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對峙(2 / 2)

直播成精app 醉又何妨 10432 字 3個月前

江灼的手機響了,他一邊給過來接人的司機發了個條微信,一邊回答道:“在你下次算計我之前,就算吧。”

宋靈笑了一下:“不會有下次了,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江灼側眼瞥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雖然這一趟算是沒有白來,也解除了對於宋靈的懷疑,但坐車回去的時候,江灼顯得格外沉默,一直倚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開車的陳叔在他家當了很多年司機,知道這位小少爺的脾氣,隻是拿了條毛毯給江灼蓋上,一聲不吭地先送宋靈去了特案組專門治療非自然傷害的附屬醫院,又將車子轉了個彎,送江灼回家。

“不回老宅。”

江灼一動不動地靠著,連擱在額前擋著眼睛的手腕都沒有移開,淡淡地吩咐道:“去景越山莊。”

陳叔沒問什麼,言聽計從地調轉了方向盤。

雲宿川這處房子,江灼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他甚至有房門的鑰匙。每回上樓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是放鬆或者閒適的,卻從未有哪一回,感到如此遲疑。

雲宿川的突然回國,他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魈,在聽到自己提及重生的時候,他曾經失態地將雞蛋掉進了水裡……

樁樁件件的事情,被一根懷疑的線串聯在一起,反複在腦海中發出質問。

不是因為何箕的話而懷疑自己的朋友,而是江灼心中一直就有著隱隱的憂慮,被對方挑到了明處。

他太了解雲宿川的性格了,看似開朗瀟灑,實則決絕果斷,他的心裡幾乎沒有特彆敬畏或者在意的東西,這也就注定了他什麼都敢做,也什麼都可以放棄。

——所以江灼不敢確定,雲宿川是不是真的會為了某種目的做出選擇,以某個犧牲品為代價,成為重生者。

也唯獨對於雲宿川,江灼不想隱瞞試探,無論會有怎樣的後果,他都打算直截了當地把話問出來。

江灼也沒心情提前聯係,算著他應該已經從單靜那邊回來了,就直接找到了景越山莊,上樓之後,發現雲宿川家裡的門是虛掩著的。

江灼把門推開,雲宿川正站在正對著門口的桌子邊上,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下來,正蹙眉拿著手機撥號,應該同樣是剛剛進門。

他聽見房門被人大力推開,猛地轉身,手已經下意識地放在腰側,做出戒備的姿態,在看清楚來人是江灼之後,他充滿警惕的神情才放鬆下來,連忙要迎上去:

“怎麼才回來?我剛要給你打電話……”

就在雲宿川向著他走過來的那一刻,江灼忽然注意到了,就在他身後的桌子上,擺著一盆血紅色的重生之花!

與何箕向他展示的那一盆不儘相同,雲宿川身後的這朵花已經開到極盛,分外美麗。

江灼見過了師父,又懷疑兄弟,心情本來極不平靜,這一路回來的時候已經反複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想著見了雲宿川之後應該怎麼問他這件事,可是在當看見那盆花的時候,他一瞬間幾乎覺得連骨頭縫都是涼的。

那朵花看進眼裡,仿佛也堵在了他的心裡,像是吊著一口冷冰冰的氣,吸不進去也吐不出來,心裡隻想著,他居然也有這個東西。

全身發涼,繼而是深深地無力。

江灼指著雲宿川,啞著嗓子道:“你、你彆動,站在那。”

雲宿川一怔,這才看清楚,江灼的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站在那裡都晃晃悠悠的。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神態,更是從未用如此陌生的目光打量自己。

他臉上愉快的神情慢慢沉了下去,停住腳,依著江灼的話在原地站定,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江灼扶住玄關處的鞋櫃,與雲宿川對峙一般麵對麵站著:“那朵花,是不是你的?”

雲宿川慢慢回頭,看見了自己身後的紅色花朵,他有點明白了江灼的異樣源於何處,但不解的地方更多。

他望著江灼的眼睛,平平靜靜地說道:“不是,這是我從單靜家拿出來的。”

江灼的呼吸有些急促,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雲宿川那短短的幾個字在他心中來回想了好幾遍,心中半信半疑。

他希望自己能相信雲宿川的話,讓整件事情到此為止,這是他身邊剩下的唯一一個可以托付生死,可以安全信任的人,他應該無條件地跟雲宿川站在同一邊,他說不是,自己就不應該再追究下去。

可是理智又告訴江灼,今天的含糊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自欺欺人,他一定得把話問清楚。

這心情恰如那些懷疑親人吸/毒的緝/毒/警/察,不想相信,不願相信,卻不得不弄個明白,因為隻有把一切弄明白,才可以補救,可以阻止,可以陪著對方一同麵對。

隻是這個質疑和接受的過程,是十分痛苦而殘忍的。

江灼攥緊了手裡的東西,想要把手抬起來,雲宿川看著他,也突然間明白了他想讓自己做什麼。

他大步走向江灼,一把拉起他的手,將他扯到自己身邊,江灼手中拿著的正是那柄平常使慣了的匕首。

“你下不了手,我幫你。”

雲宿川毫不猶豫地握住刀刃,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湧出,一滴滴落在重生之花的花瓣上,卻一顆也沒被吸收,又全部滑落下來。

雲宿川把江灼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凝視著他問道:“所有蠱花一旦認主,遇到主人的鮮血便會吸收,遇到其他蠱主的鮮血則會枯萎——現在可以讓你放心了嗎?”

這朵花不是雲宿川的,雲宿川也沒有其他的重生之花。

江灼繃緊的神經幾乎是一瞬間就放鬆了下來,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雲宿川連忙將他攬在懷裡扶住,隻覺得江灼身體冰涼,兩人一起滑坐在地板上。他摸了摸江灼的額頭,又一搭脈,驚道:“你怎麼傷這麼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朵花——又是什麼東西?”

江灼道:“那是重生之花。我剛才見到何箕了,他跟我說的。”

正如雲宿川所說,之前憋著一口氣,為了打破何箕布下的環境,江灼所受的內傷著實不輕,隻是性格一向堅韌,這才撐著在宋靈和陳叔麵前都沒有露出端倪。

他說完這句話,緩了緩,把跟何箕見麵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雲宿川一手摟著江灼的腰,另一手並指搭在他的腕上,給江灼輸了點靈力,幫他化解內傷。這番話也同樣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忍不住回頭看了那盆花一眼:“世界上居然還真有這種東西。”

江灼鬱悶道:“差點沒嚇死我。”

雲宿川側頭看了他一眼,兩人此時的距離極近,隻要他再稍微往前湊近一點,就能親到江灼的臉。

他頓了頓,反倒將自己的身體向後靠了靠,唇邊倒總算露出了兩人見麵以來第一個笑意:“所以說,你是因為擔心我也是個重生者,才會這麼害怕的。”

江灼也沒留情麵:“你的脾氣你自己心裡清楚,心狠手辣,肆意妄為,我能不懷疑你嗎——咱們彆在地上坐著了,鬆下手,讓我起來。”

或許是雲宿川的靈氣起到了作用,也或許是因為心裡麵那塊大石頭放下了,雖然胸口和上腹處還能感覺到隱隱作痛,但他的臉上好歹恢複了一些血色。

雲宿川鬆開手,攙著江灼,兩人從地上站起身。

雲宿川斜了他一眼:“你說話好難聽。”

江灼笑了笑道:“不是嗎?”

雲宿川一聳肩膀:“不瞞你說,當時還真的有人用重生這個條件來誘惑過我,好在你雲哥哥可能確實心黑了一點,但智商在線,英明神武。一來我不相信好事會無緣無故砸在頭上,二來我不相信任何一個莫名其妙找上我的人,所以我讓他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