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上學一邊懷小孩,再一邊接戲??!
太感人肺腑了吧?!!
隻是再看到後麵一句,她又忍不住彎了彎嘴角,不用說,肯定是秦蘇讓自家的耿直兒子發的。
記者自然也瞧見了舒顏的表情的動作,禁不住問:“舒女士,看您在看手機,是您先生發來的消息嗎?”
舒顏笑眯了眼,“差不多算是。”
“那您能跟我們透露一下,您先生是圈內人嗎?或者說,他的職業是什麼?能方便說一下嘛?”
“正是因為他不是圈內人,所以我才沒有向大家公開他的姓名,怕對他的正常生活造成影響。”
記者明白地點點頭,眼看著臨到采訪結束,忙不迭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舒女士,如果隻能用一句話來概括您的先生,那您最想說什麼?”
兩人的對話幾乎沒有怎麼停頓,觀眾便看到,視頻中的女子,唇角輕揚,一道女聲,擲地有聲地落了下來,“如果當初沒有我先生,就不會有大家今天看到的舒顏。”
那個人對她的好,從來都是壓心底裡,化做實際,卻又潤物無聲。
——
舒顏迷失在整片整片的白霧,瘋狂地向前奔跑,努力尋找秦蘇的身影,結果卻一無所尋,四周不見半個人影。
“顏兒,顏兒……”
耳畔傳來一聲又一聲熟悉的低喚,含著毫不掩飾的急切。
她猛的驚醒,睜開眼,對上秦蘇擔憂看向她的眼神,眼眶一熱,又驚又喜地鑽進對方胸膛,雙手死死扒住他脖子。
秦蘇輕拍她後背安撫著她,“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
舒顏悶悶地點了點頭,“嗯,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秦蘇幫她擦拭被汗浸濕的額頭,聲音不大卻極具安穩人心的力量,“那你跟我說說你剛剛都夢到什麼了,我陪你一起聽,隻要說出來,就沒那麼可怕了。”
舒顏突然抬頭看他,遲疑好一會兒,搖頭說道:“不行,你不能陪我一起聽。”
秦蘇啞然:“我怎麼就不能聽了?”
舒顏從他麵上一點一點瞧過,直到瞧得眼圈泛紅,不自覺地哽下聲說:“我夢到我們慢慢變老,結果,我的夢裡麵,沒有你…”
秦蘇又心疼又好笑地按了按她頭:“你是不是傻,又不是每次做夢,都會夢到我的。”
“不是你想的這樣的!”舒顏使勁搖頭:“我夢到你拋下我,然後一個人就往前麵走了。”
等她說完,秦蘇才明白她的“走了”是什麼意思,他下巴緩緩抵住她額頭,輕聲說道:“顏兒,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
沒等他說完,舒顏猛的哭了起來,胡亂一把抱住他,“我不管,秦蘇,如果你走在我前麵,我就跟你一起走,如果我走在你前麵,你就自己一個人好好帶孫子孫女吧。”
秦蘇胸腔被狠狠一震,心口頓時疼得發癢。
直到潮濕的熱意濕掉他睡衣,胸前漸涼,他才回過神,“你太蠻橫了,憑什麼你先走,我就要留下來?”
“我不管,反正你已經娶了我了,即便我再蠻橫,那也是你慣出來的,你自己要受著。”
秦蘇不由好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蠻不講理了?嗯?”
舒顏厚臉皮地在他睡衣上麵擦乾抹儘後,立刻麻溜退開身,雙手抱肘,得理不饒人說:“反正我一直就是這樣的,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後悔,我自己慣出的壞脾氣,怎麼著都要繼續慣下去才是。”
隻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秦蘇重新抱回她的時候,她的正臉,恰好完美地對準她惡作劇最嚴重的地方,難受。她總算明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正想重新退開身,就聽秦蘇不經意問:“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夢到我們變老的事了?”
舒顏一噎,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個月前,她剛過完三十歲的生日。
再往前推推,由她新書改編而來的電影,也進入到選角環節,以她導演的身份。
她目光挪向窗外,春風輕輕撩動潔淨的窗簾,一下又一下地上下擺動。
恍神間,不知是在哪看到的一句話,亦或者是她自己有感而發才想到的。
靠在秦蘇懷裡,清風輕漾,她喃喃:“一日忽覺老之將至……”方知與你長長久久平平淡淡,才是真。
其餘瑣碎執念事,萬般皆可拋。
半個月後,《我們的十年》劇組試鏡現場,室內慢慢走進一人,個子小小,笑起來時甜中帶羞,卻又能看得出對方努力鼓起的勇氣。
“舒前輩好,各位老師好,我叫……”
沒等對方說完,舒顏變色大變,直接打斷:“好,就由你來出演徐瑩瑩這個角色,下一個。”
吳念念頓時怔在原地,仔細瞅向舒顏,見她神情十分嚴肅,不似作假,吳念念激動又高興地衝舒顏深鞠一躬,連連感謝道:“謝謝舒前輩,謝謝舒前輩,我一定會好好演的。”
所幸,吳念念沒有辜負徐瑩瑩這個角色,電影裡麵,她的演繹,入木三分,令觀眾看得是咬牙切齒,恨得牙癢癢。
再後來,吳念念主動請求舒顏簽下自己,將自己納入舒顏工作室,並信誓旦旦向舒顏保證,她一定會好好演戲,用心演戲,為工作室帶來更多的收益。
一時間,透過吳念念,舒顏不知是看到自己初入圈子時的奮不顧身,還是孫可清向她下跪道歉時的淒愴模樣,她一個愣神,應了聲:“好,我簽你。”
吳念念險些激動得哭出聲。
兩天後,舒顏工作室,正式簽下吳念念,雙方開始長達五年的合作,然而約滿後,由於感念舒顏對自己的恩情,吳念念主動提出為時更久的續約,沒有選擇出去自立門戶。
與此同時,五年後,當舒女神不知不覺轉換成舒影後以後,我國的法律,在校園霸淩這一問題上,也重新設立了專門針對校園霸淩的法律。
原來周言當初賠償蔣瑤瑤以後,不僅遭到許多網友在道德上的譴責,還經曆了被多家公司拒絕的慘痛,但數月過去,等熱度一散,網友漸漸忘記還有他這號渣男時,他又重新“振作”了起來,故態複萌,不知悔改。
以前,如果出現校園霸淩現象,那麼隻能援引《治安管理處罰法》《民法通則》《未成年人保護.法》等法律法規處理,多是賠償了事,亦或者再拘留數十天。
毫無疑問,法有滯後性,法律在製定時,哪怕再謹慎小心,也會落後於社會日升月異的變化,肯定是先存在社會問題,再生出對應的法律。
故而隨著類似現象一多,新的法規也隨之出土。
除了將動手打人、吐口水、故意推搡、拍裸照等定性為霸淩外,還逐漸將精神上的貶低納入霸淩。如言語辱罵他人,以及在公眾場合故意因對方殘障,種族,膚色,性彆,性取向、宗教等而嘲笑他人,甚至口頭威脅等也歸入霸淩行為。
並且,法律言明,一旦發現校園暴力,學校也必須舉報、調查,無論是未成年學生,還是已成年學生,都要儘好校方對學生的保護職責。
除此以外,法律還針對霸淩者是未成年或已成年、以及對受害者造成多大程度的影響等因素,分彆製定了相對應的、更為嚴格的處罰措施。
由此一來,不僅家長樂翻天,許多學生也是興奮不已。
再接著,由於人們的文化水平越來越高,懂法的人越來越多,會鑽空子的人也日漸增多,越來越懂得使用精神上的暴力傷害。故而在對成年人的保護上,從身體到心理方麵的法規,也變得日益完善,惡意營銷跟風的人,也不由在加大的懲罰措施麵前,規矩許多。
***
舒顏和秦蘇二人一起退休後,便在鄉間安置了下來,兩人吃完晚飯後,照樣如往常一樣,手牽著手去外麵散步。
“秦蘇,你還記得我們年輕那會兒,我跟你說,說如果你走了,我也要跟著你走嗎?”
秦蘇笑了笑,緊緊牽著她,攙扶她往前麵走,“記得,哪能不記得,你當時還哭了呢。”
“現在想想,我還是覺得自己當時說得太幼稚了,這轉眼間,我們兩的歲數都要近百了,哪還計較什麼死不死的。”說完長長一段,舒顏不自覺的停下來,稍稍喘了口氣後,才繼續說:“所以說啊,如果你將來在我前麵走了,我也不會跟你走的,如果我比你先走,那你也該和我一樣,活到一百歲才是。”
秦蘇陪她一起停下來歇息,輕拍著她背,緩緩笑了笑:“說得有道理。”
“那是,我哪次說得沒道理。”待自己呼吸趨於平緩,她說:“好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秦蘇再次扶住她,“好。”
於是兩人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地,踩著落下去的橙黃夕陽,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臨睡前,秦蘇抓住她雙臂,小心翼翼扶她坐到床上,她緩緩抬起雙手,他幫她把外衣除去。
如此簡簡單單的流程,一通下來,舒顏都落了個氣喘籲籲,身子疲憊得緊。
兩人雙雙躺下後,照例如平時一樣聊了會天,眼看著秦蘇就要閉眼睡去,舒顏突然緊緊抓住他皺皺巴巴的大手,低著聲說:“秦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能遇見你真好。”
秦蘇認真想想:“好像沒有?”
想想他求婚時說下的誓言,舒顏忽然笑了,“那趁今天還沒結束,我認真跟你說一次。”
她努力仰起脖子看他,黑夜裡,她望向他的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秦蘇,我這一生,能遇見你真好。”
“我也是,能遇見你,真好。”
秦蘇牢牢牽住她手,如年輕時候一樣,雖然都已不複年輕,心卻如故。
兩人互懂對方地相視一笑。
秦蘇擁著她肩頭,笑著提醒說:“好了,我們今晚早點睡,明天接著起來,繼續去外麵散步,如果還有什麼話,那就等明天我們散步時再說。”
在秦蘇的正確帶領下,自她二十多歲起,她就步入了提前養老的階段,她雖然不像他一般晨起跑步,但秦蘇卻會時不時把她拖去散步,由此一來,她的身體底子也是越來越好。
於是這一攜手,一散步,便走了大半輩子。
舒顏聽話地點點頭,動作遲緩地、慢慢地往他肩窩靠去,秦蘇也自發地放低肩頭,握緊她手。
她安心地縮在他懷裡,緩緩閉眼睡去。
秦蘇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晚安。”
舒顏彎了彎唇角:“晚安。”
——
百日後,我國著名藝術家舒顏舒老前輩,安樂離世,享年95歲。
一日後,我國著名法學院教授,秦蘇秦老先生,跟子孫交代完後事,同樣安樂離世,享年98歲。
據傳,離世後,舒老前輩與秦老先生合葬於同一棺材,兩人緊握的雙手,至此不曾鬆開。
一時間,兩人的離世,舉國哀悼,眾多受過舒顏恩惠的圈中人,以及由秦蘇一手教出的學生,紛紛前來吊唁。
令人悲傷與羨慕的同時,又引得許多人暗暗猜疑,秦老先生的離世,到底是年歲已大的正常故去,還是人為原因,單單隻是為了她妻子。
然而事實的真相,終歸隻有舒顏二人的親人才知曉了。
關於舒顏和秦蘇兩人的愛情故事,也是一經翻拍,再度翻拍,被後世傳為一段佳話。
電視機上,女孩子笑眼明媚說:“如果說,加油學習、努力考上你的大學,就是我對喜歡的定義,那你呢?你對它的定義是什麼?”
男孩子寵溺一笑:“凡你所喜、但你所願,我都竭力為你做到。”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