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顏做好敞開天窗說亮話的準備了。
偏偏這一次,嚴淑英再也沒有回她消息,剩下幾天的檢查,對方居然再沒有挑她的刺,彼此也算相安無事。
第一周的紀檢部值班,所有乾事和副部部長紛紛來齊。
孫可清一瞧見舒顏,就笑嘻嘻招呼她坐她旁邊,舒顏笑著坐下了。近幾天來,部門事情多,導致兩人見麵的頻率高,倒是慢慢熟絡起來。
嚴淑英走進值班辦公室,目光冷冷的從舒顏麵上一掃而過。
舒顏壓根想不通是怎麼回事。
還沒當上小組長以前,兩人雖然算不上熟,但也算是正常的學姐學妹關係,可從她第一天開始做事起,嚴淑英好像鉚足了勁的挑她刺。
晚上例行值完班,散場的時候,舒顏追上秦蘇,落後幾步喊:“學長。”
秦蘇停下腳步等她:“怎麼了嗎?”
舒顏喘了兩口氣平複呼吸,開口問:“學長,你國慶回家嗎?”
秦蘇道:“不回了。”
舒顏:“你是要去外省玩嗎?”
“不是。”秦蘇搖搖頭:“我要去趟美國。”
舒顏問:“是去美國玩嗎?”
秦蘇邊走邊同舒顏說:“算是吧,主要是我父母目前都在國外…旅遊。”
舒顏默默點了兩下頭,回道:“原來是這樣啊。”
見她情緒低落,整個人悶悶不樂的樣子,秦蘇反過來問她:“當上小組長後,是有什麼不適應嗎?”
不知為何,原來沒有進入紀檢部時,舒顏心心念念想著進去,可真正進入部門,又當上所謂的小組長以後,她反而沒有以前那般自在了。
沉吟片刻,舒顏還是沒有把她同嚴淑英莫名其妙產生的矛盾說出來,這些事情,她不想依賴彆人,還是想自己解決。
於是她挑開唇角,笑了一笑:“都挺好的,同學們很好,嚴學姐…也很照顧我。”就是照顧的方式有些特彆而已。
秦蘇慢慢點點頭:“那就好,有什麼問題儘管跟我說。”
舒顏悶悶的應道:“嗯,好。”
眼看著快走到她宿舍樓了,秦蘇提醒道:“快回宿舍吧,明天回家的路上,照顧好自己。”
“嗯嗯好,學長你也是。”
兩人告彆後,舒顏轉身走進宿舍大門。
月色漸沉,宿舍通亮。
舒顏與室友分彆收拾明天回家需要帶的衣物。
第二日,由於下午沒課,舒顏早早去往高鐵站候車。正是國慶外出旅遊回家的高峰時期,人潮擁擠,來來往往的路人皆是神色匆匆。
她在外省上學,哪怕是坐高鐵,也要坐一個下午的時長,上車沒多久,調整好背後座椅的弧度,靠著座位,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期間醒來三兩次,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看時候還早,她又幾度閉上眼。
臨下車前,她恰好接到她爸爸的電話。
“喂,顏顏,是不是快要下車了?”
“嗯嗯,是的,隻有十多分鐘了。”
“那我在出站口等你,你出來就能看見,你媽媽已經在家給你做好吃的了。”
“嗯嗯好。”
下了高鐵,她隨大眾一起往出站口的方向走。
甫一出站,外麵燈火星點,人影闌珊,半明半暗間,一個身姿欣長的中年男人從暗影中走出,“顏顏。”
舒顏瞧去,許是天色昏得人眼熱鼻頭酸,她心頭微顫,聲音不自覺的哽了哽:“爸。”
舒新山走上前,自然而然接過她的行李,“怎麼好好的還要哭了?是不是在學校受委屈了?”
舒顏忙不迭搖搖頭,把眼眶裡矯情的熱氣憋了回去:“沒有,怎麼可能呢。”
她轉而笑嘻嘻地挽住舒新山另一隻騰出來的手臂。
舒新山拖過她的行李箱,帶她往停車場走,邊走邊問:“在大學還吃得習慣嗎?跟同學相處得怎麼樣?”
這些問題,早在她剛開學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反反複複問過她許多次了,但她還是不厭其煩的再次回答:“學校食堂挺多的,開始在口味上不太適應,後麵吃著吃著覺得也挺好吃……”
舒新山拍拍她的手,語氣欣慰道:“那就好,你媽媽啊,跟我念叨了一個月,說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學校過得好不好。”
舒顏不滿地哼了兩哼:“暑假的時候,她還每天盼著我去上學,說我在家成天就知道惹她生氣,礙她眼了。”
舒新山好笑的解釋:“你媽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啊,她也就嘴上過過癮,你讓讓她就好了。”
舒顏隨意踢腳下的小碎石,左腳踢過來,右腳踢過去的,唇角卻是慢慢越揚越開。
兩人說說笑笑聊天間,回到了家。
舒顏一邊換拖鞋,一邊朝裡頭喊:“媽,我回來了。”
廚房即刻走出一個麵容姣好笑容滿麵的中年婦女,“來了來了。”
周憶雲摘掉圍裙,瞧著還乾愣愣杵在家門口的舒顏,沒好氣嗔怒道:“都回家了還不知道自己進來嗎,去學校一個月,都呆傻了?”
不曾想,舒顏擠眉弄眼說:“就是發現老媽你忽然美得讓我挪不開眼了。”
“得了,少貧嘴了。”周憶雲不大自然的背過身,笑著重新進入廚房:“快進來,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好嘞,我這就去洗手。”
舒顏與父親舒新山互相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
晚飯,一家三口圍桌而坐。
舒新山夾了一大筷子牛肉,放進舒顏碗裡:“顏顏,多吃點肉,我看你在學校都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