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是零度空間裡的ID666嗎?(1 / 2)

狂瀾 焦糖冬瓜 20719 字 4個月前

終於習慣了這個速度, 賀行的眼底燃起了戰意, 舌尖舔著牙槽。

他想對何歡說, 既然言喻風修複能力強大,老子就要打到他修複不急!

他還沒開口,何歡一個流暢的飛行, 讓賀行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什麼也不管不顧了,追著言喻風的位置狂狙。

但是陳玉立刻反擊, 槍槍入魂,還好何歡反應快, 不然葉陽就被結果了。

這樣的較量,你來我往, 每一個瞬間都仿佛要把神經挑到極限。

狙殺和反殺, 能量盾的撞擊, 時間過得比賀行想象的要快。

短短的七八分鐘, 賀行都數不清楚他們跟對手交戰了多少個回合。

陳玉又是一槍,目標本來是賀行, 但是何歡一個空中漂移, 讓葉陽被擊中了。

葉陽下線。

顧淮直接把葉陽的防禦係統收了過來。

炮火密集而來,擦著他們的飛艦轟過去。

和何歡搭檔,賀行真切感受到了他的飛行技術高超到了什麼地步。

不僅能給火控手創造角度和機會, 還能在大腦都來不及反應的時間內拯救隊友。

“賀行, 你說過最強的防禦是攻擊。”

何歡冷聲開口。

他避開了周洪的追擊, 不斷地錯開被陳玉狙殺的角度。

賀行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 聽到了艙體的震蕩,一切好像回到了兩年的黑魘之戰。

他的身後是防禦師被擊中,紅色的血珠在艙體裡漂浮,關城的注意力瀕臨極限。

很熱很熱,每一口呼吸都讓賀行覺得自己要昏過去。

敵人的炮彈擊穿了艦體,修複師垂下了臉,賀行把防禦係統和修複係統都收了回來。

那時候有一艘敵艦緊追不舍,他要回家,他要和城哥一起回家。

給我一個角度,哪怕隻有一瞬,我也能解決掉它!

“賀行——”

何歡的聲音把賀行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艙體呈斜側的角度與對手擦身而過,一切就像是大腦中重複了無數遍,賀行在無數個無法入眠的夜晚想要的那個角度……

就在眼前。

“砰——”

“草!”周洪的神經都斷了,那枚狙擊彈差一點擊中了他。

還好他避開了。

但是係統卻提示,他們的防禦師被擊中下線。

言喻風果斷地要接手防禦係統,但是他們的對手何歡已經又飛了回來。

周洪調整角度,陳玉火力掩護。

何歡的螺旋飛行太他麼的牛掰,正反向切換無縫隙。

賀行眯起了眼睛,果斷利落地從言喻風轉移能量盾的瞬間,把他給擊中了。

言喻風看著係統的下線提示,呆愣著。

周洪嘖了一聲,接過了防禦係統,而陳玉接過了修複係統。

何歡和賀行開啟了碾壓模式,壓著周洪他們窮追猛打。

賀行提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小心著陳玉的攻擊,這兩人開始了互狙。

何歡的飛行越來越流暢,逼壓的時候帶著一股狠勁兒,忽然一個反轉和周洪形成直立的角度,那種讓賀行興奮的感覺頓時在血液裡沸騰,他又是一狙……

這一次,賀行擊中了周洪,但是陳玉擊中了賀行。

周洪沒來及的罵娘,他們的飛艦撞進了岩石裡。

賀行雖然玩完了,但是何歡卻瀟灑地飛出了老遠。

看一看時間,九分四十三秒,正好在十分鐘之內。

汗水流進了賀行的眼睛裡,他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呼吸仍舊被堵在胸腔裡,耳畔是嗡鳴聲,眼前仿佛還留著血液形成水珠到處飄蕩的錯覺。

他摘掉了一切束縛,趴在自己的胳膊上。

“怎麼了?”何歡側過臉來問。

“這是比賽……不是實戰。”

比賽裡,他可以犧牲自己來乾掉敵人的舵手。

現實裡,關城因為艙體過熱氧氣不足而休克,最後也沒有給賀行那個最關鍵的角度。

顧淮拍了拍葉陽的肩膀,示意葉陽先出去,留下了何歡和賀行坐在裡麵。

何歡伸長了手,輕輕摸著賀行汗濕的頭頂。

“我參加過黑魘之戰……”賀行悶在手臂之間,沒有抬起頭。

“我知道。”

“我最初坐在最末尾的替補席上……我們本來是要去參加演習,艙內的前輩們說帶我去‘見識見識’。但是演習忽然就變成了實戰……火衛一要塞的艦隊突襲了火星上的敵人。而我們月球要塞所謂的演習其實是去增援……”

何歡的聲音很沉穩,有著一種讓賀行安心的厚度:“我知道。因為敵人可能會捕捉到通信信號,所以月球要塞是以演習為掩飾。”

“前輩們說沒辦法讓我回去月球要塞,但是他們一定會讓我回家!”賀行的聲音在顫抖。

何歡沒有說話,還是輕撫著賀行的頭頂。

“然後到處是炮火……到處是敵人……坐在我前麵的是艙體修複師,他忽然就在我麵前被擊中了……血卡在他的喉嚨裡,我想幫他,但是他把修複係統交給了我……”

何歡低下頭,看著賀行顫抖的肩膀,他轉而抱住了他。

“接著是防禦師……他死了,他看著我,念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接下了防禦師的係統。”

賀行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火控手也沒了……我隻能爬到他的位置上,頂上去……艙裡麵好熱,氧氣麵罩裡的氧氣也是熱的……城哥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我就晃他……說好了帶我回家呢?說好了送我上大學呢?他們都是騙子……”

下一刻,賀行扯了起來,摁進了一個懷裡,他聽見了如同海潮一般的呼吸聲,像山巒一樣穩重的心跳。

賀行想要被擁抱到發疼的感覺,他才能確定自己現在的一切是真的。

“他們沒有騙你。把一切都交給你,就是為了讓你回家。”何歡的聲音在賀行的耳邊響起。

就好像堅持了許久搖搖欲墜的城池,終於可以放心的垮塌下來。

“我不要再掉眼淚了……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賀行從何歡的懷裡直起了背脊,抹乾眼淚,強行要讓自己不許露出脆弱的表情來。

“誰告訴你眼淚是沒有用的東西?”何歡抬起手,輕輕碰了碰賀行的臉頰,“眼淚會讓你的隊友知道,在你的心底有多麼想要保護他們,讓他們相信你,把一切交給你。這就是默契。”

賀行推了何歡一把,但他卻很確定何歡不會嘲笑自己。

他一抬眼,對上了何歡的視線。

那是一種看似孤獨沉寂的目光,可隻要多看一眼,賀行就覺得自己被拽過去了。

連呼吸都變得像是在燃燒。

“我下去了!”

“去吧。”何歡的聲音很輕。

讓賀行覺得自己不該就這麼離開。

但是對方卻笑了一下。

“再不下去,你眼睛紅紅的樣子會讓我想要…… ”何歡說。

賀行趕緊開口:“打住!什麼都彆想!我現在就下去!”

艙門推開,賀行抬頭挺胸,揣著口袋走了出來。

“阿喲,出來了?再不出來,我還以為何歡在裡麵把你就地正法了呢!”周洪擔憂地說。

賀行抬了抬下巴,手指在周洪的肩膀上戳了一下:“被我乾掉的人沒權利BB。”

其他人跟著笑了起來。

“老周,丟人了啊,□□掉了呢!”

“小心你老婆知道了,讓你回去跪地板啊!”

周洪不以為意地說:“我這是不習慣飛艦係統!你開慣了飛機,還能開得習慣拖拉機嘛?”

賀行歪著腦袋看著言喻風:“喂,以後就是隊友了。多指教啊,修複師。”

言喻風側過臉,哼了一聲說:“我看你們挺牛掰的,哪裡需要什麼修複師。”

然後賀行又用他充滿崇拜的真誠目光看向陳玉:“玉哥,你真厲害!狙中我的那一下,我都心顫了!”

陳玉好笑地歎了口氣:“可是讓你先一步擊中了周洪,就實戰的角度來說,我還是輸給了你。”

這時候,何歡慢悠悠走了出來,笑著說:“要報仇的各位,貌似這一次又失敗了。”

“來日方長,總有一天讓你痛哭流涕滿地找牙!”周洪回敬一個大白眼。

“你是說像你一樣在搏擊訓練的時候,你拍地求饒?”何歡反問。

就在這個時候,周洪、何歡還有顧淮的通信器都響了,而且還閃著紅色的光。

本來很輕鬆熱鬨的氣氛忽然一下緊張了起來。

“玉哥,我們必須馬上回基地了,那個……下次再聚!”周洪話還沒說完已經衝出俱樂部的門口了。

顧淮跟上去,坐上了周洪的副駕駛:“對不住了,大家把炸雞大滿貫吃完了再走吧!我先走了!”

何歡也衝了出去,直接跨上了他的“木星颶風”。

他剛要發動,就看見賀行追了出來,傻傻地站在那裡。

“怎麼了?”何歡問。

“之前玩遊戲的時候,你說就算你出的不是三張K,你也會承認。為什麼?”

賀行也不知道為什麼跟了出來,跟出來了卻又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

“因為我說過,我不騙你。”何歡說。

何歡將安全帽戴上,賀行的腦海裡忽然一道靈光閃過。

“那你是零度空間裡的ID666嗎!”

何歡沒有回答他,騎著“木星颶風”飛馳而去。

賀行的心臟再一次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剛才的飛艦比賽,何歡給了他所有他想要的角度和速度。

這個世界很大,卻很難找到另一個跟自己想法契合的人。

但是賀行卻沒有得到答案。

有人來到了賀行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陳玉。

“休假期間臨時被召回基地很正常。不需要太擔心,走吧,還有汽水和炸雞呢。”

“嗯,玉哥……何歡他是不是很厲害?”賀行問。

陳玉難得笑了:“他厲害不厲害,你心裡其實很清楚。”

賀行沉默了。

陳玉看了看賀行說:“還有什麼想問的?”

“沒了,吃炸□□。”

賀行轉身就回到了餐桌前,那一桌子的炸雞根本沒動幾塊。

葉陽特彆積極地把雞腿給了賀行。

賀行啃了一大口,卻沒吃出什麼味道來。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就看到東區的艦隊像是一條一條光亮的彩帶,飛向天空。

聚會結束的時候,言喻風拍了拍賀行的肩膀說:“不用擔心何歡。他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強。”

賀行立刻回答:“鬼才擔心他呢。言喻風你可得記得,你現在是我們隊裡的修複師了。每天記得要來訓練啊。不然,顧淮削你。”

言喻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你還是多訓練一下那個叫做葉陽的小子吧。”

葉陽正在上網,聽見自己的名字,立刻抬起頭來:“誰叫我?啊!”

言喻風無奈地舉起手:“我叫了你。”

葉陽眼睛一亮:“言喻風!我查到了,你是超有名的新銳畫家!你畫的那幅《扭曲的心》拿了東區藝術家新銳大賞的第一!”

賀行愣了愣,什麼《扭曲的心》啊,他又不是沒看過言喻風畫的東西,扭曲的鬼還差不多。

言喻風笑著走向葉陽:“雖然你作為防禦師是菜了一點,不過眼力還不錯,我可以考慮送一幅畫給你。”

葉陽一聽就露出了渴求的表情:“真的嗎?太……”

“什麼真的假的?你要他畫的畫乾什麼?貼在門上招魂啊!”賀行趕緊把這件事打住。

“嘖,我不跟沒有藝術細胞的人說話。”

不過不管怎樣,他們這個飛艦小隊總算湊得差不多了。

實在不行,把俱樂部經理拉過來頂上,他賀行完全能一個人操作兩個位置。

言喻風走的時候,叫住了賀行。

“誒,小子……”

“乾什麼?”

“謝謝你。”言喻風說。

賀行聳了聳肩膀:“謝我?我又不買你的畫,你謝我什麼?”

“今天的比賽很儘興。”

看著言喻風的背影,賀行似乎能感受到言喻風當年離開預備役的遺憾。

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明明守住了心和底線,卻還是要放棄自己的榮耀。

賀行忽然覺得很幸運,自己來到了“奶油焗牛肉”這個飛艦俱樂部,認識了這麼多的人。

他不再是一個人吃飯,受傷了有人在乎,一日三餐都有規劃。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至少不是日日混著了。

賀行忽然想起來,聯絡員小哥哥說過他今天也會在現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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