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飄飄變人(1 / 2)

直播成精app 醉又何妨 10641 字 4個月前

他本來站在靠後一點的位置, 這時清晰地看見隨著何箕話音響起,自己麵前不遠處的那隻銅鼎赫然有了變化!

雲宿川雙腳一點, 在說話的同時已經直撲了過去, 擋在江灼前方, 抽劍衝著銅鼎劈去。

他對何箕深深忌憚,又意識到事情不對, 這一招拚儘全力, 動用的是平日裡根本不會輕易觸碰的鬼魈之力。

隨著身起劍落, 劍光縱橫, 招式沒有遞到, 兩邊的氣場已經相交。

光芒乍現之間, 在其他人的眼中,那片豔紅的花朵竟像是瞬間變成了淒風鬼雨,黑霧厲行,而雲宿川一人一劍縱身撲入,似乎隨時都要被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周圍卻陡然爆發出一股無以匹敵的強力。

他頃刻之間接連刺出數劍,劍氣所至,周圍的地麵紛紛崩裂,牆壁搖晃著倒塌, 碎石如同雨落, 大家不得不紛紛撤離。

江灼逆著人群跑回去,一把拉住雲宿川:“快走!”

雲宿川本來在全力抗擊這詭譎的重重黑影,心無旁騖, 被江灼一拽回過頭來,乍然見到的場景就是其他人向著外麵狼狽逃跑,而匆匆的人潮中,江灼滿臉焦急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當此際,明明不該,卻仍是感到一陣暖流湧動於心。

雲宿川忽然笑了起來,反手摟住他道:“沒事,彆急。”

江灼:“不急你個頭,有什麼可笑的!”

他揚手一把符咒,不要錢一樣揮灑了出去,暫時封住不斷湧動的黑氣,同時用力拽著雲宿川就跑:“走!”

亂石紛飛中,兩人狂奔出一段距離之後向前飛撲,落地的時候雲宿川抬手把江灼護在懷裡,在轟隆隆的崩塌聲裡親吻了他的臉頰。

他湊到江灼耳邊說:“我笑多遠多難,一抬頭你總是站的離我那麼近。”

江灼在雲宿川的腰上掐了一把,把他掀開跳了起來,原本繃緊的臉上倒也多了幾分柔和的淺淡笑意。

江灼道:“這趟上山來不是給我辦事麼?傻子。”

雲宿川笑道:“咱們兩個之間還分你我嗎?且不說何箕那裡很有可能有我的命火,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即使你現在站在安全的地方不過來,我拚死拚活也會把這事給辦成的。”

他自己說的都有點陶醉了,宛如一名思/春的少女,總結道:“總之,就是你好,又勇敢,又聰明,還講義氣……”

江灼默默地撇開了頭。

也就是自從雲宿川回國之後,兩人經曆的事多了,很是見過一番世麵,眼下塌了個會議室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小意思,也才居然能騰出心情來說笑打趣兩句。剩下的其他人可就都遠遠沒有這樣的好心態了。

因為煙塵散儘之後,他們發現何箕的狀態愈發恐怖了。

種滿了重生之花的大鼎被雲宿川情急之下超常發揮,一劍劈成了兩半,而後江灼又用符咒封住了當中的部分怨氣。可集合了兩人之力,竟然並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多年來無數冤魂怨氣培植出來的花朵,其生命力早已無法想象,即使沒有了容身的青銅鼎,被砍碎花瓣落到地上,竟然發芽再生。

被符咒封住的怨氣隻有一小部分,憧憧的鬼影向著何箕的方向湧動,被他抬手一抓,儘數吸納。此時的何箕終於撕破了身上的偽裝,周身魔氣四溢,背後黑影繚繞。

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這樣的狀態下,他還沒有入魔。

當初江灼跟沈鑫動手,對方體內的情緒完全失控,連沈鑫都駕馭不了,這是走火入魔自食惡果的典型事例。

壞處是威力巨大,還要小心被一並感染,好處就是他沒有自己的神智,那麼就好對付多了。

但何箕不同,對上他清明的目光,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意識到,他是理智的、清醒的,他不是被魔氣所侵蝕,而是如他所說,主宰生死,讓一切為他所用。

自從雲宿川的魂火丟失之後,他就像從來沒有擁有過這東西一樣,無法與其發生半點聯係和感應,縱使心裡猜測在何箕體內,也察覺不出半點端倪。

直到此刻,眼睜睜地看著何箕將魔氣吸納,雲宿川猛然感覺胸口處仿佛生出了一顆心臟似的,劇烈地跳動了幾下,經脈劇痛,氣血翻湧,一股鮮血直衝喉頭,險些被噴出來。

他心中一驚,抬眼看向何箕,發現他正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仿佛在注視著一件新鮮的實驗體,饒有興味地研究雲宿川的反應。

連江灼都察覺到似乎不太對勁,也轉頭向著雲宿川的方向看過來,眼帶關切。

劇痛中,雲宿川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端倪,臉上反倒又掛起了那幅滿不在乎的笑意,說道:“都看著我看什麼?何箕,你不會突然覺得我比你帥多了,想跪下磕頭吧?好說,以死謝罪,下輩子投胎彆生的這麼麵目可憎,我就收你當小弟。”

何箕冷笑了一聲,似乎已經洞悉了雲宿川胡說八道背後的偽裝:“花言巧語,油嘴滑舌,你就是這樣把我這唯一一個弟子騙的背叛師門的?”

雲宿川越是不適越是要笑,他最恨彆人拿江灼當筏子,聞言嗬嗬一聲,正要反唇相譏,身邊的江灼已經冷冷地說道:“你不配讓我跟他一塊衡量。”

這一句話引得雲宿川和何箕都朝他看過來,何箕似乎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即笑道:“不配?這‘不配’兩個字,我可還是頭一次聽人說起啊!”

說到這裡,何箕猛地一運氣,單手平托而起,那黑霧鬼影也儘數被他抬的升至半空。在場所有的人幾乎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逼壓而來,仿佛肩扛大山,不得不彎腰低頭,才能勉強支撐住。

何箕大聲道:“你們聽著,現在臣服於我的人,我給你們一條生路。如果還要堅守什麼門派道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鬼風怒號,煙霧繚繞,他的話在沉默的靈華山上盤旋,過了一會,真的有人走到何箕的方向,慢慢彎下了膝蓋。

江灼臉色不變,冷冷地注視著,無意阻攔。雲宿川本來想動手,看了他一眼,拳頭攥了攥,又慢慢地放下了。

有人猶豫,有人離開,也有人堅決地站在了原地,江灼與何箕相對而立,此時師徒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倒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在進行著某種沉默的較量。

這時,忽然有人搶步衝出人群,卻沒有向何箕那邊走去,而是單膝跪在了江灼的麵前。

江灼轉身低頭,微微眯起眼睛,看清楚了來人的麵容:“易旼?”

老實說,這個求婚一樣的姿勢讓雲宿川感到有些不爽,但看著對方的動作,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因此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江掌門。”易旼的脖子上還有何箕留下來的掐痕,但是他雙手舉起了那枚方才死也不願意交出來的五行印,以一個效忠的姿勢,遞到江灼麵前。

本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江灼能夠被稱呼一句少掌門,不過是他生在江家,這麼多年來有名無實,毫無建樹,誰也不相信他真的有管理好靈華派的能力。

這些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那麼一些私心在,但是不得不說,從小在山上長大,名字之前被冠以門派的稱呼,心中總會有一些共同的榮譽感和美好期待,他們不願意看到靈華派落到一個二世祖的手裡,不複往日榮光。

而當他們在何箕帶來的震驚與絕望當中無法脫身的時候,江灼的出現讓他們重新看到了希望。

不僅僅是自身獲救的驚喜,而是從此以後,可以相信,在門派危難之際,在大敵入侵之時,靈華派終於不再是一盤散沙,而有了可以依賴和信任的領導者。

沒有人知道當時易旼的心情,現實狠狠給了以前傲慢自負的那個他一巴掌,但他在看見江灼衝何箕拔劍的時候,心中竟然感到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激動。

他虔誠到近乎緊張,眼睜睜地看著江灼纖長的五指虛按在自己的掌心上,然後將五行印拿了起來。

同時江灼伸手一拽,已經把易旼從地上拽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其餘的話,哪一方都不必再多說了。

易旼之後,另外兩個手持五行印的人也搶步而出,將東西奉上,江灼接過去之後,他們還沒起身,雲宿川忽然在旁邊喝道:“躲開!”

他適應了一會,身上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此時見何箕右手微微一動,已經意識到對方想要做什麼,拔劍飛身而起,正好趕上了何箕從半空中劈下來的一擊。

雲宿川的位置比對方低,本來就吃虧,死命扛住了這一下,向後連退好幾步,忽然後背一暖,是被江灼抬手托住。

江灼低聲道:“你行嗎?”

簡短的三個字,雲宿川便知道雖然剛才故意遮掩,對方也還是看出了他身體的不適,若非如此,以江灼的脾氣,此時也不會還站在這裡乾看著,恐怕早就跟何箕打成一團了。

他反握住江灼扶著自己的手,攥在掌心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即微笑道:“不礙事,咱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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