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誕生之宴(一)(1 / 2)

舒年背著書包下了車,走向今晚的節目拍攝地。

四周荒草蔓延,圍繞著蓊鬱的山木,顯得有些陰森。當他走到平湖山莊的大門時,門口已經堆著好些人了,都是慕名前來的節目觀眾。

此時天色漸晚,平湖山莊還是出了名的鬨鬼凶宅,但觀眾們根本不帶怕的,熱情如火地把大門圍得水泄不通。

幾個安保艱難地維持著現場秩序,舒年抱緊書包,一點點地從人堆中間擠了進去,好不容易擠到門口,衝安保露出了一抹微笑。

“您好,我是今天來參加節目的——”

還沒等舒年說完,“啪”地一下,他的額頭上被安保貼了張紙條。

他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問:“這是?”他不記得前期的節目裡有哪次是把嘉賓通行證貼在臉上的啊?

安保愣了愣,“啊”了一聲。這地方鬨鬼,他心裡不安,手心裡一直捏著張符咒,賣符咒的說貼在鬼的腦門上最管用,他剛才是把舒年當成鬼了。

舒年的額頭很溫暖,所以剛一貼上去,安保就知道他是個活人。但這不能怪他誤會,誰叫舒年長得太好看了,他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山莊裡走出的豔鬼,嚇了好大一跳。

舒年揭下符咒,沒有生氣,依舊很好脾氣的樣子。他漆黑的眼眸如盛墨的珠子,膚色似雪,眼尾帶點紅,唇色很豔,透著股又純又欲的風情。

漂亮得不像真人了,難免惹人誤會。

安保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剛才緊張了。”

“沒關係。”舒年笑笑,他不介意,因為早就習慣了,從小到大他的運氣都喪心病狂地差,要是不遇到點意外才不正常。

“你說你是參加節目的?”安保問,“有邀請函嗎?”

“有的。”舒年點點頭,從包裡取出邀請函遞了出去。

安保核實完畢,確認舒年是節目嘉賓無誤,就拉開警戒線把人放進去了。

“歡迎參加《夜棲凶宅》節目。”他對舒年說,“祝你平安,舒先生。”

“謝謝。”

舒年道謝,在觀眾們熱情的注視下進入了山莊。

在如今靈氣複蘇的時代,靈異現象頻繁發生,鬼的存在得到

了科學證實,也成了人們的生活常識,因此催生了很多相關產業,比如靈異直播。

《夜棲凶宅》就是當下最火爆的靈異直播節目。

顧名思義,《夜棲凶宅》每期都會請來嘉賓在鬨鬼的凶宅中停留一夜,嘉賓們的基本目標是存活下來,如果有能力,還可以探索凶宅鬨鬼的秘密、殺死鬼怪。

節目收視率極高,原因有兩個:

一是每期節目都百分百保證凶宅真實鬨鬼,不存在作假。

二是節目獎勵極為豐厚,隻要參加節目就有不菲的獎金,排名第一的嘉賓更是可以獲得巨額獎金和進入玄學世家的機會,人們總喜歡看一朝改變命運中大獎的傳奇事跡。

正因如此,儘管節目有著不低的死亡率,但每期仍然會有上百萬人報名,而每期嘉賓的人數在六到十人之間,被選中的人也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舒年走進山莊,工作人員引導他先到一處空地暫時等待。

他到場時已經有人在了,看氣質打扮,大概是學生、老板、一男一女兩個白領,還有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態度挺傲慢,不過其他人都挺尊敬他,應該是個挺知名的專業人士。

舒年沒湊過去。送他的車在半路壞過一次,他沒來得及吃晚飯,好在他早有準備,背包裡裝了糖,最好趁著節目開始前快點吃掉。

是他最喜歡的巧克力糖。舒年眼神亮晶晶地撕開袋子,可拆袋子時他的手抖了抖,袋子沒拿穩,裡麵的糖瞬間全都撒了出去。

“啊……”

舒年叫了一聲,七手八腳地接糖,但他運氣一向差得要命,居然一顆都沒接住。

眼看著糖全都要灑了,他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像是要被拋棄的小動物,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素淨的手,替他接住了兩三顆糖。

“給你。”

舒年一抬頭,年輕學生衝他和善地笑,將糖遞回他手心上:“下回小心點。”

“謝謝!”舒年很開心地道謝,將糖放入口中,笑彎了眼睛。

學生被他笑得差點晃花了眼,好可愛啊。他忍不住想伸手摸摸舒年的腦袋,但兩人並不熟悉,這種行為不禮貌,於是把動作變成了要與舒年握手:“認識一下?我是方濟。”

“你好,我叫舒年

。”舒年雙手握上去,很熱情地搖了搖。

“能在這裡認識也是緣分,不過,”方濟苦笑,“要是能不來就好了。”

“你不是自願報名的嗎?”舒年眨眨眼。

“不是。”方濟歎氣,“我是道學院的,畢業要考天師證,我同學抽到的題目都是祈福、做法事或改風水,隻有我的題目是參加《夜棲凶宅》並殺掉一隻鬼。”

“原本我想著,要是在期限內沒被節目組選中,就可以換個題目了,哪知道隻報了一次名就被選中了。”

“真好啊。”舒年羨慕。

“哪裡好了?”方濟無奈。

舒年說:“這個節目一共舉辦了十五期,我每期都找我的家人填二百多張報名書寄出去,直到這期才被選中。”

方濟驚訝:“你家人好多。”

報名書是實名製的,每個人每次隻能填一張,中選後如果本人不想去,可以將名額轉讓給家人。

舒年謙虛:“還好吧。”

其實他家人都死光了,每次都是招出二百位祖先的魂,用了點法子,叫死人的通關文牒也能當活人的身份證用,占了他們的身份報名……

“你這麼拚命想參加節目的原因是什麼?”方濟問。

舒年慢吞吞地回應:“為了保命。”

方濟:“?”保什麼?什麼命?他聽錯了吧,在問為什麼要來凶宅時,這兩個字是該連在一起的嗎?

他一頭霧水,直到聽見有人發出一聲笑。

穿中山裝的男人走過來了,沒看方濟,目光停留在舒年的臉上,透出古怪的熱切,把舒年看得渾身不舒服。

“你好,我姓羅,是個職業驅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