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神像(1 / 2)

直播成精app 醉又何妨 11736 字 3個月前

“鄧一涵說了他不敢, 我們就走了,他再也沒找過我們。”吳澤道,“再說他也找不著, 他都不知道我們的手機號。”

比起吳澤來,另一頭陳勁飛的態度要好上很多,但對於他的詢問同樣沒有什麼收獲。和雲宿川猜測的一樣,陳勁飛主動把自己的英語卷子給了鄧一涵看,鄧一涵把他的英語卷子拿走了,第二天也沒來上學。

這一點其他的同學都能作證, 因為這件事直接導致了陳勁飛隻能在老師講題的時候跟同桌合看一張,還因此受到了王聰敏的批評——這也就是他,換了個普通同學估計又要被罰站了。

江灼照常給高二(7)班上完了課之後, 霍岩打電話把相關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他在電話那頭一邊翻著筆錄一邊說道:“照這麼看來,確實是每個人的口供都對上了。但不好辦的就在於事件的發生都過去將近半年了,鄧一涵的具體死亡時間又不大好確定, 所以也沒有人能拿出自己具體的不在場證明來。”

江灼道:“我覺得其實三方還是都有嫌疑。”

對於王聰敏來說,鄧一涵跟她有過節,雖然沒有答應同學們“報複她”的邀請,但不代表他就一定不會去單獨這樣做;對於吳澤等人來說,他們不能證明當時在大柳樹下的談話真的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鄧一涵;而對於陳勁飛來說, “樂於助人”這個理由,太主觀了。

霍岩道:“不過凶手也不一定非得拘泥於鄧一涵身邊的人。”

江灼一點就透, 霍岩說了這麼一句話, 已經知道他的意思:“我記得聽我們宿舍的人說過, 屍體是在小西門那邊的護城河外麵被發現的,那一片開著不少酒吧,聽說還有地下賭場,治安一直不好。”

“師兄你一猜就中,所以說這事要是跟社會上的什麼流竄人員有關係,那就更不好查了。”

霍岩苦笑著歎了口氣道:“對了,我們還聯係上了鄧一涵的生母,她現在已經再婚了,男方的家境似乎還不錯,可能也是顧忌著這一點,她生怕招來麻煩,就知道哭,說的話也都沒什麼用處。”

這種無頭案一年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起,警力物力都有限,再加上親人也不過於追究,不可能無休止的追查下去。

但對於江灼來說,他對於整件案子的認知與彆人不同,既然直播的背景設定在八中,一定有其用意,這也是他關注這些同學的原因。

他沉吟道:“我明白,再看看吧。”

掛斷電話之後,江灼把手機在自己的掌心中敲了敲,若有所思。

“明明都是一幫小孩,還沒步入社會,就學會了孤立歧視,拉幫結派,甚至肆意地傷害他人,想來挺可怕的,是不是?”

發出感歎的是個女孩的聲音,江灼看了看,是他背包側兜裡裝著的一個巧克力罐子在說話。他有時候低血糖,這東西總是隨身帶著,天天跟著他上課下課,估計發生的事情也都了解個八/九不離十了。

“那也不一定。”

江灼挑了挑眉:“正是因為年少時候經曆的事少,沒有被彆人傷害過,所以也不明白傷害彆人的殘酷。如果有一天這些孩子長大了,真正明白什麼是痛苦,什麼是恐懼了,他們或者會為了曾經做過的事情後悔不安,或者會變得更加冷漠妄為,連帶著影響自己的人生。”

他把手機放回衣兜裡:“所以按我們的說法,這就是乾坤分明,善惡昭彰啊。”

他鮮少發出這樣的感慨,說話的時候睫毛半垂,若有所思,精致的麵容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半逆光,一半明亮,將所有的情緒模糊在了光影之間。

雖然並不屬於同一物種,跟江灼說話的巧克力罐子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它被對方的氣質迷住了。

想了一下,它的蓋子“啪”一聲彈開,安慰道:“我們不要討論那麼喪的話題了,還是吃塊巧克力開心一下吧。”

江灼看了它一眼,淡淡笑了一下,道:“也是。”

巧克力罐覺得自己肚子裡麵的堅果巧克力全都變成了酒心巧克力,然後緊接著,它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外力撞了個暈頭轉向,連帶著江灼也向後退了一步。

——是一個男生迎麵匆匆走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在了他們身上。

江灼側頭一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男生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江灼道:“二哥,你乾什麼去?”

男生一抬頭,原來是江灼的舍友孟征,他也是剛看清楚自己撞到的人是誰,鬆了口氣道:“是你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這是要揍我呢。”

江灼道:“有急事?”

“是啊,我姑姑家的表妹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瘋了一樣,在家裡又哭又鬨的。她之前很正常,也沒受過什麼刺激,所以醫生看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孟征看了一眼表,急匆匆地說:“結果我姑父說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姑姑不乾,倆人吵起來了,我得去看看——哎對了小勺,你說這種情況,有沒有可能是中邪了啊?”

孟征家在外地,來這邊上大學經常受他姑姑的照顧,連江灼都吃過他從姑姑家裡帶回來的飯菜。

聽孟征這麼說,他想了想道:“你這麼問我可不好說,一起去吧,我跟你看看。”

孟征感激道:“那可太謝謝你了,不耽誤你的事吧?”

江灼揮了揮手:“目前閒著,走。”

孟征的姑姑叫孟瑞,是一家娛樂公司的金牌經紀人,家中頗有資產,住的是間小彆墅。江灼和孟征過去的時候,見到她們家的房門居然大敞著,裡麵傳來男人和女人爭吵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動靜,江灼隱約聽著,好像是在……念經?

激烈與平淡,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彆提有多詭異了。

孟征直接推門就進去了,江灼放慢了腳步,給對方留出幾分鐘的時間,聽裡麵的爭執聲一停,這才跟著進門。

隻見一個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煩躁地站在一邊抽煙,孟征扶著他姑姑小聲勸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告訴孟瑞有話好好說,不要生氣。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叨叨個不停的念經聲絲毫不受乾擾,從另外一個房間傳出來。

在踏進這家房門的那一刻,江灼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被窺探的感覺,他不動聲色,目光飛快地在整個大廳中一掃,什麼都沒有發現。

“你不用勸我!”

孟瑞忽然推開孟征的手大聲說:“不是我想跟他吵,是今天這事我絕對不能同意。張棟才你還是人嗎?要把你親生女兒給送到精神病院去,你怎麼想的?”

張棟才辯解道:“有病就得治,不然你說怎麼樣?天天讓她在家這麼念嗎?”

孟瑞怒道:“那也不能去精神病院啊,正常人在裡麵住幾天都得瘋了。你就想著你自己能在家裡住舒服了,生怕閨女給你丟人是吧?”

張棟才一噎,尷尬地看了看江灼和孟征,說道:“還有外人在呢,你急什麼。”

孟征這才找到插嘴的機會,說道:“姑父,小姑,你們先彆吵了。我這個同學叫江灼,是處理這種怪事的專家,要不然讓他先看看莘莘的情況吧?”

張棟才和孟瑞一開始都在氣頭上,知道孟征帶了個同學進來,都沒顧得上招待,直到聽見“江灼”這個名字,才同時怔了怔,一起朝著江灼看過去,顯然都聽說過。

張棟才滿臉驚訝,一時似乎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倒是孟瑞的反應比較快,上前兩步跟江灼握了握手,客氣道:“原來是江少,剛才讓您見笑了,實在不好意思。”

張棟才也連忙跟著說了一句:“對對,江少還為了我家的是事特意跑一趟,真是多謝了。”

江灼道:“兩位不用客氣。”

孟征知道他對著生人更是話少,於是道:“那就先看看莘莘的情況吧……我怎麼聽著有人念經,是她嗎?”

一提起女兒來,孟瑞也是愁的不行,歎了口氣點點頭,領著江灼和孟征進了張莘莘的房間。張棟才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說什麼,也來到了女兒的臥室門口等著。

三個人進去之後,江灼還沒說什麼,孟征倒是嚇了一大跳,失聲說道:“莘莘怎麼長胖了這麼多?”

這倒也不能怪他唐突,實在是因為張莘莘長胖的速度太離譜了。

一個高一的女生,如果說過去65公斤左右的體重可以算是微胖有些可愛的話,這回距離孟征上次見到她隻有短短的半個來月,目測她最少也得長胖了有30公斤左右。

胖都不是重點,關鍵是胖這麼快,就是吃化肥也不容易做到啊!

張莘莘對於孟征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閉目盤膝坐在床上,依舊慢慢念著她的經,活脫脫一個武俠劇裡演出來的大胖和尚。

江灼一言不發地在旁邊站著,默默觀察,依稀聽她嘴裡說的是“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這是《清靜經》。

孟瑞看見她這樣心裡就堵的不行,但看江灼麵色沉凝,隻是站在一邊觀察,也沒露出什麼驚詫或者為難的表情,心中又抱了點希望,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從上個月開始,我發現她好像有點胖了,當時還說讓她多鍛煉,少吃點飯,結果沒想到從那之後,她越長越胖,就連喝口水都能長兩斤。”

江灼看了張莘莘一眼,心道這句話還真不是誇張,合著今天請他過來,還得解決困擾女性的減肥問題了……

孟瑞說著都幾乎哭出來了:“就算是一整天不吃飯也沒用,水總要喝的,再說孩子還得學習。長胖的事還沒找到解決的辦法,她這兩天又開始中邪一樣的念起了經……”

孟征聽了這話,也不由暗自嘀咕,實在不明白張莘莘這是什麼毛病。合著這段時間裡,她每天除了念經就是吃飯,然後就活生生胖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