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箱籠世界(十四)(1 / 2)

利用遊戲機殺死“他”?

舒年短暫地愣了一下, 問道:“怎麼做?”

“你說過,想要通關遊戲,必須完成指定目標。”

南宮恒道:“那就利用遊戲機製,讓他無法完成目標, 他就會死。”他頓了頓, “或者將他困在裡麵, 毀掉遊戲機。”

舒年搖搖頭:“毀掉不行, 裡麵還有彆人。”

南宮恒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才說:“可以先救他們出來。”

刹那間,舒年覺得南宮恒的眼神不太對,淡泊漠然,像是不打算理會其他人的死活,但再一看,還是原本溫和的模樣,令舒年覺得肯定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南宮恒可是玄門世家的繼承人,慈悲為懷, 普度世人, 怎麼可能枉顧他人性命。

“我派人進遊戲幫你。”南宮恒說。

南宮家有一種相當厲害的尋人秘術, 和替身紙人一樣, 是他們不外傳的絕密手段, 凡是曆史悠長的世家大族,都有許多獨家法門, 是他們保證家族興盛不衰的關鍵。

舒年向南宮恒表示謝意, 儘管他知道南宮家的子弟就水平而言肯定不如他,但他不會看輕他們, 更不會自視甚高地拒絕他人的幫助。

人各有所長, 他們的任務就是幫舒年找到何策劃的幾個同事, 這樣一來,舒年就能專心對付“他”了。

幾個南宮家的子弟被招來後,向南宮恒和舒年問好,有條不紊地施展了替身紙人,抽取關鍵詞,進入了遊戲。

舒年在旁邊看了一會,稱讚道:“你們南宮一脈的紙術法果然出眾。”

南宮恒看向他:“我教你?”

舒年搖頭,這是南宮家獨有的術法,哪是外人能學的。

南宮恒看了看,笑著說:“隻要你進了南宮家,想學什麼都行。”

舒年看著他沒作聲,南宮恒輕笑一聲:“開個玩笑。好了,你進去吧,遇到危險就退出來,不要逞強,注意安全。”

“好。”

舒年點點頭,重新將意識浸入遊戲。

他沒說彆的,其實挺明顯的,南宮恒到現在還喜歡他,不然不可能給他幫這麼多忙。不過他不打算揭破,現在他無心考慮這些事,以後再說吧。

在進入遊戲前,舒年將自己在遊戲中的聯係方式交給了南宮家的弟子,隻要找到人,他們就會聯係舒年,這方麵就不用舒年操心了。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一是完成自己的目標,二是救出黎夜,三是殺死鬱慈航。

鬱慈航……

舒年在心裡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覺得它並非是“他”的真名,而是他那個師兄的名字,到了現在,他依舊不知道“他”叫什麼。

看了一眼手機,確定遊戲中流逝的時間並不長,舒年趕緊下樓,又一次去尋找黎夜,當務之急是要讓黎夜重獲記憶,想起他在遊戲中的目標,通關遊戲。

他走近懲罰房,叫了黎夜一聲,聽到他的聲音,黎夜頓了一下:“你沒去睡覺嗎?”

“睡不著。”舒年貼近鐵門,開口,“阿夜,你聽我說,接下來我要講的事聽起來很荒唐,但我保證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你說什麼我都信。”黎夜不假思索,“我都親眼看到你那個師兄變成鬼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舒年說:“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什麼?”黎夜還是愣了一下。

“不光是我,你也不是,這裡是一個遊戲世界,我們都是玩家,隻要完成任務就能通關遊戲,返回現實世界。”舒年說,“你必須回想起你的任務,這很重要。”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有任何印象。”黎夜沒懷疑他,隻是有點遲疑,“你有什麼證據?”

“你看這個遊戲機。”

舒年進地下室前就畫了一張遊戲機的草圖,給黎夜遞入懲罰房:“是你做的,你還記得它的玩法嗎?”

黎夜的聲音不再平穩:“我沒做過遊戲機,但是……我覺得它很眼熟。”

舒年喜出望外,再接再厲:“你再回想一下你的童年,有沒有什麼違和感?”

這回黎夜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突然鐵門後傳來“咚”的一聲,他撞了上去,似乎十分痛苦,呼吸很重:“我——”

“彆著急,你慢慢想!”

舒年立刻勸說他:“放鬆,調整呼吸,想不起來就先彆想了,我們還有時間。”

“……嗯。”門後的黎夜似乎虛脫了,回答的聲音都很低啞。

“用不用我叫來醫生幫你看看?”舒年有點擔心。

“不用。”黎夜說,“我再想想,你先上去。”

“好,那你自己小心。”舒年想了想,又對他說,“你不用擔心我師……”他沉默了一會,乾澀地吐出那兩個字眼,“我師兄會殺你,我會保護你。”

黎夜不語,舒年出了地下室,並拜托大少爺隱瞞他見過黎夜的事,否則一旦鬱慈航知道他們兩人交流過,很可能會猜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不過在拜托大少爺時,舒年被迫使用了另外的理由——

“我師兄喜歡我。”

舒年揪著裙擺說:“本來阿夜就打了他,要是他再知道我和阿夜走得太近,他肯定會不高興,然後一走了之的。莊園現在是這個樣子,我們不能放他走。”

大少爺搖搖頭:“我看他不像是不能容人的人。”

“可是,”舒年隻好擺出遊戲設定,“他以前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想嫁給他,就退婚了,跟你父親在一起了,所以……”

大少爺的眼神變了變,當即改口道:“我知道了,我會叫他們都不要亂講。”

舒年:“嗯……嗯。謝謝。”有點堵心。

鬱慈航去酒莊招魂還沒回來,為了讓他徹底放心,舒年回到臥室躺著去了,假裝自己從未下樓。

半個多小時後,走廊傳出一陣騷動,鬱慈航回來了。

舒年坐到鏡子前,調整著自己的表情,儘管頭腦冷靜了不少,他卻還是不能將表情調整到最佳,會不自覺地泄露出輕微的恨意。

他使勁拍了拍臉,將臉頰拍紅了,看起來不要太蒼白,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來到樓梯口時,他還沒看到鬱慈航的人,便聽見他問。

“年年呢?”

“夫人在樓上,他一天沒下樓了,可能還沒睡醒。”得了大少爺的吩咐,女傭撒謊撒得有板有眼。

“是嗎?”鬱慈航聽起來心情不差,“我去看看他。”

他走向樓梯,舒年裝作剛起來的樣子,揉著眼睛從拐角走了出來,正好與鬱慈航迎麵相撞。

“師兄。”他垂下眼睛,遮住眼神,輕聲說道,“你回來了。”

“嗯。”鬱慈航走到他麵前,揉揉他的頭發,“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舒年將手背到身後,不想被看到他正狠狠地掐著手心,“對不起,沒能過去給你幫忙。”

“師兄自己去就夠了,沒什麼難事。”鬱慈航笑道。

“招魂的結果怎麼樣?”

“有點棘手。”鬱慈航說,“它深入過酒莊地下,發現存在著一個天然洞窟,彙聚著大量死氣,裡麵的僵屍為數不少。”

“那我們該怎麼辦?”

鬱慈航沉吟片刻:“我明天進去看看。”

“會很危險吧?”舒年心裡一動,終於抬頭看向他。

“我會做好準備。”鬱慈航笑了一下,“放心,不會有事。”

現在舒年巴不得他出事,可是這樣想的同時,心裡又會產生輕微的刺痛感,幾個月相處下來,他到底還是對“他”產生了感情。

但事到如今,這些感情全變成了恨,他還是更希望“他”能去死。

表麵功夫也是要做一做的,舒年像往常一般要求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身體沒好,留下來吧。”鬱慈航溫柔地笑,“師兄自己沒問題。”

“……”

舒年不說話了,他一看到鬱慈航微笑心裡就煩,有點控製不住情緒,漂亮的眉眼冷了下來,散發出拒人千裡之外的意味。

“生氣了?”鬱慈航無奈,“師兄隻是擔心你。”

“我沒生氣。”舒年轉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年年?”鬱慈航追了過來,跟隨他走進臥室,“你……”

他目光垂落,看到舒年的掌心被掐出了血,動作一滯,執起他的手,將手心攤開:“你流血了,來,我給你上藥。”

“不用。”舒年很抗拒鬱慈航碰他,掙紮了一下,沒能甩開,“小傷,沒事的。”

“留疤就不好了。”