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箱籠世界(九)(1 / 2)

舒年聽說鬱慈航受傷時, 他們一行人已經折返回了彆墅,大廳亂糟糟的,隨行的保鏢和安保人員都驚魂不定地念叨著:“看到了, 真看到了……”

鬱慈航的手臂被抓破了,整潔的西裝淩亂不堪, 袖子撕碎了, 能看到三四道血淋淋的抓痕, 幾乎有整條小臂那麼長,外翻的皮肉泛出烏色,看著觸目驚心。

據他們反映, 鬱慈航一行人是遇到了活死人, 也就是僵屍。僵屍的屍毒要靠糯米拔除, 舒年去叫女傭去拿,但庫房沒有。

好在這幾天舒年也考慮過僵屍的可能,差人買了些,連忙從房間取了出來,先用鹽水和酒精細細清洗傷口,再敷上糯米,用繃帶纏起來。

“疼嗎?”舒年小心翼翼地為鬱慈航包紮著。

“不疼,你可以再用力些,我沒事。”

鬱慈航笑了笑,摸摸舒年的頭發, 兩人親密得令旁人詫異,也讓跟下來的黎夜瞬間冷了臉。

“我們是師兄妹。”見旁人都看著,舒年解釋了一句, “認識很久了。”

“師兄妹?你們是搞風水的師兄妹?”

黎心雨盯著舒年, 無論什麼時候, 她都第一時間惦記著他:“所以你也懂行?那些個什麼活死人是你弄來的?你要把我們都殺了?”

“不是我。”舒年要是有心殺人,整個莊園的人都活不過明天早上,但這話他沒必要和黎心雨講,殺氣太重,輕易不能講出口,會惹煞氣上身。

“好了,心雨,彆鬨。”

大少爺揉著太陽穴,疲憊不堪地喝止了妹妹,向舒年和鬱慈航道歉:“抱歉,她還小,不懂事,總是亂說話,兩位彆放在心上。”

鬱慈航看向舒年,見舒年搖頭不追究,他才笑了一笑,對大少爺微微頷首。

“剛才真是多謝鬱先生了。”

大少爺鄭重道謝,鬱慈航的本事他親眼看到了,非常厲害,這傷也是為了救他才受的。

可是莊園中怎麼會有活死人呢?

回想起剛才的情形,大少爺仍是驚心動魄。

他忘不了剛才他們走進酒莊,忽然聽到了一陣咀嚼的聲音。

血腥味縈繞,一個活死人趴在地上,吃著新鮮的血肉與內臟,昏暗的燈光下,那張死人臉極為慘白可怖,尖齒沾滿肉渣血沫,隻有眼白的眼睛猛地回望過來。

被它盯上的滋味太可怕了,大少爺冷汗淋漓,頭腦一片空白。

當它撲過來時,他甚至忘記了躲避,若非鬱慈航推了他一把,他早已斷了脖子,成為它口中的血食。

很快那活死人被鬱慈航殺了,五馬分屍,分彆用木樁釘著,淋了公雞血。

若非親眼所見,不信鬼神的大少爺怎麼也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僵屍,到了現在,他依舊恍如在夢中,找不到真實感。

他歎氣說:“我在莊園住了十幾年,從沒見過這東西,不知是哪裡來的。”

鬱慈航道:“它的衣物樣式陳舊,應當存在許多年了,也許是近來發生了什麼,將它喚醒了。”他頓了頓,“不止它一個,酒莊還有更多僵屍。”

“我已經叫人把酒莊的出入口封死了。”大少爺說。

鬱慈航頷首,他之前就交代過了,今晚能做的也就是這些,對付更多的僵屍,還需要準備更多東西。

見情況暫時穩定下來,大少爺客氣地請鬱慈航上樓休息,眾人各自散去了。

舒年扶著師兄上樓,鬱慈航垂著眼睛,麵色略顯蒼白,不僅是失血的緣故,僵屍的屍毒會讓人體溫降低,感到寒冷,即使敷上糯米,也要幾小時後才見效。

黎夜跟在他們身後,眉眼滿是戾氣,目光鋒利得能將人的身體穿出洞來。

他硬是插足到他們之間,將舒年推到一邊,想叫鬱慈航離他越遠越好:“你力氣小,我扶他。”

鬱慈航看他一眼,笑容很淡,也不說什麼,舒年訕訕跟著,黎夜把鬱慈航丟到門口,轉身就走,卻聽到鬱慈航說:“年年,跟師兄進來。”

“你叫他進去乾什麼?”黎夜麵色不善地攔住了舒年。

“有事商量。”鬱慈航說。

“很晚了,他也很累,什麼事不能明天說?”

“沒關係的。”舒年憋了半天,輕聲道,“師兄大約是要和我商量僵屍的事,我留下來也好,他受傷了,需要人照顧。”

“你不是他的保姆,他有需要,叫彆人來。”黎夜冷笑,“至於僵屍,我哥請他來是做什麼的?他是個廢物點心解決不了,難道還要拖累你不成?”

“阿夜!”舒年重重叫了他一聲。

黎夜聽出他的不悅,心裡有氣,但還是抿著唇不做聲了。

舒年歎了口氣,放軟聲音勸說他:“你去睡吧,好好休息。”

“那你呢?”

“我——”

鬱慈航垂下眼睛,扶住手臂,像是有些痛的樣子,舒年看了心疼,狠下心沒管黎夜,扶著鬱慈航進屋了。

黎夜氣得發抖,險些一走了之了,但他容忍不下這兩人獨處,用力握住門框站了片刻,在舒年關門前也進屋了。

舒年扶著鬱慈航躺下來,給他倒了杯熱水,又替他蓋上很厚的鵝絨被。

屍毒蔓延下,鬱慈航依舊冷,他安靜地坐了一會,衝舒年伸出雙臂,說道:“年年,抱一抱我,好嗎?”

舒年聽了就要抱住鬱慈航,但黎夜又不是死的,當即擋住舒年,氣急敗壞地說:“他要你抱你就抱?隻是擁抱管什麼用?”

“人有陽氣,確實可以有效緩解屍毒的陰冷。”舒年解釋。

鬱慈航神色淡淡,繞過黎夜,將舒年抱到床上,環住腰,臉枕著他的頸窩,肌膚重新有了血色。

這一幕太刺眼了,黎夜氣得肺要炸了,隻是他也明白,要是再阻攔舒年,舒年肯定會跟他生氣,情急之下,他也上了床,從背後抱住了舒年。

身後貼上溫熱的身軀,舒年嚇了一跳,又往師兄懷中湊了湊:“阿夜?”

“我也冷,不行麼?”

黎夜卻不依他,硬是將他拖過來,抱得更緊。

他似有若無地吻了吻他的耳朵,扣住舒年的十指,挑釁地望了一眼鬱慈航:“手心還疼嗎?我太久了,你是不是累壞了?”

舒年麵紅耳赤,身體跟著顫了顫。

他多希望師兄沒聽懂,可惜願望落空,鬱慈航麵容上的淡淡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了。

不僅如此,他似乎還看到了師兄的眼底有淺色的重瞳一閃而過。

舒年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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