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坦白(1 / 2)

直播成精app 醉又何妨 10133 字 3個月前

江灼看出了雲宿川眼底的認真, 所以那一瞬間,他覺得對方可能是瘋了。過大的信息量混亂地在腦海中衝撞,江灼說了個“你”字,下麵卻不知道該接什麼。

雲宿川沉聲道:“就是這樣,不用懷疑。我這輩子心裡盛不下彆人了,你有事我也活不下去,所以我為你付出什麼都是應該的, 那也是為了我自己。”

他握住江灼抓著自己領子的那隻手,一點點地放了下去:

“但是你不一樣,我在你心裡沒有那麼大的分量, 最起碼我不是你的一切……彆犯傻, 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否則你救了我,我也受不了,你彆逼我了。知道嗎?”

總算說出來了。

剛才把那塊不晝石生生捏碎的時候, 雲宿川的感覺都沒有過如此強烈, 此刻那短短的“我喜歡你”四個字, 卻好像當真帶著一種掏心挖肺的痛苦與痛快。

多少次的欲言又止、無言以對,將心事小心翼翼地捧著藏著, 怕他知道, 又想讓他知道。最後也隻能化進雲淡風輕的玩笑中,一次次裝作不經意地表白。

現在江灼會怎麼想呢?厭惡或者憤怒, 還是自己心中可以抱有一些隱秘的期待……

厚重的窗簾將窗戶整個遮住, 房間之中光線微薄, 金燦燦的夕陽被過濾了一層, 艱難地灑在兩人身上。江灼半跪在雲宿川對麵的地板上,逆著光,臉上的表情看不大清楚,那雙眼睛卻依然如往日般黑白分明。

他們對視著,周圍一片寂靜,幾乎可以聽見急促的心跳,與血液的奔湧。

過了一會,江灼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什麼時候的事?”

雲宿川道:“很早,我也不知道,反正高中就已經喜歡了。”

江灼從來沒往這裡想過,隻覺得最荒謬莫過於此:“你、怎麼……”

他低聲道:“怎麼可能?”

對於江灼來說,雲宿川是最熟悉最親近的人,是跟他相互扶持著一起長大,餘生還要繼續彼此陪伴的人。但從雲宿川那句話說出口,兩人之間就有什麼東西遽然改變,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雲宿川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江灼的問題,他坐了一會,看著夕陽透過窗簾縫隙映在地板上的光斑,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是在傍晚,你自己坐在窗前的地板上搭積木,我爸爸推我過去,讓我跟你一起玩,和你說話。他們都覺得是我在陪你,其實不是的,是我每天都盼著能和你在一塊,我從小就喜歡你,愛跟你玩。”

江灼默然無語,雲宿川緩緩地說:“長大了之後也是如此,你是我生死相交的兄弟,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地位能比你重要。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想要的更多。我想跟你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想每天早上睜眼就能看見你,想每天晚上回到家中能和你一起吃晚飯,我喜歡聽你說話,喜歡看你笑,會……有**,我不願意咱們之間會出現任何一個人,比你我還要親密……”

雲宿川看著江灼,字字鄭重:“你問我怎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喜歡你。”

晦暗的光線中,他眼中的熱烈如同燃燒的火焰。

“可我……”江灼沉默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直截了當:“無法接受。”

他說道:“你死心吧。”

雲宿川唇邊泛起一絲自嘲的苦笑,這麼多年的求之不得千錘百煉都過來了,他聽到江灼的回答,心中竟也沒有太多痛苦失落的感覺。

畢竟這就是江灼的性格。他現在自然不可能對自己抱有同樣的感情,也就不會留出半分曖昧遊移的餘地。

所以雲宿川也輕描淡寫地回答他:“你讓我死心不可能的,這誰也控製不了。”

他一邊說,一邊並指在地下那堆冰藍色的粉末上麵一點一提,一片紅霧從上麵蒸騰而出,凝聚成滴。

江灼心裡一片茫然,怔怔看著,雲宿川牽過他的手,他下意識地一抽,沒有抽動,雲宿川的指尖就在他掌心一滑,原本被注入的鮮血壽命重新歸還。

做完這件事,他把江灼的五指包攏,輕輕握成拳,垂眸笑了笑道:“你的,收好,不要隨便給人了。我可……舍不得用。”

雲宿川的眉宇間有些失落惆悵之色,看過來的目光當中卻依舊帶著脈脈溫情,江灼深吸口氣,幾乎不敢看他:“你先彆說了,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他整個人簡直都恍恍惚惚的,急需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沉澱一番,說完之後夢遊一樣從地板上站起來,開門就要出去。

兩人本來住一個房間,雲宿川起身拉住他道:“你要去哪冷靜?”

江灼還沒想好,頓了一下,雲宿川彎腰將地上翻倒的椅子扶起來,說道:“還是我走吧。你在這待著,我去外麵開一間房,今晚不回來了,你自己好好睡。”

他怕江灼拒絕,說完之後推開門就出去了,走的乾脆利落。

直到走出好長一段之後,雲宿川的腳步才停住了,他靠在牆上,緩緩地舒出一口悶氣,手心背後,均是薄汗微濕。

就在剛才,他有那麼一刻,真的想瘋上一回,不管江灼願不願意,占有他,把他帶在身邊,永永遠遠地在一起,用最為粗暴的手段達成自己的心願。

可是雲宿川也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那樣做。

就像他對江灼說的那樣,他到現在也記得兩人初見的樣子。那個孤孤單單的小男孩,獨自坐在落地窗前,沉默地搭著一盒積木,他背後是搖搖欲墜的夕陽。

四歲的雲宿川走上去,想逗他開心。一如二十多年後的今日,他還是希望江灼能夠開心。他永遠不會傷害他。

雲宿川站在原地抽了根煙,這才隨便找了個借口去跟梁導演說了一聲,獨自在拍攝地的就近的地方找了個旅館住。

江灼在窗前站了好一會,目送著雲宿川從院子裡出去,見他的狀態似乎還好,這才重新拉上了窗簾。

他漫無目的地在房間裡繞了幾圈,然後一頭撲到床上,把臉埋進被子裡,煩到想悶死自己。

他心裡無端憤懣,也不知道是生氣雲宿川竟然瞞了他這麼多年,還是生氣自己太過遲鈍,不能給對方回應。如果今天說這些話的換一個人,江灼看都不會再多看對方一眼,隻可能乾脆利落地從此斷絕往來,但是雲宿川對於他來說,終究是不一樣的。

江灼狂躁地捶了旁邊的枕頭幾下。

枕頭道:“哎呦,生氣啦?”

江灼的手一頓,枕頭友好地說:“生氣就多捶兩下唄,反正我也不怕疼,也捶不壞。做人做枕頭,最重要的都是開心。”

雲宿川的床在旁邊說道:“你自己叨叨什麼呢,人類又聽不見你說話,沒長嘴還那麼話癆。”

江灼的枕頭道:“做床最重要的也是開心,我看在你主人走了你心情不好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喂,那張床。”窗簾也忍不住加入了這場談話,“來分析分析,你的主人為什麼要走,他是失戀了嗎?”

雲宿川的床道:“是吧。人家都說不喜歡他讓他死心了,還不叫失戀?哎呀,這麼一想好擔心,他不會去跳樓吧?”

“放心好了。我剛才在窗戶外麵看見他了,自己用腿走到樓下的。”

窗簾道:“我就是奇怪,為什麼你的主人失戀了,拒絕他的人要生氣地捶枕頭。一點愛情殺手的冷酷無情都沒有。這種時候,他正確的姿勢不應該是靠在窗口喝一杯伏特加,然後陶醉地說上一句‘愛情,都是狗屁’嗎?”

江灼:“……”

靠,他本來想安靜一下,結果走了雲宿川一個,又冒出來這麼多多話的,比剛才還要煩人。捶枕頭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地方嗎?他不捶了!不捶了行不行?!

事實證明是不可以的,物品們已經被有關於“戀愛”的話題引起了興趣,你一言我一語地沒完沒了。

江灼手邊那個枕頭小心翼翼地做出非常不靠譜的猜測:“會不會是後悔了?人家跟他表白,他給拒絕了,以後人家就不會對他好了。”

“不會的。”

正在窗簾和床都在認真思考枕頭的問題時,忽然又有一個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聲音甕聲甕氣地傳了出來。

“雲宿川不是那樣的人。”

房間裡那些成精的小物件們都被這個突然加入討論的小夥伴嚇了一跳,雲宿川的床虛張聲勢地大喊道:“誰!是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