的女人麵前抬不起頭來,這讓她尤其憤怒。

“啪!”常勝利媽媽抬手便給了常勝利一耳光,常勝利臉上立刻出現個五道痕印,他捂著臉不敢叫嚷。

“你這地主資本家的小老婆!你說誰是賊呢!敢在這胡咧咧!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常勝利的媽媽額頭青筋暴跳,拿出當年婦女主任的氣勢,指著金蘭便罵。

“我不信!”金蘭將兒子攔在身後,幾步便衝到常勝利母親麵前,伸出修長脖子:“你來!今天你要不劈了我!你是大姑娘養的!”

金蘭以前家庭也不算差,抗戰時家庭敗落,淪落到舞廳當舞女,在舞廳遇上楚明書。舞廳這地方魚龍混雜,舞女也良莠不齊,金蘭還算潔身自好的,很快便跟了楚明書,不過,在那混了段時間,也學會了些市井粗語,罵起人來又凶又刁,一下便將常勝利媽媽給壓下去了。

常勝利媽媽被堵住了,她隨即更加憤怒,拳頭握得緊緊的,楚寬遠眼尖,立馬過去,悄悄站到母親身邊,常勝利母親最終還是沒動手,而是指著金蘭的鼻子罵,金蘭也毫不示弱,一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