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與你同歡喜(2 / 2)

直播成精app 醉又何妨 12144 字 4個月前

現代社會工作壓力大,都講究個玄學錦鯉之類的當精神寄托。一開始張誌家提起平安符的時候,有些同學跟著要還是起哄跟風,結果回去之後發現真的有用,紛紛驚歎。

他們覺得無意中要了江灼這麼好的東西,都不好意思起來。

大家一合計,也紛紛發了帖子講述那天江大師“給包子看相”的傳奇事跡,吸引了一批網友轉發,算是幫著一起做個宣傳,之前絕戶地一事造成的影響早已蕩然無存。

當江灼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是一家水果供應商找上門來,希望他能給自家的水果看一看相,如果能夠代個言的話,就更美妙了。

江灼哭笑不得,自然沒有答應。倒是江家的公司管理層因此受到了很大啟發,推出了一些玄學方麵的新產品,借此大賺一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當時江灼並沒想太多,一路將雲宿川送回了景越山莊。

這裡比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已經熱鬨了很多,小區裡麵甚至有了追逐玩耍的孩子。銀色的小花在風中輕輕晃動,花香淺淡。

現在風波早已過去,其實以雲宿川的身份,自然有更好的住所。隻不過他反正是自己一個人,住哪裡都差不多,也就沒有再搬家折騰。

每兩天都有鐘點工前來打掃,江灼進去之後,隻見窗明幾淨,收拾的十分整潔,比起他頭一次來,客廳裡還多了個神龕,裡麵供奉著當來下生彌勒尊佛。

江灼扯著雲宿川進來,將他推到沙發上,問道:“喝水嗎?”

雲宿川順勢躺在沙發上,拿著個抱枕摟在懷裡,看著他直笑:“你倒我就喝。”

江灼也不禁笑了,道:“你這是真喝的不少。”

他轉身去廚房,雲宿川的目光就隨著江灼的背影移動,心中柔軟。江灼長這麼大,能讓他這樣端茶遞水的人怕是不多。

江灼把水拿出來,遞給雲宿川喝了兩口,然後搬了把椅子在他對麵坐下,雙肘撐在膝蓋上,彎腰衝著雲宿川說道:“問你個事。”

雲宿川麵對江灼側躺在沙發上,看著他道:“你問。”

江灼把手伸出來,按在他左側的胸口處,低聲道:“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的心跳呢?”

雲宿川先是怔了怔,旋即淺淺一笑,握住他的手腕,沒正經地回答道:“你親我一下就該跳了。”

江灼這回倒是沒罵,微挑了眉看他,兩人目光交彙,一個笑盈盈,一個略帶著探究。

片刻之後,江灼道:“你猜我今天為什麼會知道包子裡麵有毒?”

雲宿川笑道:“你不是說會給包子看相嗎?”

江灼順手照著他胸口擰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反問道:“我會的你能不會?”

他剛剛的手就按在雲宿川的心口,這一下擰的倒是順手,雲宿川“嘶”了一聲,臉都皺起來了,投降道:“對對,按照玄學原理,包子的五官不太好辨認,所以要相麵確實很有難度……我不知道。”

江灼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就扔給了雲宿川。

雲宿川接過來一看:“‘跨位麵直播APP’——這是什麼?”

江灼本來想讓他點開看,但這個APP上大概裝著什麼身份識彆的東西,雲宿川不但點不開,也看不見裡麵的內容。江灼就放棄了,簡單把成精和直播的事給他講了講。

雲宿川沉默了一會,道:“你上次讓我吃的麵包……”

正常人聽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第一反應應該不是聯想到這裡吧?再說好長時間以前的事了,他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江灼也沉默了一會:“……是它自己要求被你吃的,不然總是亂喊,很煩。”

雲宿川麵色複雜。

江灼有點惱羞成怒了,將抱枕從他懷裡揪出來,按到雲宿川臉上:“你這副表情是乾什麼?一人一個秘密,咱們交換!現在我說完了,該你了!說!”

“好,好,聽你的,咱們換。”

雲宿川忍不住笑了,把抱枕拿開,舉著手道:“不過這是不是對你有點不公平?小灼,我的秘密,你也猜的差不多了吧。”

江灼道:“你是魈。”

他說的肯定,雲宿川也答的坦然:“是。”

江灼意識沒有說話。他想起當年雲宿川突然的出國、自己房間裡那莫名化為粉末狀的三清畫像、無故炸裂的佛珠……雖然種種線索早已將真相拚湊出來,但不得不說,在雲宿川親口說出這個“是”字之前,江灼不太想相信。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在此之前,江灼完全可以肯定雲宿川沒有任何問題,也就是說這分開的六年當中,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歎了口氣,說道:“具體聊聊。”

雲宿川道:“你不用想的太複雜,其實沒有什麼可說的。你不是知道嗎,我命格和彆人就不一樣。”

在此之前也已經說過,雲宿川小的時候,江老就曾言及,說這孩子生來逢坎,正好卡在人鬼交界之時出生,命中當有一劫。也是因為這個,雲宿川才學了法術。

在他高中畢業那年,命劫將至,要躲過去,除非應劫者也是半生半死,超脫五行,雲宿川沒修成仙,隻有暫且當一當鬼。

他生來聰穎,天賦極高,居然還真的找到了化身為魈的訣竅,把這次劫難給混了過去。

魈和魑魅魍魎不同,是更為高級的鬼怪,除了心臟不跳,永遠不老之外,行動坐臥幾乎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彆。能夠變成魈,對於一些人來說,恐怕還是求也求不來的福分。

雲宿川見江灼神色凝重,講完之後便笑著說:“還是你聰明,一猜就猜中了。我就知道咱們回國見了麵,肯定也瞞不住你多久,所以今天也不算意外。”

他故作輕鬆,江灼的眉頭卻微微蹙起,問道:“當初你突然決定出國,就是這個原因嗎?那你現在回來是……”

雲宿川道:“我本來想的是等重新變成人之後再回國,可是一直沒找到辦法,想你想的不行,就先回來了。”

他的話一向半真半假,得挑著聽,江灼自動把最後一句忽略,倒是聽見“重新變成人”幾個字之後十分驚訝,“嗯”了一聲。

雲宿川道:“魈似鬼非人,退一步黃泉三千丈永歸地府,進一步重返人世,曆經生老病死,當初我請教過普陀山的慧台大師,他說‘隻要能找回自己的心,自然就可以成人’——老和尚說話虛的很,讓我自己悟。”

江灼忽然有種很微妙的感覺。前幾天他還在跟霍岩講魑魅魍魎,講“含睇宜笑,予兮窈窕”的魈,結果今天這家夥就真的帶著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他問道:“你不想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嗎?當了人,可是會老會死的。”

魈卻可以做到無心無淚,歲月永駐,跋涉人間浮塵,不會有片縷沾身。

雲宿川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胸口說道:“當然要當人了,我不能沒有心啊,我心裡頭還有江灼呢。”

他的戲精指數真是越來越高了,這話說的就像真的一樣,江灼卻難得沒有說彆的,反而語氣認真地叫了他一聲:“宿川。”

雲宿川頓了頓,笑意微斂。

江灼注視著他說道:“你的事彆著急,咱們一起想辦法。不管最後行是不行,用多長的時間,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陪著你的……所以,放心。”

就像他小的時候,雲宿川來到家裡,每天陪著他那樣。

江灼這人,小時候還好逗一點,喜歡炸毛,也更活潑,越大卻越是不愛輕易表露情緒,仿佛說兩句軟話能燙著他的嘴似的。

但其實,彆人不安、期待、憂慮,他都明白。那冷淡的表情之下,也隱藏著許多人都看不到的溫柔。這麼一想,幸福感油然而生,似乎任何事都不值得掛懷了。

心底生出久違的感動,像看見一叢梔子花被夜來的晚風徐徐吹著,一點點綻開在月光中時的那種純然歡喜。

這種感覺,真的、太久了。

可是理智很快戰勝了這種動容,雲宿川的心願並不是這個。他希望跟江灼同歡喜,卻不想讓他與自己共患難。

他搖了搖頭道:“咱們哥倆有一個不走運就算了,乾嘛還要兩個人都搭上呢。再說……”

雲宿川猶豫了一下,才把話說完:“再說,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到底也是魈。人與鬼怪之間的界限,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你又何必把我看的太過單純死板。”

江灼把手放在雲宿川的肩膀上:“我的世界也不是黑白分明的,正邪是非的劃分標準本來就很模糊,我隻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咱們之間,這種話就不用一直重複了。”

雲宿川默然片刻,將他拉過來抱了抱,閉上眼睛,抵製住胸中即將決堤而出的感情。

他放開江灼,衝他一笑,說道:“知道了。”

至此,兩人算是把話說開了,本來就是從小的哥們,這樣一來倒也落得輕鬆。江灼在雲宿川家裡待了一下午,晚上吃過了飯要走。

雲宿川道:“我送你?”

“不敢不敢。”江灼道,“我可不知道魈會不會被查醉駕,你還是拉倒吧。”

雲宿川大笑,便站在門口目送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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