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V64(1 / 2)

林玉鳳打定主意,便向著姑母提出行酒令,田夫人覺得有趣便應允了,倒是杜雁忍不住抱怨了幾句,她是寨主出身,哪裡會什麼酒令。

麗娘垂眸想著,林玉鳳明知道她們之中許多人讀書不多,弄什麼行酒令,不是分明的埋汰人嗎?不過她也不怕,即便她對不出來,其他人恐怕也未必能對的出來。

這一次,因著大家喝的都是桃花酒,林玉鳳就主持行“飛花令”,每人接令,說出的詩詞對子不能多於七個字,可以詠誦也可以自己作,每句裡必須含一個“花”字,每個人按照順序來,第幾位接令,“花”字便要出現在第幾個字。七字完再巡回一輪。

要說這飛花令,肚子裡沒點墨水的人還真對不出來。

令下之後,第一位夫人是個飽讀詩書的,詠了一句:“花落花飛花滿天”,第二個接了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第三個便是杜雁,杜雁接不出,懊惱道:“我自罰一杯!”說罷,舉起桌麵上的酒一飲而儘。

林玉鳳看好戲一般,目光灼灼看向麗娘,戲謔道:“任大將軍橫掃沙場,他的夫人接不出情有可原。麗娘你可是崔軍師家的,軍師文才了得,你要是接不出,可不是叫人笑話?”

麗娘心裡冷哼一聲,這話,分明是要讓她丟臉。

麗娘微微沉吟,蹙眉細細想著。

林玉鳳冷笑一聲:“想不出就彆想了吧,崔軍師那邊文采,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自罰一杯,也就罷了!”

麗娘白了她一眼,輕聲道:“誰說我對不出?我倒是要試試看。”

她是第四個,便要對出第四個字帶著“花”的詩句,她眼皮向下微微一瞟,琅琅念出幾個字:“竹外桃花三兩枝”。

這幾個字落下,雖然平平無奇的,但是從她的嘴裡念出來,著實叫眾人大吃了一驚。原先眾人以為她是山溝裡來的小寡婦,並不會念書,如今這麼一看,倒是小瞧她了。

立在亭邊看風景的少年聽到這詩句,詫異的回頭瞥了她一眼,這一瞥,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原來,哪裡是她做的出什麼詩句,是那五歲的小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她娘的身邊,蹲在她娘

腳邊,用手蘸了水在板凳上寫字,他娘斜著眼睛瞥到念出來的。

隻是有桌布阻隔,那小家夥賊機靈行事隱秘,這才沒叫人發覺,他站在一邊卻看的清楚。倒是難為她還認得幾個字能把那幾個字清楚的念出來。

林玉鳳本想讓她丟臉,這下居然給她對上了,不由得懊惱的臉上微紅,隻得咬著牙道:“下一位夫人請對。”

下一位夫人要對的是第五個字是“花”的,那夫人卻也是個不讀書的,結結巴巴半天,沒擠出點東西,最後來了一句:“家裡有錢花不完。”

眾人:……

田夫人忍不住拍桌大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笑,笑的那位夫人臉上漲得通紅,恨不得將腦袋垂到桌子下麵去。

遊戲進行了一輪,田夫人笑道:“這行花令,有趣自是有趣,卻也太難為各位夫人了,咱們還行玩射覆吧!”

一句話落下,眾夫人都讚成。麗娘也長長鬆了一口氣,這場行酒令上,的確有人丟臉,不過不是她就行了。

她低頭看著趴在凳子上的小家夥,不由得對他豎起了拇指。

若不是因為睿兒,她現在也認不得幾個字。因著睿兒每日要寫大字,她得幫忙看,有時候又聽他念書,忍不住去瞅一眼,久了,她認得的字比以前多了許多。若不是這樣,今日連這幾個字她都未必能念出來呢。

這麼一想,她倒是有些慚愧,以後可得多學點詩詞,不能丟崔嘉的臉。

麗娘陪著田夫人等幾位夫人一起玩射覆,睿兒同小夥伴們在四周玩耍,丫鬟嬤嬤跟著照顧著。

玩完一輪射覆,卻是她贏的最多輸的最少,她心情爽快,轉頭向看看睿兒在哪裡。

轉頭一看,遠遠瞧著園中碧水溝渠上一道彎彎小木橋,睿兒正往在橋上走,似乎往下看魚兒,掩映在一片翠綠的樹叢中。冷不丁,她瞅見一襲紫色錦紗裙向著小橋走過去。

麗娘驀地一驚,立即起身。

林玉鳳看到那身著藍衫的孩童趴在橋上,不由得唇角微彎。她左右看看,並沒有人,其他人隔得遠。這孩子也不怎的一個跑到這裡,丫鬟嬤嬤不曉得被他甩到哪裡去了。

這小橋被濃密的樹木掩映,在這裡誰都看不到,就是她做些什麼,恐怕也

未必有人會知道。

一個孩子,因為貪看小魚兒落到水裡,難道不是常事嗎?

孩子看的入神,並沒有察覺彆人的到來。

林玉鳳躡手躡腳的上了橋,到了他的身後,抬起手輕輕正要輕輕的按在他的後肩,冷不丁的,一個人箭步過來,驀地扯開她,“啪”的一個耳光狠狠打在了她的臉上。

林玉鳳震驚的望著眼前的女子,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你是什麼東西!竟然也敢打我!”

麗娘懊惱地將睿兒護在身後,磨著牙怒道:“睿兒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竟如此害他?!上一次,你害的他滿手是血,這一次,你還想害他的性命嗎?”

睿兒這會兒才害怕起來,緊緊的攥著他娘的手,氣憤憤的瞪向林玉鳳。

“我沒有!”林玉鳳氣的滿臉通紅,雪白的臉上印出了五根手指,她怒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推他了?他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你分明是沒有將夫人、將田府放在眼裡!你這個村土潑婦,我要跟姑母告你的狀!以後,你一輩子都甭想踏進田府一步!”

兩個人的吵鬨聲引得眾人圍觀,田夫人扶著丫鬟的手親自過來了。

林玉鳳一見姑母過來,立即換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拉著姑母的袖子道:“姑母,你瞧瞧,這都是叫這女人打的!她打我,打的可是你的臉啊!”

田夫人一瞧,見她臉上的確有個印子,不由得吃了一驚,再看麗娘護著睿兒,臉上亦是憤怒,頓時疑惑極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蹙眉道,“麗娘,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今兒這是怎麼了?”

麗娘見田夫人過來,便將方才看到的說了一遍,林玉鳳立即解釋:“我哪有你想的那般心思?我看見他在看魚便過來哄哄他。”她指著麗娘罵道:“你自己蛇蠍心腸也就罷了,想著彆人都是蛇蠍心腸呢!無緣無故的冤枉人,我瞧著,以後這田府你這小寡婦就不必來了!”

“住嘴!”田夫人冷眼嗬斥林玉鳳,“麗娘絕不是那樣的人,縱然是誤會,你也不應當這樣說她。”

“表姐,”一個清朗的少年人聲音響起,隻見紅衣少年走了出來,“我方才就在那橋邊的大樹上歇息,你躡手躡腳的走

近那孩子,在他背後伸出手去,這樣的行徑,但凡是個母親見到都會誤會,你說是不是?”

麗娘轉頭一看,說話的正是田湛,她倒是沒想到田湛居然在附近,也沒想到他會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

田夫人聽了心頭一驚,目光沉沉的看向林玉鳳,又看看睿兒,畢竟睿兒現在沒有受到傷害,但是林玉鳳到底想沒想做那件事,又有誰知道?

湛兒這孩子雖然平日裡紈絝浪蕩一些,但是從不說謊。要真是這樣,她可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